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大的鐵球劃過弧線,砸在蘆葦叢中,一片爛泥和草葉飛上了天空。


    勁風吹來時,塔斯金卻是又彎下了腰,生怕自己從草叢後露出。


    扒開蘆葦叢的縫隙,他整個人趴在潮濕的泥地上,縮在土丘後麵,眯眼觀察著戰場的形勢。


    在逃跑後,塔斯金並沒有離開戰場,而是和幾個同伴就近找了一處地方埋伏下來。


    雖然他還不知道是哪位騎士下令攔他,但隻要不是伯爵,那就沒什麽大不了的。


    盡管他一想到剛剛的場景就心悸莫名,但這並不妨礙他留下來。


    巫師發威的時候,肯定是人人都要腿軟,可如果撞上修士和超凡騎士們,事情卻是不好說。


    如果形勢好轉,他完全可以順勢加入進去,這就算對得起波多撒公爵的那每月一枚的金幣了。


    作為一名雇傭軍,塔斯金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


    第一枚“鐵流星”劃破空氣,拖著尖銳的哨聲砸入地麵。


    塔斯金屏住唿吸,心跳幾乎漏了一拍。


    然而,這枚孤零零的炮彈僅僅在騎士陣列前停住,翻騰起的泥漿與草屑遮住了視線。


    這些超凡騎士和精銳雇傭軍們,大多都是戰場老炮,士氣和抗壓能力比正常士兵高不少。


    他們震驚了片刻,軍陣前側停滯混亂了幾秒,便在喀齊伯爵率領的督戰隊喝罵下迅速恢複鎮定。


    “怎麽樣?塔斯金老哥,你眼神好,這仗好打不?”


    “還沒接戰呢,再看看。”從土丘後把腦袋縮迴來,塔斯金側頭低聲道,“不過照我看來應該是五五開,那流星的準頭不太行,剛剛發射了七八次,隻打傷了一個人。


    隻要這個騎士方陣頂住流星轟擊,一旦近戰,以那些千河穀步兵鬆散的陣形,騎士們勝利的概率更大。


    當然,假如騎士們先崩潰了,那等到後方的精銳牧首禁軍上來,恐怕就隻剩丟盔卸甲逃亡了。”


    “那就還是意誌力的對決咯。”


    “是啊,誰能想到呢。”塔斯金感歎一聲,“步兵們居然都可以和騎士們玩意誌力對決了,怪不得孔岱親王都著了道。”


    “我聽說千河穀專製公在招募國土傭仆,而且發薪特別痛快,等這邊錢結了,要不咱們去看看?”


    “這還在打仗呢,你想到哪兒去了。”塔斯金用腳踢了一下他的頭盔,“專心點,不要胡思亂想。”


    塔斯金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再次響起的轟鳴聲打斷,他立刻噤聲,抓著岩塊,從土丘後探出了半個腦袋。


    這一次仍舊是一枚“鐵流星”,隻不過隨著騎士們與救世軍雙方對向的不斷行進,這一枚“流星”已然砸在了騎士方陣的側麵不過幾十步之處。


    一道腐泥與浮萍構成的泥浪升起,整個水窪都在震動著,甚至有幾隻水蛇和水老鼠暈頭轉向地爬上了岸,慌不擇路地消失在溪流中。


    惡臭的氣味在風中激蕩著,不少騎士們臉色微微變了。


    這味道感覺不對啊。


    “怎麽樣?”看著兩炮試射的效果,親自到場的露樂絲對著莫爾蒙發問道。


    莫爾蒙放下了瞭望鏡:“定位差不多準了,反正是鷹隼炮是平射,這兩炮隻是為沙雕炮定位罷了。”


    “沙雕炮大概多久才能運上來?”


    “額。”莫爾蒙掏出懷表,“我想可能需要一刻鍾左右吧,主要是對麵的指揮官還挺聰明,走的是內側,我們的獅鷲船炮還打不到他們,可惜了……


    不過您可以放心,我提前安排了兩個團的神罰軍,帶著十門鷹隼炮從側麵森林過去了,到時候就可以雙重聖風夾擊。”


    “很好。”露樂絲點點頭,她遲疑了幾秒,還是問道,“你確定真的不用我上陣嗎?”


