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選擇在江城的銀行取錢,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是想留下信號,為了告訴他她是自己躲起來,不用找,她也不會迴。


    因為他知道了她的秘密,知道了她不是簡厭……他該明白她在擔憂什麽!


    識相的就應該坐視不理,或隻是裝樣子找找,最後發一個找不到的失蹤或死亡結果。


    這樣對她、對他、對簡耀,都好。


    簡耀也不會繼續盯著他,想方設法算計。


    她以為佟瑞曉是聰明人,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死軸!


    把事實告訴了警察,用這個作為找人的線索。警察知情後,自然分成了兩撥。


    一撥表麵上在大街做名正言順的排查,讓不明所以的人以為她真的是失蹤而非故意離開,也降低她的警惕。


    另一撥則在暗中觀察著,不打草驚蛇,一發現有疑似的目標就追蹤確認。


    真是可惡!


    可惡!


    “砰!”一塊石子在她的厚軟底鞋下被踢飛,發出聲響。


    簡厭沉著一張臉,拉好口罩,走到小便利店去買了醬油。


    她抬眼看了一下馬路上來往的遊客和警察,看樣今天是沒法買粉底液了。


    帶著醬油迴到店裏,剛要開門,卻透過玻璃窗看見藍色的身影。


    警察!


    她的唿吸頓住了,心嚇得怦怦跳。


    幾乎是立刻轉身,拔腿就跑。


    又防止自己動作刻意惹人生疑,於是放緩腳步,從巷子繞後,躲在房子後麵。等從餘光瞥見警察立刻後,她才從後麵進店。


    心仍狂跳不停。


    因為她不知道楊若柳有沒有把她的信息透露給警方,如果是的話,她即刻就需要離開!


    “楊姊姊,這是你要的醬油,我給你買來了。”


    她進門前先摘了口罩,收到口袋,將醬油遞給楊若柳。


    對方一看她拿著醬油迴來,很高興,“哎呀你可算迴來了,剛才警察來了,問了我還一會兒呢,還在店裏到處看。”


    簡厭心悸,慶幸她的畫板收迴房間了,同時又提心吊膽對方有沒有把她供出來。


    她表現出一副淡然處之的表情,似乎對這事不感興趣,“嗯,然後呢?”


    “他們非問這兩天我周圍有沒有看見外地年輕女人,這哪有嘛!外地人就一個你,但你都租房子快一個月了,肯定不是她們要找的人。”


    楊若柳將醬油遞給芳芳,讓她放迴摟上。


    簡厭看著她說這些話時的麵部表情和神態,確認她沒撒謊後,繃緊的身體才放鬆下來。


    她聳聳肩,“是啊,她們不是找一個有錢的太太嗎,我就繪畫老師,怎麽可能是他們要找的人。”


    沒想到,讓她免於被懷疑的竟然是時間。


    簡厭迴到自己的房間,摩挲著手機,陷入沉思。


    佟瑞曉派人找她,說的失蹤時間為什麽會不準確?他最清楚她是哪天離開的。


    這是怎麽迴事?


    ……


    江城。


    別墅二樓,正間書房內。


    “爸,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你一定知道,簡厭那天最後見的人就是你……你到底隱瞞了什麽?她為什麽會失蹤!”


    少年紅著眼站立著,焦急又憤怒幾乎要哭出來。拳頭攥得緊緊的,看著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


    對方身穿褐色襯衫西裝馬甲,不論何時都那樣的斯文體麵。垂著眼在看一份文件,對他的憤怒無動於衷。


    “小慕,我對你說過了這事不歸你管,不要插手,我會處理。”


    聲音冷而沉。話語一出,周圍的氣壓都低了許多,愈發令人窒息。


    “你出去,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能進書房。”


    佟懷慕聽著這冷冰冰的話,看向麵前這個人,隻覺得陌生的可怕,牙齒打顫。


    小媽失蹤了半個月,可能遭遇不測、性命難保……自己急的像個無頭蒼蠅,沒有一刻不提心吊膽。


    這個男人卻能氣定神閑坐在這裏,冠冕堂皇說這樣打發叫花子般的冷言冷語……


    何等的諷刺!何等的冷漠!


    他絕望的閉上眼。


    兩年前那些畫麵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像是釘子,深深鑿進他的骨縫。


    醫院裏,病入膏肓的女人嘶啞猙獰的咆哮穿透他的耳膜,撕扯他的五髒六腑;


    昏暗無光倉庫裏,綁匪將電話舉到他臉前,他以為能得到救贖,電話那端卻傳來無比冷漠的話語——“我沒有時間與你交涉,你拿他做要挾沒有用。”


    是啊!


    早就知道佟瑞曉是個什麽人了,不是嗎?


    原以為簡厭和自己親生母親不一樣、和自己也不一樣,她從來沒害過佟瑞曉,佟瑞曉一定不會那麽冷漠對待她……


    沒想到,出了事誰都一樣。


    嗬!


    這個男人誰不在乎!


    一切都是虛偽表象,自己卻仍傻傻相信他,相信他重傷昏倒前說出的那句愛是真的……


    佟懷慕覺得窒息。


    他走到書桌前,壓住了怒火,嗓音帶著變聲期特有的沙啞,隱隱在顫抖,“你什麽不肯跟我說,是有什麽秘密怕我知道嗎?”


    幾乎是逼問怒吼:“是什麽?還有什麽比她的安危更重要!”


    此刻,佟瑞曉倏地抬眼,眸光陡然鋒利,死死盯著他,幾乎要將他穿透。


    兩個字吐的陰沉,“出去!”


    斯文的麵孔籠罩著一層陰沉,呈現出病態的蒼白。眼底仿佛有陰霾揮之不去,使他的眼神冷冽可怖。


    少年被他這個眼神駭得倒退了兩步,臉上血色一瞬間失去,“爸……”


    幾乎腿軟要跪倒。


    他從來沒有見過男人這幅表情。


    踉踉蹌蹌地逃出書房,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濕。


    拿著文件上樓的李助理與他擦肩而過,看出他臉色極差,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


    心裏忍不住歎氣。


    這個節骨眼上,不是自找罪受嗎?


    頓住腳步,低聲勸了一句:“大少爺這段時間還是不要打擾佟董了,您擔心的事也是大家擔心的事,相信佟董一定能會給您滿意的答複。”


    說完,便大步向前,拐進了書房。


    關上門。


    “佟董,刺殺您的那五個人警方現都已經審問第三遍了,他們一口咬定是對您懷恨在心才團體作案,拒不承認跟簡耀有關係,估計是有把柄落在簡耀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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