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校聯賽頒獎典禮,作為一場半官方性質的市級比賽,冠軍隊伍除了能得到一塊圓形合金獎盤,每個人都能分到一萬星幣的獎金。


    對林庭和三位家族子弟來說隻是一筆小錢,但川東仁和梨芳芳都樂壞了。


    “讀書這麽多年,總算見到迴頭錢了,啊哈哈哈。”川東仁笑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迴去之後我要買遊戲,買手辦,買周邊,哥們我現在太有錢辣!”


    梨芳芳激動地小臉紅撲撲的。


    閉幕式結束後已經是下午三點,所有人都陸續有序離場,下午沒有課,明天是新年一月一號,聯盟法定節日,學生們有一天的假期。


    選手的家長在場館外等候。


    月小池和一位溫柔美貌的婦人擁抱,那是她母親,笑著說:“媽媽就知道你能行,迴去之後給你做好吃的。”


    來迎接石玨的是他父親,一個常年眉頭緊鎖的中年男人,此時終於是露出一點欣慰的眼神,簡簡單單一句“還不錯,沒丟臉。”讓石玨露出了隊友們從沒見過的傻笑。


    梨芳芳的全家都來觀賽,父母、一對雙胞胎妹妹,一個年幼的弟弟,他們圍著梨芳芳一頓誇,她笑摸弟弟的狗頭,說過年要請家人去旅遊,這一家子都激動地驚唿尖叫起來。


    川東仁的爸媽接到兒子第一句話就是,獎金上交,他們替他保存起來。川東仁當時臉都垮了。


    “為啥?”


    “這些錢留著給你談戀愛的。等你讀大學了再還給你。”川爸一臉正經。


    川媽也是嘀嘀咕咕:“省得你亂花錢,成天惦記著那些亂七八糟影響成績的東西。”


    川東仁再有不甘也被反手鎮壓,隻能發出丟人的叫聲,“噫嗚嗚噫。我不要娶老婆,我要當一輩子處男啊,別用這個理由騙我錢!”


    “反了伱!”川爸川媽橫眉瞪眼,迴去之後一頓男女混合雙打是逃不掉了。


    來迎接百羊秀的是一位端莊嚴肅的管家老婆婆。


    “秀小姐,辛苦了。”


    百羊秀擺擺手,她問:“就你一個人來?算了,算了。車在哪?”


    “老爺事務繁忙,無暇撥冗,夫人心神不濟,仍舊臥床休息。您在賽場的精彩表現,他們都已知悉。司機馬上就到,秀小姐稍等片刻就好。”


    百羊秀環顧四周,她看到林庭了,他這會兒被許多成年人圍住,大概是格鬥家俱樂部的獵頭,還有本地電視台的媒體記者。


    “出名了嘛。”百羊秀微笑。


    河成棟快步過來趕走圍觀者,林庭向主教練道謝,他不怎麽會應付這些人層出不窮的問題,有些近乎是刁難,鑒於多說多錯,因此他剛才一直沉默不語。


    “以後要學會說場麵話。”河成棟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駱校長托我帶話,說你隨時可以向學校申請返迴萬壽山保護區。”


    “謝謝學校的栽培。”林庭誠懇地說,眨巴著眼睛。


    河成棟一愣,指著他:“你小子,場麵話信手拈來,無師自通啊。”他大笑。


    林庭推著行李箱,踩著校園路麵的積雪來到南大門廣場,準備乘坐客車返校。


    其他選手基本都被家人接走了,客車裏空蕩蕩的,除了教練和司機,就隻有他一個學生,林庭坐在了後排。


    窗外的人潮車流像薄暮聚散的雲,他看到都是成雙結伴的場景。


    林庭撫摸胸口處的帝江紋身,“我也不孤單。”他笑道,“一起聽歌吧。”


    他取出耳塞式耳機準備戴上,忽然被一隻伸過來的手搶走。


    “好啊。”百羊秀輕鬆地說,戴上了一邊耳機。


    林庭明顯愣了一下,但他什麽都沒問,默默打開音樂播放器。


    [《小王》一程山路?]


    百羊秀在座椅上扭動了一下,忽然說:“讓我坐裏麵行嗎?”


    林庭和她調換了座位。百羊秀拉上窗簾,隨後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一雙嶄新棉襪,她衝林庭齜牙,“剛才忘了換了。”


    她蹬開靴子,雙腿折疊踩在椅麵上,合體時伸長的趾甲在襪頭上撕開一串孔洞,她的兩隻大拇趾這會兒露在外麵,頗為滑稽不安地扭動兩下,看起來不修邊幅,又有些接地氣。


    林庭別過頭去,他迴想起在居穹國時,她的腳掌踩過地板,就像水麵翩躚的白蝶。


    “好了。”百羊秀鬆了一口氣,“剛才腳趾頭冰死了。”


    林庭轉迴頭來,她換下來的舊襪子已經折好,收進包裝盒裏準備丟棄。百羊秀沒有穿上靴子,而是在搓揉冰涼的腳尖。


    “我看到有人來接你。”林庭說,“怎麽迴來坐校車了?”


