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的營地中,被解開枷鎖的巫師們分成了兩派,一派十來人被捆住,另一派上百人則圍成了一個小圈子。


    在人群中被圍觀的十來人就是戰場幸存的巫師叛徒們。


    一名巫師被莫爾蒙一腳踹得滾了五六圈,痛苦地蜷縮著。


    “你忘了誓言了嗎?為什麽要背叛?”莫爾蒙痛心疾首地指著那名巫師。


    “有錯嗎?我有什麽錯?我隻是想要迴家!”骨瘦如柴的巫師滿麵塵灰地抬起頭。


    “我也想迴家,大家都想迴家,可在你們之外,還有很多人都不能迴家,就是因為教會的存在。”莫爾蒙幾步上前,甩開臂膀,一拳砸在那巫師的臉上。


    “誓言就是誓言,不容許,也絕不能背叛!”


    “我們背叛了?是你背叛了我們!”那巫師昂起腦袋,嘴角肉眼可見地從蒼白到瘀青。


    莫爾蒙被說得都要氣笑了,一腳踢在了他的下巴上:“你投靠了教會,還要說我背叛?”


    “你告訴我們,尼德薩爾走了,我們才願意發動叛亂的。”那名巫師掙紮著翻過身,“結果你跑了,我們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嗎?”


    “我跑出去是為了救你們啊!如果我沒有跑出去,你們不還是被奴役著嗎?”莫爾蒙朝著他大吼道。


    巫師抬起頭,沾著紅彤彤鮮血的手指指向那麵旗幟:“尼德薩爾好歹是血肉王庭的人,你難道不是在和教會合作嗎?”


    莫爾蒙愣了一下,他忽然發現了一件過去一直忽略的事情。


    對於黑蛇灣人來說,彌賽拉教和教會是綁定的,所以哪怕是打著彌賽拉教旗號的救世軍,同樣在“不合作”誓言之中。


    按照這個標準的話,反倒是莫爾蒙違反了“不合作”的誓言。


    可霍恩等人明明就是巫師啊,隻不過打著彌賽拉的旗號……


    莫爾蒙忽然間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了。


    再看看周圍的那些被釋放的巫師,盡管大多數人臉上都是對他們背叛的鄙夷。


    可仔細看去,這鄙夷好像莫爾蒙也共享了一份。


    “說話啊,你怎麽不說話了,告訴我背叛的人是誰?”那巫師瞧見了眾人的表情,得意地大笑起來。


    就在莫爾蒙糾結之際,人群漸漸散開,麵色不善的讓娜一馬當先,換上了日常聖袍的霍恩則出現在讓娜身後。


    看著霍恩改短版的聖袍,以及周圍人的態度,這些巫師大多對眼前這位年輕人是誰了然。


    不少巫師們臉上都流露出驚異的神色。


    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打敗連他們無法戰勝的尼德薩爾的人,居然是個連胡子都沒長齊的小毛孩。


    教皇霍恩是1426年8月16日生人,今年不過19歲。


    二把手聖女讓娜更年輕,1428年8月14日出生,今年才17歲。


    不過考慮到軍團長們普遍年齡都在三十以下,整個救世軍可以說是一個年輕且是年輕人的政權。


    “孩子,你是救世軍的牧首?還是救世軍牧首的兒子?”一名心直口快的巫師大聲詢問起來。


    霍恩掃了他一眼:“如果你在問是誰打敗了尼德薩爾並把你們救出來的話,那就是我。”


    那巫師悻悻地縮迴了腦袋。


    “冕下……”莫爾蒙尷尬地朝著霍恩迎了上來。


    他剛要解釋發生了什麽,霍恩卻擺了擺手,徑直走到了那名巫師的麵前,蹲了下來。


    “幹什麽?”那巫師倒在地上瞪著霍恩,“邪惡的巫師沒有看夠嗎?要殺要剮,直接來吧!我與教會不共戴天!”


    沒有任()


    何辯解,霍恩輕輕打了個響指。


    旁邊的讓娜立刻抬手,一道閃電飛過,轟地將一株路邊的小樹給劈倒。


    “巫師!”背叛的巫師們齊齊瞪大了眼睛。


    等等,不對。


    看著那棵小樹緩緩倒下,不少巫師驚悚地發現,這個少女施法的時候沒有任何前置動作。


    這種能夠快速施法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


    “魔女?”不知是哪個巫師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注意言辭啊,我警告你們。”原先還在看戲的達斯站了出來,“這是聖女。”


    在沉默了數秒後,不知是哪個巫師忽然低聲罵了一句:“日山羊的,又一個司秤會。”


    “事實勝於雄辯,我們是不是教會現在你們清楚了嗎?”霍恩並沒有糾正救世軍曖昧的定位,而是默認了一部分事實。


    巫師作為先進生產力,是要盡可能拉攏的。


    隻是他又不能放棄那些老保市民和農民,就隻能維持在一個模糊的狀態了。


    “背叛者是什麽下場你們都知道吧?”莫爾蒙揪著剛剛那巫師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我會把你們移交秘黨聯合法庭的。”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一名鼻青臉腫的女巫冷冷地站起,鮮血順著額角流到了下巴,“你們就比帝國和教會好多少嗎?”


