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不收吧?”


    “那總要去問問。”


    糙漢子腸子直,腦迴路更直,李廣坤和司馬孤把訓練的兵丟下,騎馬去二爺府。


    到了“二爺府”,敲門好一會子,梁友斌跑來開門。


    李廣坤和司馬孤看看眼前的小夥子,總覺得眉眼裏有點熟悉,問道:“二爺呢?”


    梁友斌客氣地說:“二爺出去辦事了。”


    “去哪裏辦事了?”


    “二爺沒說,小的不知道。”


    司馬孤有些不甘,說:“王將軍不是歸屬二爺了嗎?他在哪裏?”


    “王將軍沒給小的說,小的不知道。”


    “你他娘的,作為管家,一問三不知,你幹啥吃的?”


    梁友斌還是恭恭敬敬的,說:“二爺那個人你們也知道的,他辦什麽事從來不說。”


    “你……”司馬孤是真氣了,“你不會把二爺害了吧?你要是不說,我就報官,說你把主子害了,占了他的宅子。”


    梁友斌撓撓頭,說:“要不,您去問問國公爺吧。”


    司馬孤和李廣坤越想越覺得殷槿安一定是帶著王八刀去打仗了。


    心裏難受得不行,他們多久沒打過仗了?


    十幾年啊,都在耍嘴皮子,這他娘的還算軍人嗎?


    在二爺府什麽也沒問出來,兩人直奔國公府,國公爺也沒在家,門房小廝說:“國公爺去青樸苑了。”


    李廣坤對司馬孤說:“說不定,國公爺是向閣老夫人借教頭了。”


    他猜得沒錯,勳國公確實在青樸苑借東西,不是借教頭,他想借府兵來刺激一下已經廢了的殷家軍。


    謝昭昭客氣地請他喝茶,笑著說:“國公爺,府兵都去執行任務了,沒在家,對不住了。”


    殷修山忍不住問道:“老二和王立他們也不在,是不是和你的府兵一起去幹什麽事了?”


    謝昭昭搖頭:“都虞侯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殷修山直覺謝昭昭在撒謊,可是人家不想說,他也不好問“你府兵去哪裏了”。


    看他糾結,謝昭昭笑著說:“國公爺,我與都虞侯是朋友,有些話直說,您不會介意吧?”


    國公爺還以為她要說練兵的事,立即承諾:“有任何話你隻管講。”


    “裴坤富認罪伏法,全族抄家流放,女眷或入教坊司,或發賣。貴府少夫人把罪婦裴氏購買下來,還為其配了四個服侍丫鬟,兩個護院,榮養在南城,若有人告發,隻怕國公府會招致禍端。”


    謝昭昭說話總是慢條斯理,殷修山卻如遭雷擊。


    陛下沒有追究國公府連坐之罪,已然是開了天恩,裴玥竟然把罪婦重金購買榮養,還給配丫鬟仆婦、護院、小廝養起來?


    這是對陛下不滿?還是國公府的好日子過夠了?


    他站起來,說了一句:“閣老夫人,我先迴去了,改日再來拜訪。”


    出青樸苑,騎馬去了南城天後巷三號院。


    沒錯,就是當初顧承彥藏管瑩瑩的院子。


    這兩人死後,顧錚便把這個院子賣了,巧了,買的人就是裴玥。


    殷修山是武將,武功不弱,把馬兒拴在牌坊下,翻身上牆。


    在三號院隔壁的牆上,看到三號院內的一切。


    院子裏不僅有裴夫人,還有裴玥的兩個侄女。


    裴夫人穿戴雖然不及尚書府那般奢華,但是絕對也算是小官人家的老夫人級別。


    勳國公從南城迴府,臉一直黑著。


    國公夫人看他臉色不虞,問道:“這是怎麽啦?”


    他也不答,喊管家:“大海,把大公子和少夫人叫來。”


    殷槿灼正在教裴玥寫字。


    殷槿灼自幼師從名家,字畫功底非常好。


    他畫的畫,寫的字,裴玥十分欣賞,愛之如珍寶。


    管家在門外喊道:“大公子,公爺請您去前院議事。”


    殷槿灼放下筆,裴玥已經收拾好殷槿灼的字畫,兩人一起跟著管家去了前院。


    看到公公婆婆,裴玥看上去柔柔弱弱,福了一福:“父親、母親。”


    “父親,找兒子何事?”殷槿灼溫潤恭敬。


    殷修山氣不打一處來,沉著臉說:“你雖然不用再去朝堂當值,但也應去校場訓練,整日窩在家裏做什麽?”


    國公夫人心疼兒子,趕緊打圓場:“這幾日天太熱,怕中暑。”


    ”他娘的,你是溫室的嬌花?上了戰場,還要找個人給你打扇嗎?“


    殷修山怒道,“我且問你們,裴氏一族已經被陛下重處,你們可知為何國公府無事?”


    “這是陛下念及國公爺多年的忠心,不疑有他,不被牽連。”國公夫人說。


    “可老大和裴氏,公然把罪婦裴氏、裴家小輩花高價買下來,錦衣玉食的榮養,這是嫌陛下對我們太好了嗎?”


    裴氏獲罪,躲還躲不及,她還買下來榮養?


    這不是上趕著找言官彈劾嗎?


    國公夫人頓時氣得胸口疼。


    “裴氏,是你幹的?”


    殷槿灼立即為裴玥開脫:“是兒子做主買下來的,裴夫人是玥兒的親娘,裴大人已經作古,玥兒孝順,兒子便能幫就幫一把。”


    國公夫人怒道:“裴夫人?裴大人?犯婦算哪門子的夫人?你銀子太多了?買犯婦當親娘養起來?你耳根子軟,定然又是這個賤人挑唆的。”


    扇了裴玥兩個耳光,裴玥哭哭啼啼跪求原諒。


    “求父親母親寬宥。”


    殷修山懶得看她表演,陰沉著臉說:“殷槿灼,你今天就搬出世子專享院子。裴氏禁足,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外出。”


    裴玥眼淚嘩啦出來,淚眼蒙矓地看著殷槿灼。


    殷槿灼撲通跪下:“父親,兒子要是搬二弟那個院子,還不被全府嘲笑?兒子怎麽能等同殷槿安那種人?”


    殷槿安那種人?嗬嗬!


    殷修山看看自己的大兒子,這是夫人請名師一點點教出來的,滿腹經綸,心高氣傲,京城貴女眼中炙手可熱的翩翩佳公子。


    他曾經以為,殷槿灼這樣的,就是文官標配。


    可勳國公是馬背上的國公爺,絕非沒有腦子、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公子。


    “從今兒起,國公府下的所有勢力,我親自接管,府裏的鋪子田產,都交給殷大海和姚姑姑,裴氏不準再插手中饋。”他連國公夫人也遷怒了,“你,在府裏頤養天年吧!”


    殷大海是管家,姚姑姑是殷修山母親在世時身邊的大丫鬟。


    國公夫人的中饋權也被剝奪了。


    殷槿灼跪爬到他腳邊,紅著眼睛說:“父親,您怎麽能這樣待兒子?您讓我搬出原來院子,還剝奪我掌控殷家軍的權力,您這是逼死兒子嗎?”


    殷修山冷笑道:“你是怎麽算計你弟弟的?還有,十幾年了,殷家軍被你帶成了廢物,你荒廢了一代人啊,殷槿灼!


    算了,就這麽定了,誰再多說一句,逐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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