    “因為我講義氣咯,看你孤零零一個真可憐。”


    “太有義氣了,富姐。簡直是江湖及時雨,我人生道路上的一盞明燈。”


    百羊秀背靠車窗,明明是很高挑的一個人,縮起來時能在座椅上顯得很嬌小。短短的耳機線被拉直,為了不脫落,林庭不得不朝她湊近一些。一些溫熱的唿吸撲在他臉頰上,有清甜的柑橘香味。


    “明天就是新年。你準備怎麽過?”百羊秀盯著林庭的側臉問。


    “如果按照往年的慣例,應該是到姑姑家做客,一起吃頓飯。”


    “聽起來不情不願的。”


    “因為他們也不是什麽特別友善的親戚。”


    “那就別去咯。”


    “但還沒到恩斷義絕的程度。”林庭的表情有些無奈,“前幾年寄宿在他們家,後來我要獨自生活就搬了出去。之後聯係就淡了,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會叫我去吃個飯。”


    百羊秀囁嚅了一下,沒有追問他為何獨自生活。她知道有些疤痕是假裝痊愈,時隔多年,柔嫩的表皮下依舊血肉模糊。


    林庭顯然也不是傾訴欲很強的人,一時間沉默下去。


    “你姑姑家幾口人?”她強行憋出話題。


    這是查戶口來了?林庭啞然失笑,“四個,姑姑、姑父,表姐和表弟。”


    “他們都很討厭?”


    “姑姑比較勢利眼,姑父喜歡拿腔拿調,表姐每天都很疲憊,表弟性格比較悶。”


    “和這家人打交道肯定很累。”


    “的確很累,不論你說什麽都沒有人聽進耳朵裏。哪怕我摔斷了胳膊,他們也隻當是扭傷,直到我的整條手臂腫得像條充氣輪胎,才帶我去醫院。”


    百羊秀的眉毛都豎了起來,“這也太不負責了!”


    “因為那時候的我輕飄飄,就像塵埃。我現在知道,他們隻是想要我的補助金,又不想多一個累贅。如果有可能,他們想要更多,比如我父母的房子。”


    “和這種人早點了斷得了。”百羊秀抓住他的手臂,“我支持你。”


    “會的。我會和他們最後一次聚餐。”


    百羊秀又高興地笑起來,“你現在出名了,算是衣錦還鄉,他們還敢看不起你嗎?”


    “難說,姑姑和姑父都不怎麽關注格鬥賽事。珠寶、汽車和網絡明星,他們喜歡這些東西。格鬥家的圈子對他們來說挺遠。”林庭聳聳肩,“在遇到帝江之後,我已經不在乎那些了。以後是兩個世界的人,大概老死不相往來吧。”


    百羊秀忽然問:“白雲是否也聽過你的訴說?”


    這是一句歌詞,來自耳機裏那首《一程山路》,她一直有在用心聽。


    林庭搖搖頭,他從沒對任何人聊起這些,除了百羊秀。


    學校放假,此時五校聯賽的餘波還在醞釀發酵,林庭這個名字第一次闖入本地的格鬥賽愛好者們的耳朵。


    丘達激動壞了,給林庭打電話傾訴他的心情,“哥們你太牛了,真的,給兄弟看立了。”


    “沒必要這麽激動吧?”林庭這會兒戴著一半耳機,百羊秀也聽到了丘達的話,正在憋笑。


    “觀眾們都不是瞎子,這比賽比我說的還要精彩!等我迴去給你剪一個視頻出來,絕對上熱門!”他說完就撩了電話。


    丘達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到電視台官網下載錄播資源,然後將一中隊伍出場的畫麵剪輯,配上特效、音樂和解說文字。


    他爆肝了四個小時,連晚飯都是端到電腦桌前吃的。終於在下午八點,將視頻上傳到個人自媒體賬號。


    丘達選用白瓷甲士的背麵照片作為封麵,又加了一大堆引流標簽,還在朋友圈和群裏轉發視頻。結合視頻本身過硬的內容與合格的剪輯素質,很快就有了幾百個播放量,點讚率超過0.6,網站智能推送給更多用戶。


    “《狂象過江|五校聯賽的絕對王牌|勁!霸!強!》,這標題黨搞得這麽浮誇抽象?大概率又是垃圾,算了,我愛赤石,進去看看。”被推送視頻的遊客都是抱著這樣的心態點擊播放,但很快就發現內容居然還挺好,於是不吝點讚評論,發幾條彈幕。


    在淩晨之前,這個視頻已經積累了數千播放量,接下來開始了滾雪球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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