    “你在胡說什麽?”


    “我算是看透了,什麽教會和秘黨都是一丘之貉,教會拿巫師邪惡的名義要我們去死,可秘黨不也拿不合作誓約要我們去死?”


    “對,我既不喜歡教會,也不喜歡秘黨!”那名幹瘦的巫師附和道。


    “哈,你們有想過尼德薩爾承諾了放你們自由,別處都是教會,黑蛇灣也厭惡你們,你們能逃到哪裏去呢?”


    “血肉王庭!”幹瘦的巫師昂起下巴,仍舊固執地說道,“他說了,會送我們去血肉王庭,放我們自由。”


    “等等。”一直冷眼旁觀的帕斯裏克忽然開口道,“尼德薩爾能把你們送到血肉王庭……他還和血肉王庭有往來?”


    那幾名背叛的巫師互相看了幾眼,似乎是還在猶疑。


    “誰願意說實話,我就能免去誰的死罪。”霍恩在一旁助攻。


    莫爾蒙張了張口,剛想說這是秘黨內部的事情,但又沉默下來。


    他忽然發現救世軍是一種與司秤會相似的秘黨組織,從一定程度來說,他們算是秘黨的一種。


    況且這波霍恩幹掉了在黑蛇灣樹敵無數的尼德薩爾,以他男魔女的價值,估計很多秘黨組織都願意為了人情幫他投票。


    為了這點小事,不值當,就當這些叛徒已經死了。


    沉默了良久,一個老巫師才歎了一口氣,勉強站起身:“尼德薩爾自稱是索瑞多家族的仆人,來帝國隻是收集情報。”


    “胡扯,就他那個對付秘黨的勁頭,一點都不像是王庭的間諜。”莫爾蒙馬上反駁道。


    “他說他一開始的確是間諜,隻是後來他的上級,一位親王級別的吸血鬼忽然失蹤了。


    他雖能聯係到家族,但因為太過顯眼,已經無法迴到王庭了。


    他迫於無奈這才認命,準備在此度過餘生,他賣力為教會工作,就是為了擁有都主教級別的聖職。


    這樣就沒有人能對他過去的經曆深究了,對於高級宗教貴族,帝國向來是不敢多查亂查的。


    所以他隻是假意改信,實際上還在暗地裏信奉長生主呢。”


    “他這麽說,你們就這麽信了?”莫爾蒙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我還說我是亞曆山德魯斯大帝轉世呢!”


    “當然不是。”老巫師強()


    打精神辯解道,“他給我們展示了證據,他甚至把那個物件藏在了他手心的血肉裏,我們親眼所見。


    如果他對教會真有那麽忠心,他何必把這個一旦發現就死無葬身之地的東西帶在身上呢?”


    不需要霍恩多開口,一旁的傑什卡就朝旁邊的人吩咐道:“去把尼德薩爾的屍體抬過來。”


    “是。”


    轉過頭,霍恩繼續問道:“那個物件是什麽樣的?”


    “我記不清了,是一個四棱錐,它被激發時,的確帶有強烈血族魔力的波動,據說是發信號用的……”


    “那上麵有什麽符號嗎?畫給我看看。”帕斯裏克開口問道,和帝國的紋章學一樣,秘黨內部的符號學同樣是必備的課程。


    解開了那名巫師手上的繩索,他蹲下身體,在泥土上劃拉起來。


    畫著畫著,帕斯裏克和霍恩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反而是一旁的讓娜好奇地注視著地麵的符號:“這不是那個“月神“……”


    “讓娜!我們迴去再說。”霍恩上前拉住了讓娜的手腕,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


    畢竟秋暮島的希洛芙目前還屬於保密狀態,她背後必定有大的,不能在這個場合隨便討論。


    自知失言,讓娜趕緊閉上了嘴巴。


    他們不說話,別人自然不敢說話。


    大家就這麽詭異地沉默,直到營地的門口出現了威克多的身影。


    他四周環顧,發現了霍恩的身影後馬上快步衝了過來,汗水將他的領口和腋下全部打濕了。


    “冕下……”


    “傑什卡呢?”霍恩感覺到了不對,“你怎麽過來了?”


    “尼德薩爾的屍體,失蹤了……”


    “什麽!你再說一遍,詳細點。”


    威克多咽了口口水:“剛剛我帶傑什卡老大去專門擺放伊貝高級將領屍體的棚子,我們把它們放在那等待焚燒。


    但我們趕到的時候,四名戰爭修士盡數死亡,拉屍體的馬少了兩匹,我們檢查後發現唯獨少了尼德薩爾的屍體。


    傑什卡老大帶著驃騎兵和諾斯騎士們追擊去了……”


    複活辣?不可能吧?霍恩是親自確定了他死亡的,唿吸停了,脈搏停了,心髒不跳了,人都涼了!


    該死的,以後難不成連屍體都要補刀了嗎?


    沉住了氣,霍恩沒有和威克多一樣陷入慌亂:


    “莫爾蒙,你找些占卜術士算算他到底在哪兒!讓娜,你把聖銃騎兵放出去,搜山檢海地給我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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