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使魔,巫師可以與其建立長久的陪伴關係,獲得其靈魂的代理權,亦或者將自己靈魂獻祭,從強大的使魔處換取力量。


    麥克萊是【名錄】中的無名眷屬,論說實力,排在最底層的階級,他對使魔的使用,僅僅在於滿足了內心畸形的性癖。


    噗嗤!


    南帝吐了口汙血,雙手觸碰在金光之上,強烈的灼痛讓掌心皮膚破壞,逐漸模糊的血肉在異化身軀的修複下愈合,轉而又被刺傷,如此循環往複。


    “這東方人的能力帶有明顯的破敗效果,傷口無法自愈···”


    唿——


    他閉眼蓄力,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建設。


    啊啊啊啊!


    南帝雙手握緊了那杆金光長槍,掌心血肉被鋒芒切割得僅餘下森森白骨,“噗嗤”一聲,金光從腹部抽了出來,鮮血四濺,甩在了兩側陰濕牆壁上。


    “本地的守墓人居然有如此水平,實在讓我有些想不到,這一下算是我替你扛的了。”南帝瞄了一眼跪地不起的麥克萊。


    “我們是‘惡’的皈依者,這輩子就沒幹過什麽好事,什麽時候死了也沒資格怨天尤人,咱們從接受‘低語’的那一刻起,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抓緊給我站起來,體麵一點。”南帝捂住胸口破開的大洞,畸變扭曲的血肉朝洞中蠕動,緩緩填補空缺。


    三把明晃晃的刀刃抽了出來,刀劍對準了旁邊的顏歡。


    “來,咱們繼續。”


    顏歡將頭一揚,應了一聲道:“來!”


    出來混,有錯要認錯,挨打要立正。


    相較於油腔滑調、滿心眼子算計的麥克萊,顏歡果然還是喜歡敢堂堂正正送死的家夥。


    “你會後悔和【名錄】交手的···”


    “嗚哇!”南帝發出一聲怒吼,舍身朝著顏歡衝了過來。


    他以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力直直逼近,腐爛血肉仿佛活物般蠕動著,似是惡心的流質,沿著他的每一寸皮膚扭動、膨脹,隨著每一步飛濺四散。


    吧嗒,吧嗒!


    腐敗肉塊四處飛落,濺滿了狹窄的墓道,散發著刺鼻的腐臭氣息。


    眨眼之間,顏歡已被血肉碎片包圍,仿佛置身於屍山血海之中,那些碎肉黏附在牆壁和地麵,濕滑黏膩,步步緊逼。


    “有什麽東西在周圍散開了···”顏歡眼中寒光一閃,隱隱意識到不對勁。


    正對麵跪地不起的麥克萊突然發出了一聲陰冷低笑,眼中流露出惡毒光芒。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啊!”麥克萊帶著惡意的笑容盯著顏歡,“我們根本不需要贏你。”


    “隻需要用身上異變的血肉,將你感染就可以了。接受了‘惡的低語’,哪怕是你再強,也終將淪為【名錄】高級幹部的走狗。”


    被感染之後,階級的存在是無法跨越的,所有人感染者完全交由“惡”的喜好去支配。


    顏歡猛地向後躍去,巫士的直覺在隱隱作祟。


    一種無法言喻的惡心感從四麵八方湧來,那種久違的、許久沒有體驗過的不適,就像在街道上無意間踩到一隻蟲子,那低微刺耳的“爆鳴聲”迴蕩在耳邊,腳底下被踩爛的蟲漿黏在鞋底,每一步都能感覺心底發毛。


    唿哧!


    顏歡一揮手,火焰從手掌竄出,烈焰吞吐著騰空而起,燃燒著撲麵而來的腐肉山。


    火焰瞬間包裹住了整個墓道,和黏膩的血肉相撞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腐肉被灼燒得發出“滋滋滋”的烤肉聲,焦臭與腐敗交織。


    火光中,南帝的哀嚎聲淒厲地迴蕩,撕心裂肺。


    片刻後,火焰漸漸熄滅,腐爛的肉塊被燒成灰燼。


    顏歡低頭看去,腳邊隻剩下一塊焦黑的殘骸——一張已近炭化的半張嘴,掛在燒焦的肉塊上,微微顫動。那半張嘴艱難地張開,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沒用的···‘惡’的感染不僅限於血肉···在你看不見的微觀世界,病毒已經開始蔓延了···”


