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必要,蔣母不想和兩個兒媳婦鬧僵,那是她的退路。從哥哥家出來,她再一次去了兩個媳婦家中,連門都沒能進去。她一點都沒糾纏,直接就到了這裏。


    本以為她哭得傷心一些女兒會心軟,哪怕女兒沒有知覺,這還有女婿呀。


    結果,女婿開口就嫌她晦氣,毫無對待長輩該有的尊重。


    事情不妙!


    蔣母眼淚落得更兇:“你們家這麽多的空屋子,能不能收留我住幾天”


    “這大白天的,你倒挺會做夢。”唐明山毫不客氣地道:“我家的屋子是用來做生意的,住一天都要給銀子,你打算給多少”


    蔣母沒打算給錢。


    “那我就隻能露宿街頭”


    “活該。”唐明山哪裏看不出來她的想法,今日他又受了傷,算計小丫出銀子的事情落了空。加上額頭上疼痛,心情煩躁無比,說話也不客氣:“你那麽偏著兩個兒子,甚至不惜把女兒的血都賣了供養他們,怎麽好意思跑到這裏來哭的滾!”


    最後一個字,說得特別兇狠。


    蔣母嚇了一跳:“我是你嶽母。”


    “你還是我仇人呢!”唐明山一字一句地道:“你真想住下,我敢保證不出天就能給你辦喪事。”


    蔣母:“……”


    她看得出來,女婿不是玩笑。


    既如此,就算唐家願意留她住下,她也是不敢住了的。當即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我就是心情不太好,過來開個玩笑。慧心怎麽了”


    沒有人迴答。楚雲梨出聲:“他們家為了讓我出銀子,故意把人打成這樣的。”


    蔣母一臉驚訝,她不是蠢人,瞬間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小丫,你這心思也太惡毒了。”


    楚雲梨氣笑了:“我看你就是撿軟柿子捏。你不說動手的人,反而怪我這個請大夫救她的人心思惡毒。那麽,我就惡毒了,否則對不起你的這番話。”她看向唐明山:“不管她是死是活,以後都不要來找我了。”


    語罷,抬步就走。


    唐明山:“……”


    “死老虔婆,一把年紀了,你不死也老實呆著啊。不會說話就閉嘴,要不是看你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打,我今兒非得動手不可。”


    他和蔣慧心是夫妻,隻要小丫念著母女之情,他多少也能占著些便宜。這麽說吧,家中一粒米都沒有了,小丫不可能眼睜睜看她娘餓死,隻要出銀子買米,他就能跟著喝湯。


    現在好了,幾句話把小丫說生氣了,日後不管蔣慧心……唐家又絕了一門親戚。


    楚雲梨不管身後的吵鬧,轉身就走。


    迴到家裏,林家安已經等著:“怎麽耽擱了這麽久”


    “多看了一會兒戲。”楚雲梨笑著問:“你娘好點了嗎”


    “好多了。”林家安笑吟吟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匣子:“先前我得了點銀子,幫你做了一套首飾,看看喜不喜歡。”


    匣子打開,玉製的釵和耳墜項鏈手鐲整整一套,玉質剔透,隱隱透著華光,一看就知其價值不菲。最要緊還投其所好,楚雲梨就喜歡這種簡單雅致的東西。她笑著接過:“喜歡!”


    “喜歡就好。”林家安笑吟吟:“我已經在釀酒了,月底就會開張。鋪子就開在羅家對麵,到時候我可能會很忙。”


    楚雲梨頷首。


    見對麵的人不動,她疑惑抬頭,意思是有話接著說。


    林家安無奈地道:“我想趁還沒開張之前先定下婚事,免得到時候忙起來有所怠慢。我想認認真真娶你。”


    楚雲梨笑了:“不急!”


    “我急呀!”林家安壓低聲音:“我已經攢了些銀子,在內城買了個宅子,那邊按照你的喜好布置,日後是我們的新房。還住在這裏,純粹是因為……”原主的執念。


    羅家幾次番出手,害了林家幾條性命,目的就是林家的宅子,怎麽也得先把宅子弄迴來之後再搬離此處。


    “我都懂。”楚雲梨低下頭:“那……你找媒人上門提親吧!”


