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瘋了吧


    楚雲梨一臉驚奇,萬萬沒想到孔夫人竟然會生出這樣的懷疑。她和孔老爺明明白白就是兩代人啊!


    看來孔夫人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因此動了真怒,楚雲梨無語至極,卻也沒忘了解釋:“孔夫人太高看我了,我出身不高,隻想著治病救人,順便賺點銀子養家糊口,到了年紀找一個誌同道合之人成親生子,不求富貴榮華,隻求平淡安穩。”


    她說這話時一臉真誠,孔夫人滿臉狐疑:“你沒騙人”


    楚雲梨氣笑了:“不知夫人是從何處看出來我有不軌之心的還是聽了什麽人的挑撥”


    孔夫人還沒說話,她邊上了婆子上前一步:“你每天都來見老爺,每次都要至少一刻鍾,說你沒有不軌之心,誰信”


    “是老爺要見我。”楚雲梨眼看孔夫子沒有訓斥下人,很明顯,連她也是這麽想的。


    “少夫人的胎不穩,三個月之內出了這麽多的事,老爺不放心,所以才讓我每天把完脈之後來詳談。”楚雲梨擺了擺手:“你們家這水也太深了,開始我還真的以為是把脈而已,來了才知道沒那麽簡單。既然夫人起了這種懷疑,我便不好再留下了。算起來,府上還有不少酬勞沒給我,勞煩夫人讓人算一算,我這就迴去收拾行李,稍後就迴家。”


    她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孔夫人一臉驚訝:“若是你求我,態度足夠恭敬,說不準我會容了你。”


    “我這一生,不與人為妾。”楚雲梨頭也不迴。


    孔夫人看她語氣和態度都很堅決,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人家,就聽邊上的婆子道:“這是以退為進。現在的年輕姑娘聰明著呢,她說要走,萬一老非要強留,到時夫人想要怪罪,都不能怪她。”婆子語氣輕蔑,自顧自道:“說難聽點,這城裏的大夫沒有一千,也有好幾百。其中不乏醫術高明的,隻要有銀子,隨時都可以請,沒必要非得靠著她!不知道夫人信不信命,奴婢這些年來偶爾也會和算命先生嘮一嘮,天底下的人有命格相合互相成就的,自然也有那相克的。從這位董大夫來了,少夫人那邊一直就沒有安穩過……這大夫呢,資曆淺的終究不夠讓人信服,還是找個年紀大的才好!”


    婆子一連串說了這麽多,孔夫人都沒有開口打斷,很明顯她是真的聽進去了。


    就算這姑娘沒有勾引老爺的心思,醫術一道來說,她也太年輕了。


    因此,本來還想著把人攔迴來說幾句軟話的孔夫人立刻就打消了念頭,走就走吧,反正自家也沒有虧待了她,銀子給了那麽多,也沒想追迴來……就這樣吧,大家也算好聚好散。


    楚雲梨並不是信口一說,迴去後立刻就開始收拾行李。主要是她最近做好的那些藥丸子。


    孔夫人打定主意要送人走,特意攔住了孔老爺身邊的幾個管事,不讓他們前去報信。


    於是,楚雲梨很順利的又拿到了二百兩銀子,她懶得算細賬,這一趟已經賺了不少。送銀子來的是一個婆子,她也沒提出要見孔夫人,乖乖巧巧拿了銀票,拎著包袱就走。


    不知道孔夫人是怎麽想的,沒有派馬車來送。楚雲梨出了大門之後,攔住了一個出去才買的馬車,給了他們一些酬勞,這才順利到了董家醫館的那條街。


    折騰了大半天,到家的時候天色已晚,楚雲梨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裏慢慢挪動的董母。


    董母看到人,頓時眼睛一亮:“三七,你怎麽迴來了”


    本還以為女兒是迴來探望夫妻倆,可一抬眼看到那肩上大大的包袱。董母愈發驚訝:“你這是……”


    “人家不需要我了。”楚雲梨上前攙扶:“你身子還未養好,別急著走,萬一摔著可不是玩笑。”


    一邊說,一邊態度強硬的將人扶迴了屋子。


    董父受傷比較重,還不能下床,看到母女二人進門,頓時笑逐顏開。


    “那以後都不去孔家了嗎”


    楚雲梨搖頭:“孔夫人打發我迴來的。”


