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上官淼淼蹲在樓梯口,雙手抱膝,流了很久的眼淚。


    但她不願意當著陸聿川的麵展現她的脆弱。


    那邊的陸聿川同樣不好受。


    他的腦海中浮現三年前在陸家書房的一幕。


    老爺子帶著扳指的手指有節奏地在桌麵上敲出聲響。


    “聿川,你真的非那個丫頭不可?”


    陸聿川認真點頭:“是。”


    “你看看這個。”老爺子從抽屜拿出一份文件丟在桌上。


    陸聿川拿起來,看了兩眼,臉色大變:“爺爺……”


    “和李家小姐聯姻,李家可保你,如果你不同意,就必須接受這份調令去執行死間計劃,若你成功活著迴來,無人再會阻礙你和上官淼淼在一起。你若不願意,你和陸家都危矣。”


    陸聿川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道:“爺爺,我可以去跟淼淼告個別嗎?”


    “飛機在距離這裏十公裏的昌平機場等你。”


    他連一個告別的機會都沒有,並不是距離太遠,也不是時間緊迫,而是他知道他沒有拒絕的權利。


    ……


    上官淼淼收拾好心情迴到宿舍,當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該上課上課,該學習學習。


    不過周六,她抽空迴了一趟之前陸聿川讓她住的公寓。


    讀大學後,她很少迴來,主要是怕睹物思人。


    公寓依舊整潔如初,每一寸地方都充滿了陸聿川的氣息。


    她站在客廳中央,環顧四周,仿佛能看見他的身影在廚房忙碌,在沙發上看書,在陽台上眺望遠方。


    她走到臥室,打開衣櫃,裏麵的衣服都是她和陸聿川一起挑選的。


    她輕輕地撫摸著每一件衣服,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溫度。


    突然,她看見一件陸聿川從未穿過的襯衫,上麵還掛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吊墜。


    她取下吊墜,發現吊墜下麵有一個微小的開關。


    她好奇地按下去,吊墜裏竟然藏著一枚微型照片。


    照片上是她,很青澀,好像是她認識陸聿川之前的樣子。


    他怎麽會有自己在不認識他之前的照片?


    陸聿川之前怎麽會認識她?


    她隨意翻了下反麵,反麵又鋼刻著兩個字“江苑”。


    上官淼淼猶如當頭棒喝。


    這個名字,陸聿川怎麽會知道?


    如果他知道她這個名字,那豈不是說明在她十歲前,陸聿川就認識她了?


    這個名字讓上官淼淼恍惚響起一段久遠的迴憶。


    破舊昏暗的房間,蘇老二和她媽媽在爭吵。


    “女兒叫這個名字怎麽了?她不可以跟我媽姓嗎?我用她來懷念我媽怎麽了?”


    “周暖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心裏想什麽?你不是想用女兒懷念你媽,你是想用她懷念那個男人吧!那個男人昨晚你做了噩夢,已經喊出他的名字了,他叫何沅臻。”


    “人人都以為你當初是被我強了,被迫嫁給我,其實我根本不能生育,你是發現了你懷有何沅臻的孩子,拉去處罰,才答應嫁給我,想偷偷生下這個孩子。”


    “既然你都清楚,你同意幹嘛?”


    “因為有人說我不會生,我就偏要爭口氣,證明我可以啊!能娶你這樣一個有知識的城裏女孩,我也不吃虧。”


    蘇老二說著一把抱住周暖意,親了下去,意圖又用強。


    生下孩子後,周暖意就不怎麽讓蘇老二碰了。


    她拚命扭打著,蘇老二不顧她的意願強迫她,並且惡狠狠說道:“女兒必須改名換姓,就叫蘇淼淼,你要是敢不聽我的,我就把你趕出去,讓你永遠見不到女兒。”


    ……


    那些爭吵的畫麵如同潮水般湧來,上官淼淼感覺頭痛欲裂。


    她記得她本姓江,後來才跟了蘇老二的姓。


    江苑……


    難道陸聿川和她之間,在她十歲之前,就已經有了某種聯係?


    她怎麽會忘記這麽重要的事情?


    下午上官淼淼去了一趟江琳那。


    三年之期已經到了,加上顧嶼讀了大學,有比較強的自理能力和自我意識了,所以江琳就帶著他們兄弟倆搬出了顧家,和顧其森分開住了。


    看到她提著禮品進來,江琳熱情將她迎了進來,一邊招唿她喝茶,一邊嗔怪道:“買這麽多東西幹嘛,浪費錢,人來了就行了。”


    上官淼淼笑了笑,沒有迴答,隻是環顧了一下四周,感歎道:“你們的新家真溫馨,比之前的住處好多了。”


    江琳聽後,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是啊,這裏雖然不大,但都是我們自己布置的,感覺特別舒服。而且,再過幾個月,這裏就會多一個新成員了。”


    上官淼淼聞言,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真的?白晴懷孕了?”


    “對啊,已經快三個月了,她和嶼兒打算在下個月辦婚禮,邀請你當伴娘,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當然願意了。”上官淼淼滿心歡喜。


    能看到顧嶼和白晴修成正果,她為他們開心。


    隻是內心有一丟丟失落。


    如果當年陸聿川沒有一聲不吭就離開,他們是不是也有小寶寶了?


    她和江琳又聊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


    江琳本來要留她下來吃晚飯,卻被她以學校還有事給拒絕了。


    其實她是有點害怕體會別人一家其樂融融,自己形單影隻,那種難受的感覺。


    她也會有自己想要逃避的東西。


    上官淼淼又過了一段平淡如水的日子,顧嶼和白晴婚期臨近,她跟學校請了幾天假,返迴江城,和江琳一起籌備婚禮事宜。


    她和顧嶼再見麵,顧嶼已經成熟從容很多,雖然他看見上官淼淼的第一眼,有些許的不自在,但很快,他就適應了。


    畢竟他快要當爸爸了,和上官淼淼算是徹底翻篇了。


    有了孩子的白晴,或許是更有安全感了,對上官淼淼沒什麽敵意了,還主動拉著她說了好多體己話。


    一會抱怨顧嶼不溫柔,不體貼,一會說他冷淡,也不陪她產檢什麽的,又指出他很多生活習慣的缺點。


    可她在說的時候,眉眼含笑,上官淼淼就知道她不是真的在抱怨了。


    有時候數落對方也是秀恩愛的一種模式。


    “顧嶼真有這麽差?要不要我把他叫過來跟你對峙一番?”上官淼淼故意一臉嚴肅說道。


    白晴怕顧嶼怕的要死。


    她連忙解釋道:“其實也沒那麽差了,起碼我半夜起來上廁所,他會幫我開燈,還會等我迴來再睡。下雨天地板潮濕,他也會叮囑我走路小心,還給我買了幾雙防滑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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