    “您可別上陣。”莫爾蒙趕忙攔截,“您要是上陣了,這銃炮不長眼,把您打中了可怎麽辦?我們反倒束手束腳。”


    露樂絲有些失望地點起了煙鬥:“好吧,那我去看看水力上弦機安裝得怎麽樣了。”


    待露樂絲離開,莫爾蒙才意氣風發地繼續用瞭望鏡計算了一下距離。


    “六百步……差不多了。”自言自語一句,莫爾蒙對著一旁的副官吩咐道,“射角2,每7門為一組,交替射擊,敵軍進入一百五十步後,發射完炮膛裏的炮彈就後撤。”


    兩炮定位試射完畢,前一炮是測縱向距離,後一炮是測橫向距離,在占星術士們的計算中,14門鷹隼炮開始緩緩調整炮口的左右方向。


    “讚美聖風!”


    仿佛是諾恩傳說中的雷神駕駛著戰車從天空駛過,轟隆隆的響聲中,七顆炮彈平射而出。


    “來了!”藏在土丘後的塔斯金低吼一聲,便聚精會神地將所有注意力放到了戰場上。


    在他不斷眨動的雙眼中,遠處的炮彈迅速從模糊的黑點變成了唿嘯而過的火獄之風。


    “啊——”接連的慘叫聲瞬間占據了騎士們的耳蝸,幾乎是一瞬之間,前三排總計八名騎士幾乎被掀翻在地。


    中間的騎士們猝不及防,差點被絆倒,而後方的騎士們還在疑惑是怎麽迴事。


    “接戰了嗎?前排怎麽迴事?”


    “誦經師,快壓製敵軍法術,快!”


    “救我……救我……”


    被督戰隊護在中間的喀齊伯爵呆呆地站著,向來以機敏而著稱的他,居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那鐵球擊中騎士們時,雙方隔著還有五百步左右啊!


    可他分明看到其中有個堅定前行的勇敢騎士,突兀地雙腳離地,發出一聲近乎是女士的尖叫,隨後屁股向後,後砸出去。


    那可是一名少見的敕令戰力的高階騎士,可就是他眨一下眼的功夫,那騎士的胸口被炮彈擊穿,鮮血從破碎的盔甲中湧出,灑了周圍騎士們一身。


    甚至洞穿了他盔甲的鐵球還繼續砸斷了身後一名騎士的大腿才停止。


    雖然7枚炮彈中隻命中了3枚,但由於騎士們過於緊密的站位,幾乎每一枚炮彈都洞穿了至少兩個人。


    原先用來保護他們的密集方陣,在此刻卻變成了催命的詛咒。


    “繼續前進,繼續前進!”在震驚後,喀齊伯爵迅速反應過來,他抽出了短劍,狠狠敲打著那些前排的騎士們的頭盔,將他們從呆愣中敲醒。


    “不要怕,新型弩車罷了,幾百步的距離他們射不了幾發,衝過去!忠誠與榮耀!”