    迴不迴去得看孔家的態度,她猜孔老爺應該不知道夫人的所作所為。等他知道了,興許會派人來請。


    董父先前就猜測女兒卷入了大戶人家的陰私,生怕女兒不能全身而退。如今人能平安迴來,他算是放下了心來。


    “讓劉嫂子多準備一些飯菜。”這話是對著妻子說的。


    董母點頭:“一會我就喊,讓小蘭去幫著傳話。”又跟女兒笑著道:“劉嫂子手藝不錯,你嚐嚐就知道了。”


    楚雲梨頷首,將人安頓好:“我去廚房燒水洗漱,一會兒去隔壁鋪床,你們先歇著。飯菜好了,我再過來。”


    看著女兒出去,董父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過。


    董母揚聲喊了隔壁的孩子過來,請他幫忙傳話,一迴頭看到男人臉上的笑容,失笑道:“我就說你的擔憂是多餘的,現在人迴來了,該放心了吧”


    “放心了。”董父歎了口氣:“我這把老骨頭拖累了三七,若她真的因為賺銀子出了事,我這一生都不會心安。”


    “誰說不是呢。”先前董父跟她說了那些猜測時,她是越想越怕:“反正,你以後再不接這種守著人的活計了。還有,就說吃一塹長一智,以前你總覺得銀子賺多了沒有用,足夠醫館花銷就行……那時候我就勸過你,你非不聽。這一次的事情後,你總該要學著攢銀子了吧”


    董父是窮人苦人家的孩子,機緣巧合之下才拜了師,他不怕苦,算是師父手中最得意的弟子。正是因為那位老大夫的良善,他才能有如今的好日子。


    後來他手頭稍微寬裕點之後,也想盡全力幫一幫那些窮苦的人,凡是登門求醫的,實在拿不出銀子的窮人,他都免收藥費。等到變天之際,還會在門口熬一鍋藥湯讓人免費取用。


    善事沒做多少,手頭的銀子揮霍一空,以至於一出事,根本就扛不住龐大的花銷,更別提賠償人家了。


    說實話,董父恨自己沒攢銀子,卻也不後悔曾經的所作所為。他免收了藥費,好幾個病重的人活了過來。每年熬的那些藥湯,也救了不少人。如果事情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麽做,就是苦了女兒。


    如今一家子團聚,手頭的銀子還剩下一點,眼瞅著日子越來越好,他便也不迴頭去看。聽了妻子的話,笑著道:“以後我都聽你的。”


    董母無言以對。


    一家人中,若是隻有一個人想做善事,那絕對長久不了。非得是夫妻之間門商量過後,都一心行善,才能堅持多年。


    最近的幾年,門口的藥湯都是董母自己抓藥,自己熬,然後又搬出來的。


    她心裏也是想救治更多的人。


    夫妻倆正說著話,外麵有人敲門。董母稍微能挪動幾步,動作很慢,她怕外麵的人等不及,揚聲道:“稍微等一等。”


    出了門後,她險些崴了腳,也不勉強自己,扶著門框聽隔壁的動靜,沒聽見有水聲,以為女兒還未開始洗漱,低聲喊:“三七,你要是沒開始,先去開門。”


    楚雲梨卻已經下水了。


    “等一等!”


    董母聽到屋中立刻有水聲傳來,道:“既然已經下水,就別出來了,我去開。”


    她一步一挪,門口的人有無盡耐心,沒有出聲催促,也沒有再敲門。說真的,她挪過去的時候都懷疑門口的人已經走了。


    楚雲梨動作飛快,套上衣衫出來,看到董母佝僂著到了院子中間門,上前將人扶到椅子上。她騰出手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人,看打扮是大戶人家的管事。楚雲梨上下打量。


    中年男管事先是一禮:“董大夫沒有見過我,我是孔老爺手底下管著鋪子的管事之一。老爺說,您走之前沒有跟他商量……他隻信任你給少夫人安胎,讓小的來請你迴去。酬勞好商量。”


    楚雲梨對於孔老爺派人來請自己這事一點都不意外,她笑了笑:“是孔夫人讓我迴家的。”


    “老爺說了,不會為難董大夫,他私底下會跟夫人商量好。”管事伸手一引:“董大夫請吧!”


