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攔到了人,確實挺高興的。


    她不是高興薑繼孝即將做富家公子……活了這麽久,銀子於她來說隻是個數目,隻要她想,隨時都能賺得到。她高興的是薑父算計落空,不能再認親這件事情上從中作梗。


    薑繼孝臉色不大對:“我父親他想要借認親的是拿捏我,今天你去村裏,他並沒有把你帶到這裏來,你就該明白,他想在其中搞事。所以我妻子才會在路旁等你。”


    婆子臉色不變,問:“你知不知道胡府是什麽樣的人家?”


    “不知。”薑繼孝讀了這麽多年的書,去過城裏幾次,隱約知道城中有一個富貴的胡府。雖然是商戶,但卻和官家扯上了關係,地位超然。


    但他也隻是聽了一耳朵,平時他讀書時間都不夠用,壓根沒耐心聽這些閑事。至於胡府有幾個嫡子,他就不知道了。


    “我家夫人和縣令夫人是親生姐妹,胡府也是城裏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你迴去了之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婆子說這些話時,一臉的傲然:“所以,你千萬別鬧,若是惹惱了老爺,到時迴不去,可別後悔。”


    “我沒想迴去。”薑繼孝認真道:“當初我被送出來的時候剛出生,你們又怎知我就是當年那個孩子?還是查清楚為好,再有,我如今日子不錯,不想改變。嘉魚是我的妻子,嫁給我之後處處妥帖,對我也有大恩,我不會跟她分開的。就算我真的是胡家的孩子,他們若是接受不了嘉魚,那我也不會迴去。”


    聽到這話,婆子皺了皺眉:“你該不會以為老爺會妥協吧?”


    “無所謂。”薑繼孝麵色坦然。


    婆子冷哼一聲:“我勸你還是別太傲。會讀書的人多了去,老爺那些養子中,連舉人都有。”


    合著她來之前已經打聽了一下薑繼孝。


    “今天不跟我迴,我也不逼你,迴頭我們會再上門的。”婆子說著,抬步往外走,上馬車時又道:“無論如何,薑家養大了你,你那樣對待養父,不大妥當。老爺知道了之後,也會重新估量你的人品。我勸你,還是跟養父重歸於好。”


    語罷,上了馬車,簾子重重落下。


    薑繼孝頗有些無語。


    楚雲梨看在眼中,若有所思:“難道她是因為我們沒有欣喜若狂,所以才生氣的?”


    這隻是其中一部分,薑繼孝沉著一張臉:“嘉魚,來者不善。”


    隻看這婆子的態度,就知道那胡家不好迴。


    可偏偏薑繼孝無權無勢,如果那邊真要逼迫他迴,他大概也拒絕不了。


    “兵來將擋,你也別太擔憂了。”楚雲梨看著馬車消失在街尾,抬手關上門,樂嗬嗬道:“你爹要是知道我們已經見了人,怕是要氣得吐血。”


    關好門後轉身,她就對上了薑繼孝的目光。


    那目光怎麽說呢,感覺挺奇怪的。楚雲梨好奇問:“你這麽看著我做甚?”


    薑繼孝垂下眼眸:“你都滿四十天了,今天我想搬迴正房住。”


    “還是別了,會壓著孩子的。”楚雲梨想也不想就拒絕。


    薑繼孝麵色複雜。


    他其實早就發現了不對……沈嘉魚嫁給他那麽久,始終溫溫柔柔,受了委屈也不會咄咄逼人。相比之下,麵前的她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更是將兩個大男人揍得還不了手。


    沈嘉魚沒有這個本事。


    他原先不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多想。


    “那我什麽時候能迴房?”


    楚雲梨對上他目光:“最好是別迴。畢竟,我被那狗娃嚇過後,看到男人就惡心,小心我半夜踹你下床。”


    沈嘉魚不可能會踹他下床。


    薑繼孝垂下眼眸:“那……夫妻倆不在一起睡,這感情會越來越淡的。”


    人都已經死了,還怎麽培養感情?


    若是楚雲梨真的跟他在一起了,沈嘉魚怕是不會釋然。畢竟,兩人做夫妻的那段時間離,薑繼孝對她真的挺不錯,堪稱百依百順。


    薑母站在廚房裏,聽到了夫妻二人之間的對話。她也是搬到了鎮上,才發現兩人滿月了還是分床睡,早已覺得不妥當。但她又不敢勸……實在是她有些怵兒媳。


    “我們的感情已經淡了。”楚雲梨意有所指:“其實我跟你之間,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後,早已成了陌生人一般。”


    薑繼孝苦笑:“我總覺得你跟變了個人似的。”


    楚雲梨擺了擺手:“我都死過一迴,怎麽可能不變?”


