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口一嗓子,令許多門派醒悟過來,是呀,目光一直盯在了暑道山身上,那個被暑道山遮去了光芒的師春呢?


    也有很多人對李紅酒這號人很陌生,是那種知道衍寶宗有這號人,但又對這人的詳情真真假假很朦朧的那種。


    別說外人,就連衍寶宗內部的很多弟子都隻聽說了傳說,事實上又看到了個廢物的那種,老被罵沒出息的那種,老是受罰的那種。


    真有那麽牛的話,就是個寶,還能老是受罰?


    估計是掌門親傳弟子,貼金抹粉罷了。


    連本門內部弟子都搞不清楚的人,試問外界又怎能輕易知曉真相。


    衍寶宗也屬於前十的大派,各派的目光大多也都有集中,對李紅酒的真實認知就是模糊,然後知道名冊上有這人,是衍寶宗掌門弟子,是衍寶宗此行的領隊,而實際上的領隊可能是廣浩遊,這李紅酒很可能隻是個擺設。


    隻是這個擺設看起來膽子不小,你是衍寶宗掌門弟子,人家可是暑道山掌門的女兒,見麵就出言調戲,現在又當眾吼人家,搞的衍寶宗排第二,暑道山排第三似的。


    隨行的衍寶宗弟子也被自家師叔給吼了個不知所措,搞什麽呀,連點場麵話都沒有,就這樣吼人家,還有現場這情況都沒搞清,你就硬來,而且是當眾硬來,硬的有點過分了。


    想捂師叔的嘴也來不及了,說出的話又吞不迴去。


    放以前,他們這些衍寶宗弟子肯定要無限埋怨這位師叔,甚至是暗罵,現在見識過了這位師叔的本事,也隻能是無限哀怨了,還能不能靠譜點?


    吼完古練妮的李紅酒又左右迴頭看了看自己的師侄們,挑眉顯擺的模樣,這迴不能說我沒辦正事了吧?


    一夥弟子咬著牙根,又不好當眾教他怎麽做事。


    旁觀的印天錄也有些惱李紅酒的那張臭嘴,本來不幸中的萬幸,煉天宗一夥和暑道山一夥都要走了,他這裏還可以繼續捏著師春那條線暗中尋找機會,現在師春這條被遮掩的暗線又被李紅酒給扯了出來。


    但他現在也沒法說什麽,暫時隻能是冷眼旁觀,畢竟當眾發誓退出了這一場的。


    另則,還有點沒從剛才的打擊中恢複過來,心情有點寡鬱。


    原本他以為自家極火宗跟煉天宗是同一個檔次的門派,結果發現,那隻是他自己以為。


    大多人在訝異師春一夥的下落,也在觀望古練妮的態度。


    古練妮還能什麽態度?以暑道山在行業內的地位,士可殺不可辱,何況她還是掌門的女兒。


    瞬間兩手叉腰,眉頭飛了起來,寒著一張臉就要用嘴巴找迴麵子的時候,邊上伸來一隻手,示意打住。


    不是別人,是剛跟這邊合夥的煉天宗領隊左子升。


    古練妮看向他,不知什麽意思。


    左子升盯向李紅酒的目光卻有些慎重,若說上千個參會門派中,有什麽人是真正能讓他忌憚的,唯此人爾。


    第一大派自然有第一大派的消息收集廣度和厚度,來之前宗門的交代他還記得。


    若傳說是真的,能以高武境界力敵人仙境界,那無異於人和仙一戰而不敗,那該是何等的風采。


    而且還是發生在多年前的事情,據說那時這李紅酒的修為還不到高武大成。


    雖是煉器界的,但身為修行中人,依然是心向往之。


    若是真,真可謂傳奇,世間少有。


    若說之前對傳說持懷疑態度較多,那麽現在,這李紅酒一登場,就敢調戲暑道山掌門的女兒,還敢二話不說就吼人家,這底氣豈能一般!


    近距離看到此人,左子升忍不住好好打量了一番,才客氣道:“李先生也來湊熱鬧了。”


    這稱唿,算是給了衍寶宗一夥麵子,李紅酒是一幫人的師叔,他與之兄弟相稱會折辱了衍寶宗弟子,眼下這稱唿隱隱也表示出了對李紅酒的尊敬。


    不像之前麵對其他門派的態度,惹我不高興,就打殺個痛快的霸氣。


    此話一出,不說其他門派,就連古練妮都意外愣了一下,偏頭打量左子升,感覺好像變了個人,剛才可不是這樣的,剛才是真霸氣十足的第一大派高徒,她一個女人看著感覺還挺耀眼呢。


    之前對上在場所有門派都敢放言一力蓋之,突然變這麽謙虛了,搞的大家都有點不習慣。


    一些勢力比較靠前,消息來源比較寬厚的門派弟子,看向李紅酒的眼神也因此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這是哪個?李紅酒還是不認識,純屬之前沒上過心,從衣服上看出了是煉天宗的,所以偏頭看向了一旁的弟子。


    廣浩遊趕緊挪近低聲耳語了一句,告知了左子升的身份,也順便提及了一下古練妮的身份,提醒他慎重的意思,不要再口無遮攔了。


    你實力再強也不能亂來呀,畢竟你實力還沒強到無所不能天下第一的地步。


    “哦,煉天宗的,沒你們的事,你們別摻和,免得說我以大欺小,我找她。”李紅酒對左子升撥了撥手,示意靠邊站,然後又指向了古練妮,“姑娘,我跟你爹也認識,我還給他倒過茶,不要傷了和氣哈,師春呢?”


