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從“身化火”的狀態迴神,見一團大火球迎麵砸了過來。


    他借著背後石柱中的火焰,原路返迴了聖火之中。


    “講道理啊宗主,我可沒有從你們這摸索半點功法去。”


    “一點點五行遁術的感悟,舉一反三,加之巫士對信仰的異常感知,這門道探究一下就出來了,至於這陽火金火我是半點都不懂。”


    劉燁鼻孔裏猛噴幾口氣,從愛徒手中掙脫了出來。


    想起李書宇近幾日不時埋頭藏書閣,對宗內基礎練法的書籍翻閱了無數次,頓時心中起了疑心。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書宇,你不會著了道吧?”


    李書宇搖搖頭,坦誠說道,“弟子所借閱的書籍,不關宗內之秘,更不牽扯功法秘術,師父若是不信,可去藏書閣查閱借閱信息。”


    見宗主停手,顏歡抱拳道,“出馬一脈,顏歡,見過老前輩了。”


    出馬?


    劉燁蒙了濃鬱陰雲的心頭又結了一層冰。


    駕馭精靈的巫,將陽火為基的火遁學了去,這還有天理嗎?


    為了身後的靈,不該離火這種東西越遠越好。


    “咳咳咳!”


    劉燁清了清嗓子,雙指掐起一抹焰火,將眼睛焚燃。


    這是火德宗探炁查脈的術法,名為火燒瞳,從原理來講,同金光點亮的金冥瞳相差不大,隻是從觀測深度來講,前者要次於後者。


    火焰覆蓋下,周圍環境隻餘下一片火紅,所有人的身體顯示出熱感應成像的輪廓,除此之外,氣脈流動,經絡布局,內生陽火···人體之一切都清晰了然了。


    劉燁向顏歡方向看去,雙手掐握住他的臂膀,目瞪口呆地盯著他腹部。


    “金火!?”


    “為什麽有人可以直通金火?”


    劉燁氣火攻心,一個踉蹌。


    “師父!”


    “師父!”


    李書宇和洪斌急忙向前攙扶,將老爺子魁梧的身軀好好扶穩了。


    劉燁揉捏下發昏的頭腦,抬頭叫停,似乎是急速思考。


    “徒兒啊,你說咱祖上傳承是不是成笑話了?”


    聞言,顏歡即刻拱手向前,“前輩,所謂···”


    “你別給我說話!上次一個毒瘤王震球差點沒給我氣死,你們一個個兒的,啊!現在的小輩嘴都挺利啊,活兒都整得挺花啊!你先給我把嘴閉上。”


    “不行!”劉燁越想越氣,炁化金烏,那火鳥乘風唿嘯直上,轉首揮翼猛撲下去。


    吃我一記“大日金烏”再說!


    唿!


    顏歡轉眼消隱進了火焰,這火遁術用習慣了,是越發順手,逃跑苟命可謂是一絕。


    “前輩,火德宗還有比您更了解這火遁術的嘛?消消火氣,消消火氣,別氣壞了身子。”


    “不過貴宗的術法還真是好用。”


    嗚···


    顏歡將嘴捂住,意識到有點失言了。


    這不是當麵ntr嘛!


    “師父息怒,顏兄確實沒欠我們什麽,這行炁法是各門各派的基礎練法,陽火是人家自己開的,金火是人家自己悟的,聖火洗禮是祭火壇吸引的,就連那皈命符···總之,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啊。”


    李書宇再次抱起恩師,將劉燁舉著赤日焰火的雙臂安撫放下。


    “火中有信仰,誦火德真君寶誥,施誌心皈命禮,凡有求,神有賜,師父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顏兄不過隨了一次火遁便將技藝熟悉至此,連師父的大日金烏都追不上,不正說明了顏兄是用火練火的奇才,都說術法極致難求,少有延伸,可這都是對俗人來講,倘若這火遁術在顏兄手中可以精進,那不負宗門先輩所望了。”


    嘖!


    劉燁咋舌,伱小子胳膊肘兒往外拐啊!


