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佟懷慕點點頭,心想她根本不知道我進步了。


    終究還是小孩,藏不住笑,“我這次的排名是年級499名。物理70分,超出優秀線一分。”


    簡厭吃驚,喜出望外的笑盈滿雙眼,“天呐!我記得你上次六百名,進步了這麽多!”


    “太棒了!這個物理成績也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提到了七十分。”


    少年背對著她,手指撥弄著櫃子上的水晶飾品來掩飾內心高興,聲音倨傲:“嗯哼,那當然!”


    “你都那麽認真教我了,我要是還考不好,那就是浪費你時間。”


    簡厭聽了他這發自內心的話,有些感動,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聲說:“其實對我來說,那怕你沒有進步,也不是浪費時間。”


    “小慕,哪怕你成績沒有起色,我也不會對你失望。愛你的人不論你是否優秀,都會愛你。”


    這句話戳到了他心底的某處傷口,像給傷疤塗上消毒的酒精,又疼又感到溫熱。


    他神情被觸動,眸中閃爍著水光。


    聲音低低地,將湧起的情緒隱忍下去,並沒有掉眼淚,“怕你不喜歡我。”


    她笑他,“我怎麽會因為成績不喜歡你?把你這個人當親人,又不是隻把成績好的你當親人。”


    “千萬不要有壓力,也不要覺得虧欠,不然我可就要焦慮了。輔導你是我心甘情願的事情,隻問過程,不求結果。”


    心裏卻覺得有些悲哀。


    小的時候父母並沒有給過他愛,所以缺少安全感,養成了這樣敏感的內心。


    跟她太像。


    努力求索,握住一盞燈,有一點光亮,也戰戰兢兢擔心它會消失。


    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適應和改變。


    佟懷慕沉默著許久,開口說:“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這句話他問過好多次了。


    她不厭其煩的迴答一次又一次,永遠溫柔,“開始是抱有和平共處的想法接近你,後來發現你隻是表麵倔脾氣實則內質溫柔,真心把你當做孩子,希望你能開心快樂、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希望成為長明燈,而非一盞忽明忽暗的火。


    自己無法照亮自己,但若能給同樣身處困頓迷途的孩子帶來一絲慰藉,也算是一件善事。


    何況,引光照亮別人之時,她也同樣感覺到來自對方的溫暖。


    少年轉過身來,抱住她。


    聲音很輕很輕,“簡厭,你真好。”


    簡厭聽出他又有要哭的傾向,開玩笑道:“不會吧,我被發好人卡了?”


    佟懷慕立刻鬆開她,擰著眉頭,眼睛有些濕潤,“你真討厭!”


    簡厭不可置信,又笑的眼睛彎起來,欠欠地說:“怎麽還一會兒好人一會兒討厭?考生前後口徑不統一,建議刷掉!”


    少年哼了一聲,離開前留下一句:“統一說那就是討厭!討人厭的簡女士!”


    最後的三個字報複似的特別大聲,一旁的剛進來的雪香聽到,忍不住跟著笑。


    “笑什麽,不許笑!”


    誰知道佟懷慕這時候又迴頭,兇巴巴的樣子,把雪香嚇一跳,趕緊噤聲。


    轉頭想起自己的工作,將東西交給簡厭。


    簡厭接過雪香手裏的資料,仔細翻看,“最近的新品銷售不太行,撤掉吧。”


    “好。”


    雪香點點頭,去打電話通知幾個門店的經理。


    每一個新品都有半個月的觀察期,如果在觀察期銷量不達標,簡厭就會直接安排產品下掉,讓製作師研製改良方案。


    福來甜點店漸漸壯大,加上製作師已經發展到白百人規模,逐漸程序化和標準化。


    主店設在江城二中。雖然那個店麵是後來開的,但場地大規模大,後場有大片區域供員工生產生活。


    江城一中的店麵雖然擴大,但隻能製作,還沒有安排員工宿舍以及餐飯之類。


    剩下的三家店分散在江城其他位置,分別是江城大學校內店,大學城店,和市政府店。


    銷量都不錯。


    簡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各個店麵看相關情況,一切向著良好發展。


    一月末,江城的雪停了,空氣中隱隱透著涼意,風一吹都陰冷進骨子裏。


    臨近過年,別墅裏的管家傭人都忙碌起來,剪窗花、折紙燈籠、掛長鏈燈……安排著大小角落的裝飾。


    鐵藝門被貼上可愛的年味裝飾,紅燈籠高高掛起,福字掛在小樹的枝椏上,圍欄也亮了暖燈。


    簡厭看著客廳內一片熱鬧景象,心想,終於把一直以來的素色喪葬風掃掉了。


    旋轉樓梯的台階鋪上紅絨毯子,牆壁立體浮雕年畫美輪美奐,金碧輝煌但喜氣洋洋。


    “這樣好有過年的感覺。”


    她看著窗花,發出一聲感歎。


    在這時,管家端著紅色珍藏窖酒放在餐桌上,聽到她的話,點頭笑著說:“是的,每年這時候都會張燈結彩。”


    簡厭從客廳出去,走下台階。


    司機等候已久。


    她今天又收到孟薑姝的邀請,時間下午五點。本來想要推辭,可對方說是一個慈善宴會,宴會邀請了知名的藝術家進行作品拍賣,就同意了。


    宴會很正式,她穿上原主為數不多的女士西裝,藏藍色收腰款,脖頸處係白色簡約方巾,腳穿一雙黑色高跟鞋,簡單而幹練。


    到了會場,眾人比她想象的要早。


    她顯得有些姍姍來遲。


    不過並不打緊。


    在與人推杯換盞侃侃而談的孟薑姝看到她之後,跟那人說了句抱歉,就來到她身邊,“這身衣服很漂亮。”


    “謝謝。”她笑道。


    “給你個驚喜,”孟薑姝說著,將一旁的中年短發女士介紹給她,“這位是江城有名的文物收藏家,鄧輕女士。”


    鄧輕,“一直聽孟總說簡小姐愛好書畫,我手底下最近正巧拍了一副油畫,不知道你是否感興趣與我細談?”


    “能與您交流畫作,實在是我的榮幸之至!”


    簡厭跟鄧輕攀談起來,發現對方對於某位大家都名畫的見解十分獨到,讓她受益匪淺。


    服務員端來特色果酒,兩人坐在落地玻璃前,看著外麵的場館噴泉,細細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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