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對於普通人而言隻是又一個靜謐的夜。


    但對於另外一些人而言,則是不眠之夜了。


    弄臣在為了自己的晉升而奔走,他想要讓整個帝國陷入火海!


    哈德利也在不斷的聯係著南境的同僚,他必須讓南境的公主迴到她的家鄉!


    莫恩則是盤算著時機和接下來的計劃,他需要將這件事激起的漣漪控製在最小!


    而在拜拉席恩皇宮深處。


    皇家騎士們晝夜不休的拱衛著皇帝的安全。


    但在本該無人的謁見大廳之中,女皇卻是靜靜的聆聽著下麵幾位密探的報告。


    “陛下,北方諸國雖然還沒有調軍,但按照我們的情報,他們的確在積極備戰,這是我們截獲的物資清單,它能作為證據!”


    “陛下,鹿家,鷹家等五家都在秘密接見北方諸國的使者。”


    “陛下,我們還是沒有查到獅家那個預言家半神的具體身份,但我們確信您應該沒有猜錯,他就是這一係列事件的幕後黑手,老獅子也真的老了,居然被一個預言家耍的團團轉!”


    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個問題。


    那就是在蘇臘斯,女皇來的太快太快了!


    她快的即使沒有莫恩先一步放逐了惡魔大君,也會在惡魔大君真的攻入蘇臘斯之前趕到。


    如果不是莫恩還是專門對抗深淵的獵魔聖徒康斯坦丁的話,莫恩怕是會直接撞上女皇。


    雖然聖徒的出現泛起了不在預料中的漣漪,但最後的走向卻沒有超出女皇的估算。


    六公中唯二恢複了一定元氣的鹿家被獅家為了政治拋罪而主動解決了。


    剩下的獅家也成為了眾矢之的。


    另外五家寧願偷偷會見北方的使者,都不願意在和同為七公的獅家商議。


    在莫恩的最後一課中,失去了一切的公主殿下的確成為了合格的女皇。


    密探們的報告並沒有任何超出女皇估算的部分。


    隻要按照現有的一切發展。


    那麽六公的土地和權力將被她徹底的合法收迴。


    北方諸國的野心也會被她迎頭澆滅。並且應該還能索要到巨額的賠款乃至土地的割讓。


    這對於任何一個君主而言,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豐功偉績。


    可對於此刻的女皇而言,她卻覺得毫無意義。


    她對此感受不到作為一個皇帝應有的快樂。


    她之所以行動,也隻是因為她要好好保護她老師唯一留給她的禮物——這個國家。


    她本來就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公主,是她的老師不惜用生命鋪路才為她取得了一切。


    為了這所謂的一切,什麽都沒有的公主失去了唯一得到的寶物。


    因此,哪怕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活著了。


    她都還是努力保護和經營著這個國家。


    在最後的最後,她還是問了一句:


    “納爾遜中將和副議長他們那裏,有什麽變化嗎?比如說有什麽陌生的人見過他們之類的?”


    密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後齊齊搖頭道:


    “陛下,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


    “那就下去吧。”


    密探們齊齊告辭。


    女皇則是繼續留在了原地。


    片刻後,又是新的密探悄然走入跪在大廳。


    “他們有說謊嗎?”


    “沒有,陛下。”


    不要再相信任何一個人,公主好好的記住了。


    “為什麽不離開?”


    “陛下,南境有消息送來。”


    聽到南境這個詞語的瞬間,女皇站起了身。


    她帶著一種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熱切和期盼的問道:


    “是什麽?”


    “南境的探子說隻能對您親自匯報,還說這是關乎到了這個國家根本的大事!”


    “讓他上來!”


    密探們有些驚訝,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如此激動。


    新的密探快步走入就謁見大廳。


    如果哈德利在的話,他就會發現這赫然是他帶來的十個親信之一。


    “什麽事?是不是他迴來了?!”


    必須對自己親自匯報,而且關乎到了這個國家根本。


    這能是什麽?


    這肯定是南境的主人迴來了!


    一定是老師,一定是老師!


