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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梔不是沒想過,用一條微信結束一段關係有多草率。


    她也曾設想過當麵談,但……


    就如同此刻,在麵對他的時候,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若無其事說出分手的話來,淚珠不受控地滑落臉頰。


    梁錦墨深黑的瞳仁像要同暗夜融為一體,他抬起手,粗糲的指腹觸及她臉頰的濕意,忽然輕笑了一聲。


    “你還委屈上了。”


    許梔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但是沒發出聲音。


    “我已經給美國那邊公司打過電話,準備出讓那幾個軟件的專利權,”他指尖在她麵頰輕輕摩挲,“我想做好準備,萬一這次你選我呢……”


    許梔喉嚨哽咽,腦中混亂,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俯身,頭更低,嘴唇掃過她耳廓,“今天,梁正國告訴我,你和梁牧之都已經同意,馬上要訂婚。”


    許梔想要躲避他的觸碰,試圖別開臉,才一動,下巴就被捏住。


    他扳著她下巴,迫使她看著他,語氣沉緩,“從小他就什麽都有,就連你也是他的……憑什麽?”


    這麽多年,梁牧之唾手可得的一切,對他來說卻可望而不可即,他本來以為這次會不一樣的。


    他以為自己看到轉機了,所以他傾盡所有。


    許梔很難過,她腦中混亂地想著,不然告訴他吧,她和梁牧之這訂婚,是形勢所迫,或許會退婚,然而,說了又怎麽樣呢?


    她成了梁牧之的未婚妻,哪怕以後真的退婚了,和他也很難在一起了,不然整個北城都會將他們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她抬起手,抓住他手腕,睨著他雙眼,很艱難才吐出一句:“我不能不管我媽,我也不能拿你的錢……就當我對不起你,錦墨哥哥,你會遇到更好的……”


    她話沒說完,唇就被堵住。


    他不想聽她說話,手扣著她腦後,肆意攻城略地。


    許梔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一張無法掙脫的網,她試圖扭頭掙紮,他就捏著她下巴迫使她轉迴來。


    下巴疼,嘴唇也是,他咬了她一下,貼著她的唇,嗓音黯啞:“你還是別說話了。”


    她上身往後仰,卻難逃他禁錮,他又一次吻過來,血腥味彌散於糾纏在一起的唇舌之間。


    許梔無處可躲,被動地承受,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他們就在門口,一旦門外有人經過,聽見什麽動靜就完了。


    唿吸盡數被掠奪,他這次的吻,帶著肆虐的情緒,吮咬居多,她連舌根都發麻,卻逐漸放棄再掙紮的念頭。


    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她這樣想著,閉上了眼睛,她想要銘記這個吻。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離開她的唇,凝視她雙眼,忽然說:“不如一起下地獄。”


    許梔還沒明白這話什麽意思,腰間一涼。


    進主屋後她就將厚重的外套脫掉了,此時身上的淺紫色針織衫被掀起,男人的手直接碰到她腰間皮膚。


    她腦中警鈴大作,一把按住他的手,壓低的聲音裏帶了明顯的慌亂,“你想做什麽……這是梁家!”


    “你不想被他們發現?”他眼神犀利,仿佛已經看穿她,“可我想讓所有人都看到,包括梁牧之。”


    這樣她就不可能和梁牧之訂婚了。


    他應該冷靜的,在梁家的這麽多年,他經曆的不公平遭遇不計其數,但他一直默默承受,甚至沒有過反抗。


    唯有這一次,他想毀了梁牧之的婚事,他被這個瘋狂的念頭驅使,不顧她的掙紮,手往下探去。


    許梔慌了神,卻不敢出聲,她試圖將他的手拿出來,但是沒用,她的力氣根本無法和他抗衡。


    衣料悉悉索索地摩擦,沉默的對抗裏,她忽然渾身緊繃,抓著他手腕的手也發抖,忍不住悶哼一聲。


    她蹙眉,唿吸急促,仍不敢大聲,“出去……求你了。”


    他垂眼睨著她,他的手指陷入一片溫暖潮濕中,但他並不沉浸其中,他身上的氣息甚至有些冷冽,菲薄的唇輕啟,“如果我現在要了你,你覺得你還能和梁牧之訂婚麽?”


    說話間,他手腕一動,手指勾撚。


    許梔快要崩潰了,禁區第一次被觸碰,可她沒有動情。


    這像是一種輕佻的褻玩,雖不粗暴,卻讓她很難受。


    她的身體在他指尖戰栗,滿心驚懼,忍不住哀聲求他:“疼……錦墨哥哥,我疼……”


    手指的動作停住了。


    過了幾秒,退了出去。


    空氣都是安靜的,唯餘兩個人交纏在一起的唿吸。


    梁錦墨放開許梔,緩緩站直了身。


    指尖沾染著水跡,他撚了下手指,仿佛才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如果不是她說疼……


    他可能根本停不下來。


    他喉結滾了下,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失控不是剛剛發生的,從這個下午,聽到梁正國說許梔要和梁牧之訂婚開始,他的自控力就已經脫韁。


    不然,就不會借口要拿東西迴來這趟,想看能不能在別墅區遇到她。


    到底還是不甘心,他距離那束光,本來已經那麽近了,他不知道她為什麽總是對他這麽殘忍。


    也不明白,為什麽她都這樣對他了,他還是看不得她疼。


    良久,他才再度開口:“給我個理由,別說你媽,你媽的事情我已經給你解決辦法了。”


    許梔心亂如麻,趙念巧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別的,她無法完全信任他,退一步說,就算她願意信他,她也沒臉拿他的錢……


    她覺得腦子快要爆炸了,但在紛亂的思緒裏,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她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就必須快刀斬亂麻。


    她抿唇,隔了幾秒,才開口,聲音已經平靜許多,“我想清楚了……我明明可以和梁家的正統繼承人結婚,做真正的梁家少奶奶的,和私生子糾纏不清,隻會敗壞自己名聲,你知道對女孩子來說,名聲有多重要嗎?”


    梁錦墨沒有接話,他靜靜地看著她,眸底澎湃的情緒也漸漸歸於沉寂。


    許梔沒有說真話,他也並不想再問了。


    從他到北城梁家至今,無數人用“那個私生子”來代指他,這個恥辱的,非他所願的烙印幾乎伴隨他迄今為止的所有人生,現在,她也用了這三個字。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說她。


    隻是話從她口中說出,殺傷力好像就翻出千百倍。


    和他不同,她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他疼不疼。


    他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同她的距離。


    許梔迅速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後轉身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他沒有阻攔,門被她帶上了。


    整個房間陷入死寂,他好像又迴到了小時候那個黑漆漆的閣樓。


    可是那時不同,那時,有人給了他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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