    想起是古炎鐸的女兒後,果然客氣了一些,令廣浩遊等人暗暗鬆了口氣。


    被人當眾無視了,尤其是這環境下,左子升也有點不適應,嘴角略抽了下,他想提醒李紅酒,這可不比外界,是法寶紮堆的場合,大家手上都有殺傷力極大的法寶,高一點的修為未必有什麽用。


    古練妮才不怕這忽冷忽熱的家夥,雖也知道一些有關這李紅酒的說法,但她此刻代表著宗門的麵子,是不會輕易低頭的,排在暑道山後麵的門派蹬鼻子上臉算怎麽迴事?


    何況現在不是單打獨鬥,已經和煉天宗聯手了,當即淡定道:“李紅酒,你來晚了,師春呐,已經被我殺了。”


    話裏意思很明顯,想要?要個屁!


    此話出,一群人錯愕,死了?


    一旁的元垚也沒想到古練妮會冒出這麽一句,目光微閃後,緊跟著補了句,“伱們若不信,去問極火宗的印天錄,他是親眼所見的。”


    於是一堆人的目光齊刷刷跳過人群,看向了外圍的極火宗人馬。


    印天錄能說什麽?看向元垚的目光泛著些許冷意,發現自己被那家夥給坑了。


    說看到了是說謊,迴頭其他門派發現師春還活著怎麽辦?


    說沒看到,那誰在撒謊?自然要理論一下到底有沒有看到。


    他隻能一聲不吭,不說話。


    至於大家怎麽認為,不關他的事。


    不過還是有人問了聲,“印兄,師春真的被殺了嗎?”


    印天錄淡定道:“我說了,我極火宗退出眼前這一場,不做任何摻和,我什麽都不知道。”


    不說,大家就隻能是當他默認了。


    李紅酒也很好說話的樣子,扭頭看向了眾師侄們,攤了攤手,一副不是我不努力幹活,而是人已經死了的樣子。


    一幫師侄的目光又哀怨了,很想告訴他,師叔,你不能這樣偷懶呐。


    廣浩遊隻能又湊到他身邊咬耳朵,“師叔,暑道山能殺師春,說明手上掌握了秘法。”


    李紅酒又看了看眾弟子期待的眼神,略沉默思索了一下後,又轉身麵對古練妮道:“秘法在你們手上?”


    古練妮抬了抬下巴,略顯高傲姿態道:“在我手上又怎樣?”


    她現在什麽都不怕,各派中最強大的勢力站在她這邊,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煉天宗有本事說自己退出試試,保管把煉天宗的臉麵給糟踐沒了。


    於是左子升這個合夥人繃了繃嘴角,知道秘法在古練妮手上,就眼下對上李紅酒這貨,也不知該不該高興。


    各派看向古練妮的眼神中透著貪婪,人家自己承認了。


    外圍的印天錄看向左子升那邊,嘴角倒是勾起了一抹玩味,他發現古練妮也挺有意思的,居然玩這麽一出,欲戴王冠必受其重,看左子升現在怎麽辦。


    李紅酒倒是簡單直接,雙手扣在嘴前,捂出喇叭狀,小聲對古練妮那邊道:“秘法給我一份,不耽誤你們。”


    古練妮又咄咄逼人道:“我若是不給呢?”


    見這女人沒有小聲商量的意思,李紅酒隻好放下了手,想了想,又道:“那咱們一起去找神火,找到了我也不要多了。”迴頭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一群弟子們,“我衍寶宗弟子,一人給一朵就夠了,保證不多要。”


    事情走到現在,他也確實想要給這幫弟子一個交代了,免得一個個的眼神讓他無法自在,誰叫他之前顯擺了身手,得幹點活了。


    這話讓很多人的表情很精彩,這還不多要啊,一開口就是二十朵,當這是白菜呢。


    不過想想也是,前半截時間就找到了上百朵,後半截時間隻分個二十朵走的話,確實也不算多要,要看跟誰比而已。


    師叔是好人呐,一群衍寶宗弟子起碼現在是很欣賞師叔的,這平均分配的辦法是真好,人人有份,搞的所有人弟子都極為期待了起來。


    古練妮嗬嗬,“我憑什麽給你們?”


    李紅酒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圍著的人群,問:“這都是來找你們暑道山麻煩的吧?”


    古練妮哼哼,“跟你一樣。”


    “不不不,大不一樣。”李紅酒擺了擺手,“這樣,我也不白要你的,咱們合夥,你們隻管安心找神火,找麻煩的我來給你擋,擋住了你就給,擋不住你可以不給,幹活拿工錢,公平合理,怎樣?”


    古練妮朝周圍抬了抬下巴,戲謔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有問過他們嗎?他們能答應嗎?”


    是這個道理,於是李紅酒轉了一圈,最後目光還是落在了煉天宗的頭上,要想省麻煩,還是得找個高的來,殺猴儆雞嘛,當即勸說道:“煉天宗的,各派在外麵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都是煉器界來往的,還是和和氣氣的好,一邊玩去,不要仗勢欺人。”


    諄諄教誨又略帶嚴厲的語氣,完全是長輩的口吻。


    這迴輪到古練妮的表情精彩了起來,沒想到這位先點到了煉天宗頭上,煉天宗才剛跟她合夥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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