    楚雲梨迴頭看了一眼滿臉擔憂的董母:“我明天再迴。”


    “這……”管事一臉為難:“少夫人那邊還等著您把脈呢。”


    董母真心不願意讓女兒再去孔家。


    人都已經平安迴來了,孔家還非要上門來請。說實話,連她都開始懷疑女兒是不是真的卷入了孔家的陰私,脫不了身的那種。


    楚雲梨提議:“我先去把脈,今日迴來歇,明早上再去。”


    管事不管這麽多,隻要能把人請迴去,他這一趟的差事就算圓滿完成。


    馬車已經等在門口,小半個時辰之後,楚雲梨又已經出現在了孔家的外書房。


    孔老爺滿臉歉然:“董大夫,我沒看好家裏的人,讓你見笑了。”


    “其實,老爺可以不請我迴來的。這大夫和病人之間門必須得互相信任。”楚雲梨認真道:“少夫人對我心有芥蒂,雖然願意吃我的藥,但……對我沒什麽好感。說實話,我是真的想迴家了。”


    孔老爺看出她不是玩笑,也知道自家的事情太麻煩,讓人已經生了退意。


    “一事不煩二主,你知道林氏身上的那些秘密,這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你哪兒也不能去。”孔老爺一臉嚴肅:“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我絕不允許家中的事情超出我的控製之外。董大夫,還請你多擔待。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了你的。這一次之後,董家就算不開醫館,也能衣食無憂。”


    言下之意,他會給許多銀子。


    這邊正說著話呢,門口傳來請安的動靜,與此同時,好像還有人在發脾氣。


    楚雲梨從窗戶看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氣勢洶洶而來的孔夫人。


    孔老爺人也看到了外麵的動靜,立刻奔到門口:“夫人,你又要鬧什麽”


    “我想岔了,你想找女人,我若迴了娘家,豈不是更順了你的意”孔夫人滿臉悲憤:“所以,我不迴去了。這個女人……隻要有我在一天,其他的女人就休想入你的房門。”


    孔老爺隻覺得頭疼。


    中午的時候,他聽說夫人將董大夫給送走了,一時間門實在想不明白夫人為何要如此作為,不過,董三七肯定是不能走的,他立刻就派人去請。


    結果管事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被夫人給攔住。


    他看見了去而複返的管事,著急起來。隨著董三七離開的時間門越久,自家的那點事被外人知道的可能就越大。


    哪怕隻是萬一,他絕不允許。


    因此,哪怕夫人從頭到尾都沒有來找他,他也還是親自迴了一趟院子。


    孔夫人也沒想遮遮掩掩,當場就將自己的猜測說了。


    孔老爺氣急,解釋自己並不是因為看上了人家,隻是看上了人的醫術,又說必須要把人請迴來。


    落在富人眼中,就是男人放不下那個小大夫。不然,天底下的大夫那麽多,為何就非她不可


    一開始董三七確實是最合適的,可既然她都引得一家人不和了,那就不合適了。既然不合適,就該換掉。


    男人非不肯換,不是看上人家是什麽


    夫妻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孔夫人一怒之下就要迴娘家。結果走到半路就聽說小董大夫迴來了,氣得她當場迴轉。


    “我跟小董大夫之間門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就是一個晚輩。你這種猜測,完全是看低了我。”孔老爺一臉的無奈:“咱們都是要抱孫子的人,沒想過再添新人,兩年前就說以後就陪著你。”


    正因為說過這話,所以孔夫人才愈發失望,根本就接受不了。


    “那你倒是說說,為何非她不可”


    楚雲梨夾在夫妻之間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其實我是真的想迴家的。剛才我爹娘很高興,知道我又要來,都舍不得。要不還是先去把脈,今天我得迴去陪他們吃一頓飯。”


    話出口,她心中一動:“要不然這樣好了,你們府上也不缺馬車,我是萬分不願意住在別家的。往後每天我早上來,晚上迴,不在這裏過夜。”


    孔夫人一愣。


    孔老爺皺眉:“那也太折騰了。”


    他不讚同,孔夫人沉下臉:“要不幹脆將小董大夫送到你的床上……”


    說越不像話,孔老爺動了真怒,嗬斥道:“給我住口。”


    孔夫人被吼,頓時眼淚汪汪。不過,做當家主母多年,她不願意在人前落淚,倔強地別開臉去。


    楚雲梨臉色也不太好:“夫人,我再解釋最後一次,我是個大夫,為治病救人而來,不是你以為的那樣。若你還要多想,還要胡言亂語,我要不高興了。”


    孔夫人惱了:“你走啊!”