    林家安大喜。


    兩人不是第一迴成親,敲定了此事後,楚雲梨又說起了唐家發生的事。


    林家安聽完:“劉喜財挺疼女兒的。”


    “但也掩蓋不了他是個混賬。”楚雲梨不客氣地道。如果上輩子小丫得了這個父親的好處,楚雲梨興許得顧忌一二。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在小丫的生命中,完全可以當沒這個人。大家各自安好就行。


    楚雲梨定親,林家安送來的小定都有十多抬,算是這周圍的頭一份。酒大娘看在眼裏後,心裏很不服氣,她一直認為自己是這周圍最富裕的人家,沒有之一。


    但再怎麽富裕,她絕對不會像林家這麽大手筆……不是出不起這份小定,而是不會這麽花銀子。


    “以前母子倆都窮得借米了,不知道哪裏來的銀子,說不準哪天衙門的公差就上門抓人了!”


    她不止一次的對著周圍的鄰居說這話,當然了,不敢當著林家人的麵,隻敢私底下嘀咕。


    有人把這話說到了林母麵前,林母心裏也沒底,她總覺得病情好轉過來的兒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可兒子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孝順,實在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不過,家裏有銀子總歸是好事。林母病情漸漸好轉,整個人也開朗了許多,加上即將娶兒媳,整日都笑得見牙不見眼。


    林家母子歡喜無限,劉喜財就不高興了。


    下完定禮的當天他才聽說女兒定親的事,氣急敗壞跑了來,砰砰砰敲門。


    “給我開門。”


    這動靜很大,引得周圍眾人頻頻側目。


    這是個挺自我的人,從不考慮別人的想法,楚雲梨上前打開門:“別敲了,再吵著人。”


    “小丫,定親這麽大的事你為何不跟我說”劉喜財伸手一指隔壁:“那麽個小破院子,母子倆都是病秧子,你就算閉著眼睛選,也不該選這樣的人家啊!”他恨恨一揮手:“反正這門婚事我不答應,稍後就去退了。你放心,我親自去退,他們不敢為難你。”


    語罷,氣勢洶洶就往外走。


    楚雲梨一把將人抓住:“別去。”


    “我就要去。那就是個大火坑,你還往裏跳,你瞎了,你老子我沒有!”劉喜財氣衝衝:“撒手!”


    “我沒有爹。”楚雲梨再次強調。


    劉喜財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這話。”楚雲梨麵色淡淡:“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你少摻和。”


    劉喜財深深看著她,轉身就走。


    他還是去了隔壁,大聲叫囂著讓林家安出來:“我女兒不嫁給你,婚事退了!”


    林家安不想與他起衝突,掏出了一張房契。


    劉喜財看完之後,半信半疑:“老子稍後就去打聽,若是知道你騙人,老子絕不會放過你。”


    他這一去,就再沒有來。


    劉喜財跑來找女兒的事在周圍鬧得沸沸揚揚,別人就當是閑話聽了,落在有心人的耳中,頓時又有了其他的想法。就比如蔣母,那天她去唐家被攆出來之後,又迴到了這個巷子裏,找了一個和她相熟的鄰居家借住。


    那鄰居是她一個遠房堂姐,逢年過節都有來往,不好將人拒之門外。但也確實不想在家裏養著這麽個外人,話裏話外都讓她盡快搬走。


    蔣母厚著臉皮住,也知道賴不了多久。聽說劉喜財幹的那些事,她眼神一轉,在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時就起身往劉家去。


    她舍不得坐馬車,一直走到了中午,被曬得口幹舌燥,腳脖子都酸了才到地方。


    劉喜財不在,秦氏開的門,看到人後頓時皺眉。她和蔣母沒有交情,當年的事鬧開後才見過兩次:“你來做甚”


    “我來找劉喜財,找他有話說。”蔣母強勢的推開她進了院子,負手繞了一圈:“說起來你們家還得感謝我,若不是當初我收了銀子,讓他跟我女兒……現在你們家就得一個傻兒子,沒人養老送終。想想就可憐得很。”


    秦氏:“……”


    若說劉喜財心生感激,也許有幾分可能。她簡直恨死了這個老婆子,若不是當年這老婆子見錢眼開賣了女兒,她也不會人到中年了還要為兒子擔憂。明明這家裏所有的東西都是兒子的,如今橫空殺出一毛丫頭,鬧得全家不得安寧,這些都是拜麵前的老婆子所賜。


    “臉皮可真厚。”


    蔣母笑了笑:“我知道你討厭我,今兒也不是來找你的。讓劉喜財迴來……你別瞪我,當年他幹的那些事兒可經不起細究,我要是後悔了,跑到衙門去告一狀,你說他會如何”


    肯定會有一場牢獄之災!