    這話確實有點道理。


    “小子,過來!我保證不打你。”劉燁招招手,顏歡緩緩靠近了,可也一直同祭祀台周圍的火焰保持著相當距離。


    “我看你也是萬中無一的練火奇才,不如考慮投我火德宗門下。”


    顏歡眨眨眼,“我拒絕,晚輩已是出馬一脈,怎可另投他下。”


    這話確實是脫口而出,招募收徠之詞,聽多了都會本能做出反應了。


    遊曆,尋五行之精,得餘下八詐神,納天下百鬼,這才是正途,拜入宗門實在是不務正業。


    “你這出馬仙走的是遊曆結緣食香火的路,和無門散人沒有區別,放在外麵散養,屈才了。”


    “前輩說的對。”


    “那你的意思?”


    “但是我拒絕。”


    吃我一記“大日金烏”!


    一隻烈焰飛鳥死死咬著顏歡追去。


    “前輩,你這樣下去就有點為老不尊了哈,那我可得攻擊你了。”顏歡一邊逃竄,一邊嚐試抓握劉燁頭頂的惡意,可裹了一身烈日炎衣的老人,頭頂上隻有焰火。


    熊熊烈焰中,根本尋摸不到什麽。


    說來也是,溫養陽火的人性情大多如此,老前輩也沒動了真的傷害自己的心思。


    顏歡猛地駐足,劉燁一愣,單手抓握,那大日金烏“轟”的破散,變作道道流星火矢,四散飛去,不偏不斜,恰好落入圍牆腳高柱台的篝火之中。


    “李兄,幫我勸勸令師。”


    李書宇歪歪頭,“可我覺得師父說的也沒錯,我們火德宗是個好去處,顏兄想來飄零已久,真不尋個歸處嘛?”


    “李兄你···”顏歡無語道,求救似的望向洪斌,這位小火神還沉浸在師父聲勢浩大的“大日金烏”中。


    “罷了,我還沒小氣到和一小輩置氣。來者是客,又是我這兩位寶貝徒兒的朋友,那就來此住下吧。”劉燁擺擺手,“年紀大了,氣性都上來了,你又不是西南毒瘤。”


    “火德宗的功法,同人性情有所適配,你能領悟火遁,該是赤誠之人,火德宗沒理由不歡迎,自當以禮相待。”


    劉燁站直了身軀,還有一事不明。


    “你們出馬一脈的仙家,可不是很喜歡招惹火啊,你敢過來也頗有魄力了。”


    李書宇笑道,“說出馬仙也是自謙,顏兄雄心壯誌,可不止於揚名天下,廣布香火。”


    “咋的了,巫士?還想收集五行之精不成?”


    顏歡的眼稍稍睜大了,這火精的話題就這麽輕鬆拉扯開了?


    “正是。”顏歡拱手道。


    “好。”劉燁若有所思。


    吃我一記“大日金烏”!


    “前輩,你耍賴啊,剛說好的以禮相待呢!”


    剛消停的師兄弟倆,又將尊師攔住了,“師父,你又無端聯想了。”


    劉燁一愣,調息心神,長舒口氣,“抱歉了,想起了一段往事。”


    顏歡見這位火德宗前輩反應如此劇烈,那往事迴憶估計不算美好,可這也恰恰說明了,曾經有巫士試圖從火德宗找尋火精。


    嗯?


    顏歡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敢問前輩,是不是宗內有巫士造訪過?”


    劉燁一拍大腿,“說起來我就來氣,當時我還是護火大長老,有一風姓巫士曾來打聽火精下落,非說火精藏在我火德宗代代傳承的聖火裏。”


    “那家夥當時被我和宗主打了個落荒而逃,我本以為此事做算,結果他深更半夜整了六隻天鼇大靈,將我門內這麽大一個祭壇拖走了。”


    “他奶奶的,那混小子的臉我至今記憶猶新,化成灰我都認識。”


    顏歡長吸口氣,以手遮麵,小心翼翼地將五官位置挪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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