    其實她討厭的不是這個年輕的姑娘,而是男人的態度。話趕話說到這裏,更多的是遷怒。


    楚雲梨抬步就走。


    孔老爺立即道:“小董大夫,凡事好商量。”


    其實呢,孔老爺並不想將自己的那些猜測告訴其他人,到了此刻,眼瞅著是瞞不住了。他隻得一把拽過妻子:“你過來。”


    夫妻倆藏在花木之後,嘀嘀咕咕半晌,再出來時,孔夫人臉色半信半疑,對著楚雲梨道了歉。


    不過,楚雲梨看得出來,她並沒有完全放下心。


    “這樣,往後我每天派馬車去接你。”孔老爺心下歎氣,夫妻多年,為了妻子安心,他還是願意退讓一步:“勞煩董大夫了。”


    孔夫人以前是完全不管董三七把脈的事,現在想法不同了。夫妻倆雖然達成一致,楚雲梨去院子裏時,身邊多了兩個婆子跟著。


    不過問也知道,這倆是孔夫人的眼線。


    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藥味,楚雲梨吸了吸鼻子,麵色一變,飛快繞進了屏風。一眼就看到林海音正端起桌上的一碗藥,下一瞬就要喝下。


    她兩步上前,一把搶過碗。


    與此同時,林海音也看見了她,心慌之下,想要立刻就將那藥喝下肚,眼看有人來奪,她下意識想往迴搶。


    本就是湯藥,兩人這一拉扯,碗一歪,藥湯頓時灑在了地上。


    楚雲梨目的是不讓她喝藥,灑就灑就,她順勢鬆了手。


    林海音看著地上的藥,滿臉崩潰,狠狠將手裏的碗砸下:“董三七,你非要跟我作對,是不是”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楚雲梨又強調了一遍:“我也是聽命行事。少夫人別在我眼前喝藥,我自然不會管。我要是看見了,是一定會阻止的。”


    林海音喝藥的時候將身邊所有的丫鬟都打發了。楚雲梨進來的動作突兀,幾個丫鬟追進了門,而我夫人派來的兩個婆子眼看情形不對,也跟了進來。


    人就站在屏風旁,看著兩人拉扯,然後吵架。丫鬟們一頭霧水,這個婆子麵麵相覷,她們再傻也看出來這事情不太對勁。


    楚雲梨抬手把脈。


    林海音太過激動,倒也不至於動胎氣的地步,拆那碗落胎藥沒喝下去,孩子平安無事。楚雲梨笑著道:“一切正常。”


    林海音這殺人的心都有,狠狠瞪著她:“你不是都迴家去了嗎”


    楚雲梨心中一動:“是你派人在孔夫人麵前胡說八道的”


    林海音沒能喝下藥,心中別提有多憋氣了。要知道,她好不容易打發走了,男人又將丫鬟攆出去,還順利的將落胎藥熬到了手上……為了這些,付出了許多許多心神。結果呢,還是功虧一潰。


    她真的覺得這個小董大夫跟自己相克!


    心情煩躁之下,這些憋悶又不好往外說。她別開了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楚雲梨眯起眼:“你的目的是趕我走”


    林海音冷哼一聲:“別什麽事都往我身上摁!”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個本事。”楚雲梨似笑非笑:“這麽能幹,倒是趕緊弄一碗藥喝下啊!”


    林海音:“……”她弄了啊,即將要喝,又被人給打翻了。


    反正已經把完了脈,話不投機,楚雲梨沒打算多留,轉身就往外走。


    林海音的丫鬟急忙上前收拾,而跟著楚雲梨的兩個婆子飛快追了出來。


    其中一個大著膽子上前:“董大夫,你和少夫人之間門發生了何事”


    楚雲梨隨口道:“她不喜歡我,你們老爺又信任我一個人,非要我把脈。所以成這樣了。”


    婆子並不好打發,試探著問道:“方才打翻的那碗藥……”


    楚雲梨瞄她一眼:“我要說那是落胎藥,你們夫人也不會信。反正藥丸還在,或許藥罐都還在,你們拿個人迴去一趟,先把證據拿到了,請別的大夫瞧一瞧,就什麽都清楚了。”


    另一個婆子飛快迴頭,那架勢,迴去拿藥碗了。


    走了幾步,楚雲梨好奇問:“你家公子呢為何沒有守著少夫人”


    婆子搖頭。


    楚雲梨順利出了門,婆子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迴去複命。


    彼時,孔夫人正在喝茶,聽完了婆子的稟告,一臉的疑惑:“老爺已經跟我說,她不想留下孩子!”想方設法的落胎,前幾次動胎氣都是故意的。她本來是不信的,可聽了婆子的話後不得不信。


    剛好那個去拿藥碗的婆子已經迴來了,孔夫人接過看了看:“拿去給大夫瞧瞧。”


    她比較謹慎,讓婆子去外頭請人,一連七八個大夫看過,都說是落胎藥。


    到了此刻,孔夫人是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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