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張嘴還想再說什麽,“吱呀”房門被人推開,來人是七八歲的男孩,端著兩碗青菜糊糊,正是阿卜的孫子,阿薑。


    阿薑不會說中原話,看到少年醒來,男孩眼底掩飾不住欣喜,把碗放到桌上後,他踱步湊近床邊。


    “謝、謝”


    阿薑用在爺爺那兒學到的感謝語,靦腆開口。


    謝什麽?自然是謝花佑祁把他背迴了桑族,還有爺爺說找到他多虧了這個漂亮大姐姐。


    “謝、謝”


    阿薑看向少女,紅著臉又說了一遍。


    他的腿受了傷,爺爺不準他下床,今日他軟磨硬泡了好久,爺爺才準他出門,還給他派了送飯的活兒。


    “不客氣。”花佑祁笑道,揚手做了個拍屁股的動作。


    男孩的臉霎時更紅了,他說了句二人聽不懂的話,迫切地離開了房間。


    花佑祁忍不住笑出聲。


    靈寶收迴視線看向花佑祁,“你聽懂他說什麽了?”


    “沒,但他表情那般生動,猜一猜就知道了。”


    “是什麽?”


    花佑祁似笑非笑,“哥哥不告訴你。”


    “哦”,靈寶不在意,起身端著青菜糊糊送到少年手中,“吃吧。”


    她端上自己那碗,大口吞咽,含糊不清道,“晚上給你燉魚。”


    她在這兒待了三天,吃了三天的糊糊,青菜糊糊、純糊糊還有一種用特殊蟲子熬出來的糊糊。


    再吃糊糊,她感覺自己都要糊了。


    吃完糊糊,靈寶端著碗要下樓,背後少年叫住她。


    “靈寶,若我哪天死了,也是我命該絕。別自責,記得多給哥哥燒點紙錢就成。”花佑祁半開玩笑安慰道。


    靈寶掏了掏耳朵,“......”


    耳熟啊!


    ......


    四月初四,清明節。


    白雲城內鑄器閣外。


    季聆風今日沒穿紅衣,一身月白長袍,更顯男人沉穩冷峻。


    他撐著一把油紙扇,一手搖著折扇,目光緩緩從鑄器閣牌匾上收迴,舉步跨進大堂。


    大堂內依舊有不少客人在挑選心儀的武器,看到門外進來的人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避開視線不敢看進門的男人。


    季聆風目中無他,扔下傘,徑直朝著四樓上去。


    四樓密室門大開,文子騫靜靜坐在工具台前,台麵上是一杯蜜糖水,他端上才喝了兩口,門口人影已然而至。


    季聆風進門自己找了張凳子坐在密室門口,二人四目相對良久,還是文子騫先開的口。


    他笑得一如既往,溫文儒雅,“季閣主,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這兒坐坐?可是靈寶他們有什麽消息傳來?可找到解蠱藥了?”


    “是啊,他們找到了解蠱藥,不久應該就能迴來了。”季聆風淡淡道。


    “這不是好事嗎?季閣主怎麽還愁眉苦臉的?”文子騫把手中的琉璃杯輕輕放下,走到季聆風對麵的打磨台坐下,“可是還有別的事?”


    季聆風不經意間揚了下眉毛,點頭道,“確實有別的事,東巍現今是苛兒的天下,與赤水來說是好事。


    再說南越,南越皇帝能有如今的地位,其中滄銘天跟蘇月的功勞占了大部分,應該也不會對我們赤水不利。


    至於大延,暫且不明。三大國至少有兩個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至於其餘小國,要麽附屬在三大國,要麽離著赤水太過遠。


    我想——”


    頓了頓,他才笑道,“試試去找玄金礦,在不被城內探子發現的情況下。”


    文子騫皺眉,“當初花高逸跟羅八川說要去找,可是你第一個不同意的。怎麽?如今又改變主意了?”


    “今時不同往日,當初我說的那些話是考慮到靈寶他們幾個還小。過早暴露玄金礦對於他們幾個孩子來說不是好事。我們畏畏縮縮瞻前顧後,最後靈寶還是中了蠱蟲——”


    季聆風手指敲擊著折扇,“與其顧慮太多,不如近水樓台先得月。


    各國近幾年動蕩不斷,不如趁著現在他們還沒緩過勁來,幹脆把玄金礦找出來占為己有,屆時等他們發現也為時已晚。


    有了這些特殊武器,加上我們四大勢力的人馬,於孩子們來說無疑是個結實的後盾,再想打靈寶主意的時候他們也要思量幾分。


    畢竟玄金武器若到手,招兵買馬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他們隻要有腦子就不敢再對赤水動手,隻會想盡辦法來拉攏赤水。文兄以為如何?”


    季聆風話落,手中折扇緩緩展開來,目光緊緊盯著對麵男人的動作。


    “嗬嗬,季閣主還真是——”文子騫目光一瞬冷了下來,“還真是思維敏捷啊。”


    “簌簌——”打磨台前,兩枚飛針猛地襲來。


    “叮叮——”季聆風早有準備,折扇於胸前旋轉,擋下飛針。


    一個眨眼的功夫,一把漆黑匕首已經來到麵前,輕鬆將他手中的金屬折扇紮穿。


    季聆風瞳孔一顫,折扇上挑,旋身抬腳踢向對麵男人並趁機倒飛出密室。


    還好他進門時留了個心眼,就坐在密室的門口,否則可就不好退了。


    “文子騫,你果然隱藏了自己的身手。”季聆風冷聲開口,扔掉手中折扇,掏出袖口裏特製的手弩對準密室的文子騫。


    於此時,鑄器閣樓外,聽雨帶著聽風閣數暗衛裏三層外三層將四層樓圍了個嚴嚴實實。


    “眾暗衛聽令,出鑄器閣繳械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殺無赦。”聽雨大喝一聲,眾暗衛立刻高聲應答。


    大街上瞧見這一幕的人,震驚聽風閣突然對鑄器閣動手的同時,紛紛退避三舍。


    已經有多久沒看到四大勢力之間出現過紛爭糾葛了?


    這些年在四大勢力和睦相處下,共同治理下,大家都快忘了此地是赤水,是法外之地。


    可今日這是什麽情況?聽風閣一出手就是這種傾巢而出的陣仗。


    大夥兒大眼瞪小眼,撤到安全區域後,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


    文子騫對樓下的動靜視若罔聞,絲毫沒有迫切與緊張,他盯著季聆風,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一秒後,他眼神重新堅定下來。


    “是祁兒告訴你的?”上次靈寶跟花佑祁來鑄器閣,那番試探的話一出,文子騫便已經猜到花佑祁起疑了。


    “有什麽區別嗎?”


    “那孩子心思向來細膩,我應該早對他做防備才是,可我終究還是念在從小看他長大的份兒上心軟了。”


    默了默,文子騫感歎一句,“文某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季聆風,我們的路終究不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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