    秦氏不知道這罪名有多重,但確實是有罪。她再怎麽恨劉喜財偏心,也從來沒想過要把孩子他爹送到大牢裏去。聽到這話,臉色當場就變了:“你威脅我”


    “是呢。所以別用你那白眼翻人。”蔣母坐下後,自己倒了一杯茶:“如今我兒子不讓我進門,女兒也恨上了我,雖然兒女雙全,但確實實是孤家寡人一個。把我逼急了,大家都別想好。讓他迴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我的住處!”


    秦氏有些麻爪,不知該如何應對。剛好她也知道劉喜財今日的去處,便跑了一趟。說起來她上次受的傷還未痊愈,走路一瘸一拐,挺艱難的。


    今日不巧得很,劉母迴娘家吃喜酒了,否則也不至於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劉喜財聽了妻子的話,頓時就氣笑了,抬步就往迴走,一進門就道:“當年的事我可給了不少銀子,你女兒虐待我女兒多年,我沒找她算賬已經是看在她給我生了孩子的份上。你要是這麽扯,非要賴上我……嗬嗬……”


    他一邊冷笑,一邊將手指揉得哢哢作響。


    蔣母有些被嚇著,起身往後退了一步:“你要麽打死我,否則,我就一定會去衙門告狀。”


    “用不著打死你。”劉喜財笑吟吟靠近,一把扯過她的衣領,啪啪兩個巴掌扇上去。將人扇得暈暈乎乎,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敲她的牙。


    蔣母痛得慘叫連連,劉喜財的手特別穩,很快將她滿口的牙都敲沒了。


    秦氏看不了那血淋淋的場麵,又深知自己阻止不了男人,幹脆避到了屋中去。還將孩子也拉住了,不許他出來。


    蔣母痛得幾乎暈厥,劉喜財敲完後,一把將她扯起打開大門丟了出去。


    這麽大的動靜,路人紛紛望了過來。劉喜財振振有詞:“這老婆子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進門就偷我家的東西,我看她一把年紀,也懶得把她送衙門去麻煩我那兩個兄弟,打一頓算了。”


    蔣母想要跟人解釋,張口說話時嘴巴漏風,吐字很不清晰,也隻有她自己才知道說了些什麽。外人一頭霧水,但也沒人想管這閑事。劉喜財在這一片可不好惹,沒必要為了外人跟他對上。


    因此,蔣母嗚嗚嗚半天,血流了一地,沒有人上前詢問。


    無奈,她隻得爬起身,扶著牆慢慢離開。


    蔣母本來想告狀的,可劉喜財話裏話外表示和衙門中人有關係,她不敢去賭。萬一這事是真的,那她不止是不能討公道,也許還要被關入大牢丟了命。


    她後悔了!


    好在隻是敲碎了一口牙,蔣母在一開始的劇痛過後就緩了過來,但她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


    好像誰都討厭她,都不願意收留她!


    最後,她去了大兒子家買的院子。


    彼時天已經黑透了,好多人家都已經歇下,畢竟不是什麽富裕人家,燈油可不便宜。但大兒子的院子裏卻亮著燭火,隱約能聽到裏麵的歡聲笑語。蔣母有些慶幸,他們心情好,應該也會好說話。


    她抬手敲門,隻兩下裏麵就有了動靜。


    周氏出來,臉上還帶著笑,打開門看到是婆婆,笑容瞬間消失無蹤:“你來做甚”


    蔣母一張口,先哭了出來。


    黑蒙蒙的天裏,隱約能看到一點人形的輪廓,周氏是和婆婆多年來同處一屋簷下才一眼就把人認了出來。看人不說話,隻顧著哭,她很是不耐煩:“我家不能收留你,憑你幹的那些事,實在不像樣子。外人會說閑話的,你走吧,以後別再來了,就當是為了你孫子!”


    蔣母開始嚎啕大哭,聲音淒然。


    有鄰居被吵醒,周氏聽到有人開門,怕被人看了笑話,一把將人扯入院子裏。


    “我……有人爬武阿……”


    有人拔我牙!


    到了屋中,不用她說,眾人都看得見她滿口的牙不在。周氏一臉驚詫:“誰這麽狠”


    蔣母一眼就看得出來兒媳毫無擔憂之色,隻想看笑話,氣得七竅生煙:“窩做謔喲都是為了你們……”


    我做所有都是為了你們,你們不能不管我。


    周氏見男人想要說話,扯了他一把:“你把這些弄到廚房裏收拾了,我來跟她說。”


    從分家到後來置換宅子,周氏做的事都踩在了男人的心坎上,此刻也一樣。男人一句話不說,端著碗筷就出了門。


    蔣母看在眼中,心中一片冰涼。


    周氏扯了扯她的袖子:“看著我!當年不管你做了什麽,那都不關我的事。你賣兒賣女的銀子確實花在了兒子身上,但我當年進門的時候你們家院子就是那樣子,說難聽點,要是沒有那間房,我也不可能嫁!我平白無故就攤上了一個惡毒的婆婆,找誰說理去一個弄不好,底下的孩子都會受你的名聲影響,說親都難。所以,我不可能收留你,當年你為了兒孫賣掉女兒,如今你就再為兒孫做一點事,離我們遠一些。算我求你,行不行”


    蔣母:“……”她不要!