    話音剛落,那嘴便徹底失去了生機,化為一抹焦黑的灰燼,隨風消散。


    顏歡神情一凝,心中暗暗震動,而這時麥克萊從火焰的陰影中緩緩站起,撫弄著那頭被火燒得卷曲的金發,譏諷地笑了。


    “嗬嗬,原來是這樣!”他低聲自語,眼神中透出一絲陰險的欣喜,“將敵人變成自己人,這才是真正的妙招。


    “南帝老兄,臨死前還真是幫我們做了件好事啊!”


    麥克萊的身邊,是一隻前身燒成焦炭的火鬼。


    “折騰了這麽久,到頭來不還是要合作?”


    “好啦好啦,都是自己人了,抓緊想想怎麽出去吧!”


    啪!


    一隻手搭在了顏歡的肩膀上。


    噗!


    一枚冰錐鑿穿了麥克萊的胸膛。


    “你···你怎麽?”


    顏歡揉了揉耳朵,晃了晃腦袋,“什麽鬼的低語,根本就聽不懂啊!”


    “唔···”


    麥克萊還想多說幾句話,咽喉處便被死死扼住,窒息感鋪天蓋地。


    拜南帝的血肉所賜,顏歡差不多摸清了陸玲瓏將來的困境,這【名錄】感染者傳播病毒,不僅造成身體的異變,同時也會侵蝕靈魂和心性,最終將被感染者納入一個病原體的母體意識當中,下階級成為上階級的走狗。


    陸玲瓏之所以保存了極大的自主性,是因為幼時開始,便在全真龍門“性命雙修”,那妮子心性了得,對抗感染的能力也遠超一般人。


    顏歡單臂將那鬼佬提起了,“你們之間有種微弱的聯係吧?替我傳句話,告訴那塊破隕石,以及地獄的七君主···”


    “群靈山的顏歡,改日定當親自上門拜會!”


    “斯哈···什麽隕石···你到底知道了什麽?”麥克萊意識漸沉,隨著“哢吧”一聲,他的思維隨著脖子一同斷掉了。


    “誰知道呢!”顏歡將雙手耷拉下的屍體一甩,隨手拋擲到了牆邊。


    靈魂深處,無邊混沌之中,天地間失去了方向感,黑暗之下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


    一顆凹凸不平的黑色隕石緩緩浮在虛空之中,表麵布滿了裂痕和腐蝕的痕跡,散發出詭異的暗光。


    螣蛇盤旋在隕石旁,吐露著帶腥氣的信子,白虎伏在黑暗中,金黃的豎紋眸子泛出冷冷光芒,而在祂們後方,則是背馱玄蛇的大龜,沉默地佇立著。


    “這是什麽東西?”白虎冷冷開口,聲音如同雷鳴在混沌中迴蕩。


    “星隕石。”螣蛇微微扭動著巨大的軀體,緩緩環繞著那塊黑石頭。


    祂龐大身軀在隕石周圍蜿蜒而過,雙瞳中透出幾分好奇和不屑。


    就在這時,星隕石四周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響,仿佛無數嘈雜的呢喃聲從石塊深處滲透而出,這聲音混亂不堪,充滿著雜亂陰暗的情緒。


    白虎皺起眉頭,鼻孔裏憤憤噴出一股子氣,眸子裏帶著極不耐煩的光芒。


    “聒噪!”祂低吼一聲,聲音中滿是厭惡,“小歡這是搞了個什麽東西進來?”


    螣蛇淡淡地瞥了星隕石一眼,迴道:“是靈魂的雜質···你們誰懂這鳥語?”


    周圍的八詐神沉默不語,紛紛搖頭,誰關心這雜亂不堪的噪音啊。


    螣蛇擺了擺尾巴,似乎失去了興趣,“罷了。”


    祂冷冷吐出兩個字,覆蓋黑鱗的長尾猛然高揚起來,宛如一道黑色閃電,狠狠地砸向星隕石,“轟”的一聲巨響,黑石在混沌中爆裂,無數熒綠色的碎片四散而去,殘存的聲音也在瞬間被湮滅於無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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