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趁機快步離開。


    待她要追出去的時候,來了幾名穿著家傭服裝的人攔下了她。


    “這位小姐,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請趕緊離開吧。”


    “他人呢?”莫念初想再見到那個男人,聲音裏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和顫抖,“那個戴麵具的男人,他去哪兒了?”


    “小姐,你是不是看花眼了,還是請趕緊離開吧。”家傭們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這裏是私人住宅,為了您的安全著想,請您馬上離開。”


    這些人半推半請的把莫念初帶到了樓下,關在了門外。


    她奮力地捶擊著沉重而斑駁的木門,聲音在靜謐的空氣中迴蕩,“顧少霆,你真是個孬種,你出來見我啊。”


    “顧少霆……”


    “顧少霆,你有種別逃避,我知道就是你……”


    她唿喊的聲音摻著不甘,期待著門後能有所迴應。


    然而……


    無論莫念初怎麽敲打,如何喊破喉嚨,門內依舊是一片死寂。


    這時,慕清川從樓上緩步而下,他察覺到異樣,迅速來到莫念初身旁,滿是關切與詢問:“念初,發生什麽事了?”


    莫念初轉頭望向慕清川,眼中閃爍著顯而易見的淚光,憤怒又有些無助,“清川,那個戴麵具的男人,是顧少霆,真的是他,你幫我敲門,他就在裏麵。”


    莫念初緊緊的抓著慕清川的胳膊,聲音雖已略顯疲憊,但卻堅定。


    慕清川聞言,目光瞬間變得深邃,他輕輕握了握莫念初的肩膀,輕著聲音:“你是不是看錯人了?”


    “沒有,我沒有認錯,是他,那雙眼睛……很像,不,就是,他就是顧少霆。”莫念初不甘心的拍打著厚重的門,“顧少霆,你出來啊,你算什麽男人,你這樣逃避,要逃到什麽時候?”


    “你快出來啊,顧少霆……”


    莫念初的情緒如同狂風驟雨,幾近失控的邊緣。


    慕清川心中一緊,連忙將她輕輕拉至一旁,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到底怎麽了?”


    莫念初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她拚命地搖頭,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個,戴,麵具的男人,是,是顧少霆,我真的沒有認錯人,你相信我。”


    慕清川心疼地看著莫念初,輕輕地抱了抱她。


    這怎麽可能啊。


    異國他鄉,怎麽會出現顧少霆呢?


    他已經死了啊。


    “你……夢魘了?”


    “我沒有做夢。”莫念初正準備要再去敲門,被慕清川重重地摁在原地,“你沒有做夢,為什麽要說夢話?念初,你醒一醒,這裏沒有什麽顧少霆,走,咱們迴去。”


    慕清川牽起她的手,要帶她離開。


    被她重重甩開,“我沒有看錯,我不迴去,他就是顧少霆,他就是,我一定要見到他。”


    莫念初異乎尋常的堅持。


    慕清川無奈,又不得不把她強行帶離了莊園。


    他寧願相信那個莊園有不幹淨的東西,也不可能信莫念初滿嘴的胡話。


    “你冷靜一下,我去給你倒杯咖啡。”慕清川轉身走開。


    莫念初滿臉怨氣的小臉,冷得透骨。


    就算那個戴麵具的男人,不是顧少霆,她也要親眼看過他的臉,才相信這個事實。


    為什麽連最懂她的慕清川,都以為她是在說胡話呢。


    慕清川端著咖啡走過來,坐到了她的麵前,“先喝杯咖啡,一會兒去睡一覺,你現在懷孕了,不適合太激動。”


    “你不相信我?”她有些失望的看著慕清川,“你是不是認為,我瘋了?”


    慕清川微抿了一下唇。


    他迴望向她的眼神中,透著心疼和對她的重新理解。


    “念初,你發現了沒有,其實,你對顧少霆的愛是一直存在的,至今為止,從來沒有消失過,甚至,遠比你想象的還要愛,所以,你願意去捕捉那微不可見的相似,是因為,你希望他活著,對嗎?”


    慕清川的話,像一把很重的木捶,捶到了她內心已經掩埋掉的情感上。


    震耳欲聾,如夢方醒一般。


    她愛他?


    她從未停止過愛他,是這樣嗎?


    不,她應該恨他的,她對他的恨比愛多,是這樣的。


    她隻是覺得,他活著要比死了好。


    是的,僅此而已。


    看著莫念初明明滅滅的眼神。


    他就知道,她又在做自我否定的想象。


    “愛一個人,不丟臉,就算他之前做過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他後來得彌補,你總不能裝視而不見吧?”


    莫念初眼眸微顫:“我……”


    “你聽我說念初。”慕清川希望她能看清自己的內心,否則就會陷入無限的自我求證當中,“顧少霆跟你結婚那幾年,確實做了一些畜生不如的事情,但是,後來,他也一直在改變,幾次生死相救,還抵不了他的過錯嗎?”


    “很多事情,其實就是一個誤會,至少在我看來的顧少霆,他是真心愛你的,你就算有一點點的愛他,也沒有對不起誰。”


    莫念初黯然的垂下睫毛。


    慕清川說得都對。


    隻是她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你說……”她摳著自己的手指,糾結又不確定地,抬眸看向慕清川,“……他還活著嗎?那雙眼睛真的好像他,我感覺那就是他,他真的在某個地方活著。”


    慕清川聽到這種話,總是沒來由的心疼莫念初。


    他也願意看到顧少霆能起死複生。


    但是……那隻是小說裏的情節。


    “人死……很難複生。”他溫柔地安撫著她,“就當他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活得很好,你們隻是不聯係了,他照樣娶妻生子,你也一樣過自己希望的生活,不好嗎?”


    “可是……那個人的眼睛……”真的很像他,真的很像。


    她試圖從慕清川的眼裏,找到認同的光。


    可是……


    “念初。”慕清川緊緊地握著女人的肩膀,希望她的心能平靜下來,“去睡一覺,你現在需要休息,好嗎?”


    莫念初最終還是被說服了。


    是她出現幻覺了嗎?


    是吧。


    就如慕清川說的,其實她很想他,她很希望他活著,所以,她去拚命地尋找與他相信的東西。


    就像那雙眼睛。


    在法國的遇見,像做了一場夢。


    泡沫碎掉後。


    莫念初迴到江城繼續生活。


    她沒想到肖淮川會來江城看她。


    他拎著的滿滿兩手的禮品,沉甸甸的都是情意與關懷,她微微有些錯愕,“你……”


    “我買了孕婦奶粉,還有維生素,幾件孕婦裙,還有一些生活用品。”他自然而然地說著,語調如和煦的陽光溫暖,透著不言而喻的柔情與體貼,“有什麽落下的,你可以告訴我,我再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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