這世上很多事就是這麽神奇。


    有些人,天生的欺軟怕硬。


    你和這種家夥好好說話,他反倒覺得你好欺負,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


    你若是扇他倆耳光,再把刀架在脖子上,在困難的事情都好談多了。


    當然,法治社會自然是用不上這些歪理邪說,還是以和為貴。


    至少眼下,對付這些魑魅魍魎,這種方法很管用。


    看著漸漸沉寂下去的死亡禁地,第一地藏悄悄抹去了掌心的汗珠。


    他沒有說大話。


    蟲級強者,和蟲級,不是一個概念。


    能活過退潮,本身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但是,他們付出巨大代價之後,自身的狀態一直沒能恢複巔峰。


    另一方麵,殺死蟲級的方法,也一直存在。


    第一地藏確實有把握做到這樣的事,才能威懾八方。


    隻不過,真動起手來...很疼啊!


    第一地藏希望,自己永遠沒有真正動手的一天。


    不去看各處死亡禁地,第一地藏抬頭,看向天外。


    “地藏這邊,按照約定,該做的我都會做。”


    “空天帝迴來了,淨土自然是以他為首,可問題是...”


    第一地藏心思微沉,有些事,他還不能完全確定。


    神將那邊,出亂子的概率很小,但依舊有。


    真正讓第一地藏擔心的,是武天帝。


    武天帝和空天帝不和,這並不是什麽秘密。


    某種意義上來講,兩人已經盡可能避免衝突了,很少同時現身,哪怕碰麵,也隻是簡單打個招唿,很快分開,再次分頭行動。


    王不見王。


    淨土,容不下兩個天帝之首。


    空天帝強勢,是因為空天帝有強勢的資本,並不是擺資曆,拿身份壓人。


    武天帝雖然傲氣,但武天帝認這個賬。


    但跟隨武天帝的人們,卻不這麽看。


    在他們眼裏,空天帝太過仁慈,有些地方...太軟了。


    武天帝不輸空天帝,卻處處退步忍讓,這是識大體的表現。


    這些追隨者渴望一個更強硬的天帝之首,他們信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以焚天之勢,與世爭鋒。


    鑒於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加上兩位天帝默契的處理,這種矛盾在平日裏不算什麽。


    可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這個小問題就會被無限放大,引發雙方追隨者討論:


    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天帝之首?


    這場戰爭中,誰才是真正的首領?


    是武天帝聽空天帝的,甘心去做淨土最強的矛。


    還是空天帝聽武天帝的?


    在有些人心底,最好的結局,可能是空天帝戰死域外,武天帝順勢扛起大旗,成為新的天帝之首,守衛淨土,直至武天帝戰死...


    沒錯,在這場戰爭裏,天帝之首,是必死的。


    也隻有這樣,兩位天帝才能死的有價值。


    對於即將到來的這場戰爭,最樂觀的估計,是除了鬼天帝以外,淨土所有天帝隕落,神將死傷過半,地藏隻剩一人...


    第一地藏自問,如果把自己放在空天帝、武天帝任意一人的位置上,他沒有方法解決這個矛盾。


    空天帝不可能讓步,因為武天帝做事太絕了。


    戰爭由空天帝主導,還有休戰的可能,淨土還能保全。


    若是由武天帝主導,哪怕淨土破碎,戰至最後一人,在殺死所有敵人之前,武天帝都不會停手。


    武天帝就算有意讓步,跟隨武天帝的人也不會答應。


    他們跟隨武天帝,本就是因為武天帝的信念,為的就是在戰爭中對外強硬。


    如果武天帝不能滿足他們的訴求,他們會主動退出這場戰爭,袖手旁觀,或者另擇明主。


    換做其他時候,武天帝可以避而不見,可以在域外遊蕩,如今不行。


    淨土少了武天帝參與防守,就會有被攻破的風險。


    可若隻是一個武天帝,沒有他龐大的追隨者,淨土的處境也會更加艱難。


    空天帝又不能滿足武天帝代表群體的利益訴求...


    看似是爭奪天帝之首的位置,實際上,是兩種理念的碰撞,兩個利益集團的爭鬥。


    整件事,成了一個死結。


    沒有人能在其中周旋,充當緩衝區,就連人王也做不到。


    第一地藏沉吟道,


    “你又會如何處理呢?”


    “算無遺策...空天帝...”


    若是這一次,空天帝真能把這個死局解了。


    信他三分又何妨?


    ...


    看著人王,空天帝如實說道,


    “我真沒辦法。”


    “你沒辦法和武天帝共處?”


    人王說話很慢,每一個字都很輕,可落在人心中,又很重。


    “不是我沒辦法和他共處,是他的法子不行。”


    空天帝認真解釋道,


    “我知道有時候是該搏命,該強硬。”


    “但你看看,武天帝拿出的方案都是些什麽?”


    “鎮守者不再鎮守死亡禁地,解除對死亡禁地的約束,等敵人闖入後,讓所有死亡禁地同時動亂。


    同時,集中強者和所有資源,淨土隻建立一道防線,是第一道防線,也是最後一道...”


    這根本不是強硬,這是帶著所有人玩命!


    還玩不贏的那種!


    人王簡單掃了一眼,點了點頭,


    “照這麽做,淨土不會有太多活人了。”


    兩者的分歧,簡單來說,空天帝想要禦敵於外,盡可能讓戰爭不波及淨土的普通人,守護這片淨土。


    武天帝則希望把戰火在每一寸土壤點燃,隻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激發戰爭潛力,贏下這場戰爭。


    前者的設想很好,隻是淨土的實力...似乎不太允許。


    後者很殘忍,即便如此,也是前景慘淡。


    兩者都有自己的毛病,人王也比不出一個好壞。


    “可如果沒有武天帝的全力支持,你的計劃絕對無法成功。”


    人王的眼光很毒辣,


    “武天帝和他的跟隨者,完全可以隔岸觀火,等你第一道防線搖搖欲墜,等你身死之後,武天帝就是當之無愧的天帝之首,再由他來主持大局,恐怕不少人都是這麽想的...”


    “眼下,是你需要他的支持,而不是他需要你的支持。”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


    麵對人王的問題,空天帝很誠實,


    “我準備什麽都不做。”


    世人都說他算無遺策,空天帝有自知之明。


    隻不過,能否解決這個問題,關鍵不在於空天帝怎麽做,而是...武天帝怎麽做。


    眼下,空天帝隻能寄希望於,武天帝能解決這個死結。


    他摸出一枚兩麵相同的硬幣,拋向空中,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空天帝眼前一亮,


    “又猜對了!”


    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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