    目前他們占據了相對開闊的平穩地形,能夠集結和展開軍隊。


    假如此時撤退,把這片相對較硬的地麵讓給救世軍,那他們就再也沒有集結的機會了。


    喀齊伯爵握緊短劍,手心早已被汗水濕透。


    他隱隱感覺到結成大方陣是個錯誤,可要是後退,那估計就沒有機會再出擊了。


    “忠誠與,與榮耀!”一名騎士隊長磕巴著高喊起來,修士們更是拚著最後一點力氣,將驅散恐懼的神術丟在這些騎士們身上。


    當暖融融的神術落到身上,砰砰直跳的心髒舒緩下來,原先沉如灌鉛的腿腳同樣輕快了。


    隻是當他們邁過那些兩眼空洞的血腥屍體,原先正常前進的大方陣還是不自覺間放緩了步調。


    雖然隻是五名騎士死亡,但這種無形的心靈震撼卻是難以磨滅的。


    他們可以忍受死亡,但卻不是這種死法,這種連交戰都還沒開始,連敵人的臉都還沒看清,就莫名其妙地倒下。


    血肉橫飛,斷肢滿地的死亡,並不是他們榮耀的死亡啊。


    幾乎是一分鍾後,又是劇烈的轟鳴聲,這一次擊中的更多。


    在炮彈破空的尖嘯聲中,前排七八名騎士倒下甚至是倒飛出去。


    山銅發條卷動著氣流,從平衡孔中發出類似風笛般的尖銳鳴響。


    隨著鷹隼炮齊齊後退,碩大的鐵球在擊發杆與炮膛的劇烈摩擦中衝出,以一道極小的拋物線平射了出去。


    穿破空氣的阻力,擊穿蘆葦的攔截與撫摸,七枚拳頭大的鐵球中,有四枚噹一聲撞在騎士們身上。


    運氣好的,隻是手沒腳斷,運氣不好被擊中軀幹,便是連著肋骨和脊骨一起從後心飛出,將身後友軍濺了一臉。


    此時的友軍也別想好過,但凡是過穿的炮彈基本都還能打斷他們的大小腿。


    破碎的鐵片和亂七八糟的斷肢在軍陣中橫掃著,而他們甚至連敵人的臉都還沒看清。


    “沒事,沒事,衝過去,他們隻有兩千人,隻要咱們殺過去,他們的橫陣是攔不住我們的。”喀齊伯爵聲嘶力竭地叫喊著,帶著督戰隊和修士們來迴奔走。


    戰陣中的騎士長和高階騎士們同樣四下裏怒吼:“怕死的就滾出去,一共才幾輛投石車,他們發射不了幾次的。”


    舉著大劍,扛著長戟的騎士們一時間又半信半疑起來。


    在這個時代,一般是威力越大射程越遠的投射戰具發射頻率越低,這是被艾爾學者們論證過的。


    在藥劑和神術的雙重雞血下,他們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衝去。


    隻可惜在沉寂了一分多鍾後,第三輪炮擊如期而至,隨後是第四輪,第五輪,第六輪……


    接下來的十分鍾內,14門鷹隼炮接連發射著,打出了近六十發炮彈。


    兩組炮隊每次都是七枚彈丸飛出,以越來越小的射角向著這些騎士們發射。


    當距離越來越近,麵對如此寬的方陣,他們甚至不需要怎麽瞄準,就能把全部實心炮彈打入最密集的人群。


    大方陣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甚至不得不停下來等待後方的騎士上前補位。


    可人人都不想上前,隻能往兩邊躲,陣形居然從方陣向著橫陣發展。


    雙方還沒有真正接戰,丁香走廊的貴族聯軍便已然有接近5%的傷亡率了。


    “弓箭手,弓箭手!”焦頭爛額的奔波後,喀齊伯爵唿喚弓箭手的叫喊聲甚至隱隱發顫,“獵魔人還沒解決那些法師嗎?”


    “感覺不到施法反應啊,閣下。”一名仆從心驚膽戰地弓著腰小跑過來,“那些投石車不是法師在施法,沒有施法反應啊。”


    “那獵魔人不會直接去刺殺嗎?讓他們去刺殺,摧毀一輛投石車,賞300金鎊。”


    雖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與法師不同,這些大炮都是密集排列,就在聖銃手眼皮子底下。


    幾名獵魔人剛靠近,便是一頓排銃亂射,好不容易靠近了,看著這麽大個鐵玩意兒,他們也想不出怎麽摧毀。


    到最後除了同伴的屍體,連根毛都沒有帶迴來。


    在頭頂是唿嘯而過的巨大鐵球,走著走著就有一名騎士肢體亂飛地倒下。


    在如此巨壓下,喀齊伯爵四處奔走,又是開賞金,又是許爵位,硬是靠著督戰隊和修士的神術,將這2800多全甲騎士帶到了150步左右的位置。


    當雙方能看清各自旗幟的時候,這便是要接戰了。


    鉛子在盔甲上打出一道道火花,從天而降的時鍾彈讓騎士們忍不住晃著腦袋,隔著頭盔卻搔不到耳朵的癢。


    “終於到了。”咬牙切齒地看著眼前散亂成四堆的敵軍陣列,望著那稀薄的陣形,喀齊伯爵強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最後一次整隊,準備衝鋒!”