    她做這麽多,就是想讓自己兒孫過得好,如今她落難了,兒子憑什麽不管她


    她一臉倔強,這大半天什麽都沒吃上,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幹脆去了廚房,拿了剩飯剩菜開吃。


    周氏氣急:“你可以吃飯,可以住一宿,但明天必須要走。”


    依她的想法,是今夜就把人趕出去。但這是男人的親娘,不好做得太絕,萬一因此惹得男人反感她的做法,一怒之下把老娘接來孝敬,那可就不劃算了。再說,底下的孩子還看著呢,都說言傳身教,她對婆婆這麽不客氣,萬一哪天孩子也這麽對她……那可不行。


    蔣母因為嘴巴疼,一夜都沒睡著,天才蒙蒙亮,就被人掀開了被子。兒子一言不發,不顧她的掙紮,直接將她背到了街上。


    “娘,前麵有個橋洞,往後你就住在那裏。我會給你送些被褥和吃的來!”


    聽到兒子的話,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蔣母覺得跟做夢似的。


    蔣慧心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夜裏,一張口察覺到自己滿嘴的藥味,她心情頗為複雜。


    家裏是不可能花銀子給她買藥的,想也知道這藥應該是小丫給的銀子。


    她一直想的是等小丫長大之後離開這個家,讓她別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沒想過自己要靠這個女兒。


    “醒了”


    聽到男人陰森森的聲音,蔣慧心打了個寒顫:“你……我……”她不知道說什麽,問:“拿到了多少銀子”


    “拿個屁!”唐明山沒好氣:“那丫頭精明得很,又不怕麻煩。自己親自領了個大夫來,我是一點都沒沾上。你那娘跑來說幾句話,把人氣得揚言以後再不管你。”


    蔣慧心一臉茫然。


    “那……我喝的藥……”


    唐明山搖搖頭:“最後一副,家裏沒有銀子,過兩天利哥要來了。你想想法子吧!”


    蔣慧心從來都不是能當家做主的人,聽到這話,頓時一慌:“我沒法子。”


    “我也沒轍。”唐明山歎口氣:“如果你借不到銀子,那我們就隻能賣樓。總不能真讓利哥砍了我的手吧關鍵是砍了手這賬還在,下一次就要砍腿!”


    蔣慧心曾經也聽說過利哥下手狠辣,想到自家也會被那樣對待,頓時滿心惶然:“可這樓賣了,我們住哪兒孩子的婚事怎麽辦”


    那些都是以後的事。


    唐明山有些不甘心:“你再去找找小丫,試一試。萬一她願意給呢”


    蔣慧心搖頭:“我不去。”這一搖頭,才發現自己頭暈得厲害,眼前陣陣發黑,險些就那麽暈厥過去。


    她扶著額頭,慘叫了一聲。


    唐明山沒將她的傷放在心上,本就心情煩躁,聽到這叫喚,頓時滿心不悅:“別嚎了!”


    當天午後,找來了中人,將樓賣了四十兩。借的銀子利滾利已經二十八兩,還完了債,一家子的心情都輕鬆了不少。


    路過唐家的樓時,唐明山特別難受:“現在住哪”


    手頭的銀子能買個偏僻一些的院子,可有了住的地方,一家子就沒了營生。唐明山想要做生意盡快翻身,蔣慧心則傾向於買個宅子,至少讓一家人有個安身之處。


    兩人說出了各自的想法,準備一家人商量商量。


    從小到大沒有吃過苦的唐倩倩出聲:“做生意吧。”她想嫁入大戶人家,父親做著生意,說出去也好聽些。


    “我會算賬。”唐清河在師兄弟眼中一直是自家有鋪子的富貴人,不願意做一個看人臉色的普通賬房。


    一家四口,個人要做生意。事情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唐明山立刻著手租鋪子,他先前做了多年客棧東家,也知道賣吃的本錢不大,賺得還多,準備開食肆,剛好一家子四口人都能幫上忙,到時都不用請人了。


    這租鋪子可以通過中人,省事又穩當。但他到地方後,門口蹲著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看到他來,問:“租鋪子麽我家有鋪子,可他們太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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