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妹妹麵對兄長感情方麵的問題,無視的居多,如果關係很好的話會很喜歡調侃,這是比較健康的家人之間會有的關係,可是清悠和佳樹之間的氛圍卻有點怪怪的,至少在島村瞳看來是如此。


    佳樹眸光瀲灩,修長細密的睫毛倒是和清悠很像,好奇地在兩人之間打量著。


    清悠有點繃不住笑出聲了:“幹嘛,你也想談戀愛啦,拿我們當昆蟲標本研究?”


    “我跟誰談戀愛呀?”


    “這不是轉學過來了麽,千早學園優秀的男生那麽多……”


    “嘁,都是些很無聊很幼稚很低級的男人呀,和這群蟲豸在一起怎麽能搞好戀愛呢?沒意思,不如欣賞哥哥的傳奇生涯。”


    “唔,什麽是傳奇生涯?”島村瞳弱弱地問,其實她仍舊沉浸在羞澀的情緒中,但如果任憑兄妹二人嘁嘁喳喳,她晾在一邊沉默不語,反倒是更尷尬了。


    鼠鼠的一大特征就是容易尷尬呢,被毫無惡意的陽光照到都會感到不對勁,這很難說是一種健康的心態。


    佳樹那雙精靈般有神的眼睛,便是陽光般耀眼的存在,盡管她的小嘴巴裏說出來的東西很怪——這也是島村瞳忍不住說話的原因之一,確實很想弄清楚她在講什麽,她不喜歡佳樹和清悠你一言我一語、跟對暗號似的,襯托之下顯得她島村瞳又笨又和清悠生疏,真是令人討厭的講話方式啊。


    “傳奇生涯就是……嗯,哥哥這輩子肯定會和很多女孩子發生故事嘛,我覺得身為妹妹能夠超近距離見證,很榮幸呢!”


    超近距離。


    有多近?


    島村瞳腹誹著,當然是沒問出口。


    她緩緩地搖頭有些悶悶地反駁道:“才不是呢,前輩他……呃,唔。”


    “他怎麽啦?”


    “沒事沒事,嗯,挺好的,你們兄妹感情真好,挺好的。”


    其實島村瞳想說前輩很專一,可她是勾引清悠出軌的存在呢,完全沒有立場去鼓吹清悠的專一,盡管清悠說他不喜歡愛璃,可出軌就是出軌。


    “那當然啦,我可是哥哥這輩子最重要的女人,對吧哥哥?”


    清悠含笑點頭,仿佛這是什麽不容置疑的宇宙公理,於是伊藤佳樹順勢坐在他的大腿上,這是佳樹超喜歡的位置,男人其實並不是任何時候都喜歡大腿上有個美少女坐著,需要的時候總摻雜著那方麵的欲求,清悠卻是任何時候都歡迎佳樹。


    長桌後方堆了三個人,顯得有點擁擠,島村瞳被迫稍微與清悠挪開距離,搬起椅子,忽然有種針刺般的危機感,抬頭望去,接住佳樹居高臨下的眼神。


    佳樹坐在清悠的大腿上,自然坐姿是高高在上的,她在清悠的視野盲區,俯瞰著島村瞳,那個眼神……讓島村瞳想到一個現實裏不常見的用來形容眼睛的詞,「邪惡」。


    是的,充滿邪性的,前輩的妹妹,令島村瞳脊背發涼。


    短暫的一瞬過後,又恢複了靈動可愛的小女孩。


    “哥哥你多抱我一會兒嘛,等部員們來了,我要看看他們平時都做什麽。”


    “好哦。”


    “如果好玩的話我也要加入這個社團。”


    “加,都可以加。”對於清悠來說,形式上佳樹是否加入倒不重要了,佳樹就像清悠的大抱熊,他總喜歡閑著沒事rua一下,在機器人社團消磨時間的時候,有佳樹存在是極好的,這原本就在清悠的計劃中。


    他並沒有覺得,和小瞳親密的時候,妹妹在旁邊會很奇怪,他覺得這件事理所當然。


    島村瞳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還是沒說什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自己和前輩的“小窩”,就這麽輕而易舉被第三者入侵啦?好吧,或許在佳樹妹妹看來,本鼠鼠才是第三者捏。


    那個眼神給她嚇得夠嗆,迴想起來,不禁有些汗毛倒豎,心跳加速,胸前幅度明顯地起伏著,島村瞳不由得單手按住胸口。


    眾所周知,熊熊大的女孩子都會同款的習慣性動作,因為按住胸口可以比較雅觀地防止洶湧起伏的存在衝破內衣的藩籬、讓扣子斷掉。


    整個下午島村瞳心不在焉疑神疑鬼,雖說佳樹好像是很鼓勵她和清悠發生點什麽,但總有種“賞賜”的感覺,島村瞳不喜歡,她和前輩是兩情相悅呢,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快要放學離開的時候,綾乃約她在社團大樓的走廊見麵,一見麵就將盛滿液體的化妝品分裝瓶交給她,隨後零幀起手無前搖打了個疲憊慵懶的哈欠。


    綾乃慵懶的模樣確實很有貴婦人的感覺,另外還蘊含著頹靡的致人墮落的美,愛璃曾經調侃說像是腐爛的花朵或者是磕大了,每當被愛璃如此評價時,綾乃會發出嗤笑,似乎是閨蜜間活潑的鬥嘴,又好像有點別的意味在裏麵。


    “和上次一樣的素材哦,你先用著,不夠再找我要。”說著綾乃又打了個哈欠,她似乎很累,像是中午去參加了世界大戰。


    “……謝謝。”島村瞳居然哽咽了,不行,實在是無法忍住湧動的情緒,綾乃這幅模樣,實在是無法讓她保持冷靜,她幾乎是渾身顫抖著,質問綾乃,“前輩,和你,到底是怎麽迴事啊,可不可以告訴我?”


    綾乃顯然是有點意外的,她還以為島村瞳會一直保持那種陰鬱的情緒,在心裏和自己拉扯呢,這家夥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幹的。


    “我還以為你早就逆來順受了,在愛璃身邊暗戀清悠這麽多年,哦,現在你也是清悠的情人,我也是,我們有什麽不一樣,你受得了她受不了我是吧,嗯,憑什麽呀,是你也覺得被擺上貨架的北原綾乃低人一等嗎,嗯?”


    老實說,北原小姐用她那妖嬈略帶刻薄的聲音質問,還是蠻有氣勢的,當然,這種氣勢對於性格偏柔和的人而言,確實是殺傷力十足,但是對心兒邦邦硬的神人無效啊,如果清悠在場的話必然會發出爽朗的笑聲,來一句“別說低人一等這種話”然後伸手拍打北原小姐的屁股。


    可惜島村瞳做不到。鼠鼠做不到。


    她囁嚅著,將一百毫升的小瓶塞迴綾乃手裏,有些氣急敗壞地跑走了。


    淚在眼眶裏轉,北原綾乃用紙巾接住,妝一點也沒花,很好,依舊光彩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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