    “吼——”


    迴應他的,則是騎士們等待壓抑已久的怒火,被這群農夫壓著打了十分多鍾,現在終於有了還手之力了。


    而相對而立的兩千多名救世軍同樣開始了靠緊和放平長槍,準備應對衝擊。


    “乖乖站好!”


    “到前排去,拿雙手劍的到前排去,波多撒公爵賞金100金鎊!”


    “為了榮耀,為了丁香走廊!”


    “……古代英雄無可見,今有鉛丸與炮彈……”


    “對方的投石車停止發射了,他們肯定是害怕了!”


    “……聞所未聞聖父手,無堅不摧發條銃……”


    “誰在唱歌,誰允許唱歌了?”聽著鬧哄哄的叫嚷聲中傳來歌聲,一名騎士不耐煩地吼道。


    “……我輩修士均神選,縱有千難亦無懼……”


    “誰在唱歌?到底誰在唱歌?”聽著越發清晰的歌聲,那騎士隊長憤怒地朝著左右張望,可突然他猛地將腦袋轉向了森林的那一側。


    那是?騎士緩緩睜大了雙眼,心髒的跳動速度更是在半秒內瘋狂提升。


    在森林的邊緣,滿身泥汙與落葉的神罰軍,帶著耳朵和小腿後的螞蟥出現在了視野內。


    最讓他感到恐懼的反而不是側翼的騎兵,而是泥水中升起的平台和那平台上一排緩緩推動的小型發條炮。


    “誒誒誒——”情急之下,那名騎士說都不會話了,隻是一味地指著森林亂吼,“弓箭,弓箭手,攢射那邊,快!快!”


    “歌我一排又一排……”


    當歌聲越來越清晰,方陣右側的騎士們紛紛轉過腦袋,驚恐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另一隊救世軍。


    以及他們麵前的那一排3磅鷹隼炮。


    “歌我一排又一排……神聖聯盟救世軍!”


    右側開始混亂,喀齊伯爵卻是完全沒有意識到,因為在對麵的十數架投石車後,居然冒出了新的龐然大物。


    “為了榮耀!”


    耳畔騎士們的戰吼聲仿佛離他百步遠,喀齊伯爵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幾個放大版的“魔法投石車”。


    不對,不對!


    喀齊伯爵想要叫喊出聲,可聲音卡在喉嚨裏怎麽都喊不出去。


    新的魔法投石車,四門新的魔法投石車!


    “讚美聖風!”


    魔鬼的低語說著讚美聖父的頌詞。


    “轟轟轟轟轟——”


    配合著四門平射的沙雕炮,二十四門鷹隼炮齊齊發出怒吼。


    當炮響傳來時,喀齊伯爵感到自己心髒都要停止了。


    盡管炮彈沒有直接擊中他,但飛起的泥沙與衝擊仿佛一記重拳打在他的胸口。


    “伯爵大人。”土頭灰臉的仆從立刻伸手去攙扶他,卻被喀齊伯爵一手推開。


    撥開眼前的泥灰與煙塵,喀齊伯爵呆愣地看著不遠處柚子大小的鐵球。


    再抬頭,方陣的前排已經不複存在。


    原本整齊的隊列現在是一片血腥泥濘,血肉模糊的軀體和斷裂的槍杆散落在地。


    被沉重的柚子大的鐵球落在密集的方陣,立刻就在隊列中滾出了一條血腥的長路。


    前三排的騎士痛苦地呻吟,他們的四肢被炮彈削斷,鮮血止不住地流淌,隻能絕望看著喀齊伯爵。


    “聖父啊——”