    說著,她進了屋子,輕柔地抱起孩子。


    正哄著呢,外頭又有敲門聲傳來。薑繼孝過去開門,一眼就看到了門口沉著臉的薑父。


    “方才有人來找你了,是不是?”


    薑父到這裏來,本來是想再爭取一迴,結果到了鎮上不久,就聽到路旁有人議論說城裏的馬車來找薑繼孝……他們一開始以為是縣試放榜,以為鎮上會出一個秀才,沒想到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聽到這些議論,又聽說來的人除了車夫之外,還有一個身著綢緞的婦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那麽多的巧合。薑父立刻明白,他沒能糊弄走那個婆子,反而讓他們陰差陽錯之下見了麵。


    “是。”薑繼孝此刻心裏有點難受,養父對他不是真心,真心對待他的沈嘉魚就跟不見了似的,那邊來尋他的親人似乎也別有用心。


    一時間,他真的感覺除了那個孩子之外,自己在這個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


    “薑繼孝,不瞞你說,他們肯定不會接受沈嘉魚。你想迴去,趁早將人給休了,再娶了月兒……”


    薑繼孝心情本來就不好,聽到他說這些,一個字也不想聽,直接將人一把推出去,然後拴上了門。


    薑父站在了大街上,好容易才穩住身子。隻覺得跟做夢似的:“你個混賬,趕緊開門。”


    薑繼孝不開。


    薑母有些害怕,躲在廚房中不出來。


    而外頭的人不依不饒,一副不敲開門不罷休的架勢。薑繼孝靠在門板上閉著眼睛,似乎不想麵對。楚雲梨放下孩子,一把扯開了他打開門。


    “進來說話。”


    薑父氣憤地進門:“別以為你有親人找來就可以將老子甩開。若你不認我,那邊的人會認為你涼薄,迴家了也討不了好。”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老子不怕丟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在你是那穿鞋的,別把老子逼急了……”


    楚雲梨打斷他:“我就想知道,當初你特意帶村裏人去城裏看病,是不是故意的?”


    “那是巧合。”薑父一臉的不悅:“都過去那麽久的事,別再提了。”


    楚雲梨並沒有尋根究底,無論是他的算計也好,巧合也罷。總歸沈嘉魚是因此丟了命,這事沒那麽容易過去。她迴頭看向廚房:“娘,我記得當初你說過,如果他敢在認親這件事情上耍心眼,你就要做什麽?”


    就要將薑貴和羅紅葉之間的二三事告訴村裏人。


    薑母那時候撂下這話時,是有些衝動的。事情真到了眼前,她壓根就不敢。


    “我……”


    楚雲梨笑吟吟:“我坐月子那麽久,在家裏早已憋壞了。這樣,我替你跑一趟吧。”


    說著,她抬步就要往外走。


    薑父臉上立刻就變了:“沈嘉魚,你敢去,我弄死你。”


    楚雲梨微微仰著下巴:“來啊!”


    脾氣本就不好的薑父,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挑釁?當即大踏步上前,伸手就要掐她修長的脖子。


    薑母挨過他的打,嚇得閉上了眼。


    薑繼孝見狀,急忙撲上前阻止。他人還沒到呢,隻覺得眼前一花,父親高壯的身形整個狠狠砸在地上,捂著肚子直喊疼。


    他有些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不過,父親會摔倒在地,一定和沈嘉魚有關。


    他都沒有看清楚沈嘉魚是怎麽出手的……所以,這壓根就不是他的妻子。


    想明白這事的一瞬間,薑繼孝隻覺渾身從裏到外冰涼一片。


    沈嘉魚呢?


    她去哪裏了?


    是不是……真的在臨盆的時候沒了?


    是了,她一個姑娘家,從來沒有見過別人生孩子,怎麽可能憑一己之力平安將孩子生下,還裹得那麽好?


    薑繼孝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薑母也不知道薑父是怎麽摔的,看到兒子癱軟在地,她瞬間就想歪了……難怪兒子對沈嘉魚那麽好呢。


    沈嘉魚下手這般利落,連人高馬大的薑貴都能瞬間撂倒,兒子一個讀書人,根本就打不過她。不聽話,豈不是找死?


    薑母哆哆嗦嗦上前:“繼孝,你沒事吧?”


    薑繼孝滿眼茫然。


    薑母:“……”壞了,該不會嚇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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