    除了他沒人配用上這些形容。


    隻要在關乎自己老師的事情上,女皇失去了應有的分寸和睿智。


    密探不太明白女皇為何如此激動,但他如實說道:


    “很抱歉陛下,我現在才找到機會脫身匯報。”


    “陛下,波特·哈利,這個皇都監察院的黃頭鷹被調去了南境後,曾被同去的金雕波利斯指證說他認識維斯特洛爵。”


    “金雕波利斯還聲稱他的身上懷有維斯特洛爵的親筆信,但不管是這一點還是維斯特洛爵的歸來我都還沒有證據,因為南境對此也是毫無所知。”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按照這個波特·哈利的指引,南境的哈德利半神在皇都找到了維斯特洛爵的血脈!”


    “是個女孩,她叫洛佛斯·肯特,女皇曆二年,在蘇臘斯歸還給您的次年出生。”


    “這是她的拓印符文,陛下!”


    但不等自己將符文掏出來,密探便是聽到了女皇的震怒:


    “不可能!”


    密探急忙跪下說道:


    “陛下,我的確親眼所見,那個女孩通過了靈魂天枰的驗證。而且是兩次!”


    “然後這是那個天枰,維斯特洛爵的常用物一直被保存在哈德利半神的手上,所以我隻能帶來其中之一。”


    “告訴我你知道的全部!”


    在女皇吐出了這句話的瞬間,天枰也是飛到了女皇的手中。


    女皇震怒的原因不是因為自己的老師有了女兒。


    而是震怒於密探居然說她的老師有了女兒!


    這根本不可能,因為她完全不知道。


    而且老師說過,在那可怕的一夜中,老師親口對他說,說他從沒有騙過自己一次!


    所以不可能的,那不可能是老師的女兒。


    可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天枰依舊保持了測驗時的樣子。


    女皇甚至能夠看到哈德利他們發現這一幕時的愕然和片刻後的狂喜與虔誠。


    但這不可能!


    老師此前從未騙過我!


    公爵讓女皇不要再信任任何一個人。但公主卻依舊深信著她的老師。


    下麵的密探還在不停的講述。


    女皇雖然也將一切都聽了進去,但她的雙眼卻一直停在天枰上麵。


    最後,女皇朝著天枰上的那一滴早已幹涸的血伸出了手指。


    隨著女皇手指的靠近,本已幹涸的鮮血再度濕潤了起來。


    點到了自己的手指上後,女皇毫不遲疑的將其放入了自己的嘴唇中。


    片刻後,女皇嘴角微微揚起。


    果然不可能!


    老師的確沒有騙過她!


    但是,為什麽靈魂天枰會這樣的?


    最後,女皇對著密探問道:


    “你說波特·哈利口中的那個神秘人要他好好保護這個叫洛佛斯·肯特的女孩?”


    “是的,陛下!還請您早做聖裁,否則南境真的會出大事的!”


    但女皇沒有迴答他,隻是問了另一件事:


    “那個叫波利斯的金雕真的說那個叫波特·哈利的黃頭鷹身上有維斯特洛大公的親筆?”


    “是的,但是我們沒有證據。或許,或許這隻是那個預言家的策劃?”


    說到這兒,密探幾乎篤定的說道:


    “陛下,這肯定那個獅家的預言家的可怕謀劃!他知道南境的繼承人出現對帝國意味著什麽!”


    合理的推測,也成功的讓女皇的心都是顫抖了起來。


    “下去吧,我自有論斷。”


    “遵命,陛下。”


    等到偌大的謁見大廳真的空無一人後。


    女皇才是為了說服自己一般的自言自語道:


    “老師說他可不放心讓我獨自一人麵對今後的一切,所以最後的死亡也一定是騙我,一定!一定!”


    “絕對不是,絕對不是什麽該死的預言家的愚蠢謀劃!”


    “我必須去見見那個女孩!”


    但在最後,想要起身的女皇卻是渾身脫力的跌坐在皇座前。


    皇冠掉在了地上的公主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哭道:


    “一定是,一定是,老師你一定沒有騙我是吧?!”


    “我不想一個人,我真的不想要在一個人什麽都沒有了!”


    “老師,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伱!”


    比起絕望更可怕的,那就是剛剛找到的希望又在眨眼間破碎。


    這甚至可怕到了讓人連去尋找希望都顯得那麽艱難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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