    前排的騎士向後擠壓,密集的陣列卻將他們牢牢鎖死。


    有人發狂般嘶吼,有人推搡著同伴想要逃命,而更多的人隻是呆立原地,任由滾燙的鮮血染紅了盔甲。


    一部分騎士隊長還在大喊著“保持陣形!”,可他們的話沒有人聽,甚至連他自己隨後都被聖風擊倒。


    唯有上百名騎士在巨大的恐懼之下,端起了長槍長劍,繞過了戰友們,發狂般脫離戰陣,朝著救世軍發起了亡命的魯莽衝鋒。


    隻是沒跑幾步,不遠處的聖銃手們就紛紛舉起了手中的發條銃。


    鉛子穿過了衝鋒的步戰騎士們,帶起飛濺的泥土和血肉碎片,騎士們跑著跑著便渾身一震,直接撲倒。


    真正能殺到陣前的大劍士寥寥無幾,就算有,也很快在十數杆精鐵長槍的圍攻下,捂著喉嚨和腋下的傷口跪倒在地。


    崩裂的骨片擦過喀齊伯爵的臉頰,帶走了一塊皮肉,鮮血順著臉頰流下。


    他卻隻是木然地站著,聽著周圍的尖叫、銃聲和炮聲,手腳冰冷。


    向來冷靜的伯爵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顫抖,也無法停止頭暈目眩的耳鳴。


    看似方陣還保留著原先的組織,可他心裏清楚,那隻是戰敗太快,騎士們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輸了,他已經輸了。


    沙雕炮再次轟鳴,六磅的炮彈落在了陣中,瞬間將三名騎士的身體撕裂成破碎的血肉。


    方陣的秩序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恐懼從裂縫中迅速蔓延。


    騎士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死亡方式——無聲無息,無可抵擋,就像是死神的玩笑。


    “快跑啊!”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撕裂般的喊叫,那聲音仿佛戳破了最後的屏障。


    騎士們開始四散奔逃,腳下的屍體和泥漿讓他們跌跌撞撞,慌亂中甚至拔劍互相砍殺,隻為了爭奪一條逃生之路。


    “我軍敗了,我軍敗了。”


    “快跑,快跑,他們有魔鬼助力。”


    “我親眼看到了,他們的鐵管子裏連著火獄,快跑啊!”


    受傷的騎士們哭喊起來,有些人甚至跪在地上乞求饒命。


    恐懼一個接一個地傳染著,原先隻是動搖的騎士們迅速倒向了逃跑,他們丟掉沉重的盔甲和武器,開始推搡狂奔起來。


    甚至爆發了好幾起踩踏和互相攻擊的事件。


    望著周圍混亂的景象,喀齊伯爵再也支撐不住,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任由戰友從身邊逃散或倒下。


    他望向遠處的敵軍陣列,他們的投石車和發條銃依舊在發射,而騎士們,就像是一堆簡陋的靶子。


    “人人尊敬達利亞,崇拜克拉赫勒斯。


    亞曆克山德魯斯,英雄之名皆如此?


    縱覽當今世界裏,何人能與他相比。


    唯我一列又一列,神聖聯盟救世軍!”


    在整齊的歌聲與鼓點中,上千名長槍兵踩著節拍,開始將這些騎士朝著河畔驅趕。


    藏在土丘後麵,目睹全程的塔斯金等一眾雇傭軍臉色蠟黃。


    他們看著要麽滿地哀號要麽漫山遍野逃跑的騎士老爺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的耳邊隻剩下那一聲聲悠揚的歌聲。


    “古代英雄無可見,今有鉛丸與炮彈。”


    聞所未聞聖父手,無堅不摧發條銃。


    吾輩修士均神選,縱有千難亦無懼。


    歌我一排又一排,神聖聯盟救世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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