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的姑娘學繡花,雖然不如村裏送孩子讀書那般稀奇精貴。卻也是件稀奇事。


    畢竟,家家都忙,姑娘家要幫著打理家務,除了這些,農忙時還得下地幹活。總之,隻要不懶,一年到頭從早到晚都有活幹。


    忙成這樣,就算學,也學不出個什麽樣子來。能繡一朵粗糙的話,已經是手藝不錯。


    有人讚:“你可太疼月兒了。”


    羅氏揮了揮手:“我就得這一個丫頭,不疼她疼誰?”


    說話間,羅月兒已經找了過來,站在門口欲言又止。


    羅氏看到女兒模樣,心頭咯噔一聲,臉上笑容也收斂了幾分,又跟眾人寒暄了幾句,這才急忙出門。


    與此同時,有馬車停在了薑家門外。


    “繼孝,你媳婦說有急事找你,讓我趕緊帶你迴鎮上一趟。”


    薑繼孝一愣,也不問什麽事,揚聲喊道:“娘,別忙活了,我先走了。”


    薑母正在廚房給兒子做飯,追出來時,隻看到兒子架著馬車遠去。


    她有些傷感:“這孩子……急什麽呢……”


    薑父冷哼:“娶了媳婦忘了娘。老子早就看出來他靠不住,也就你還拿他當寶。”


    薑繼孝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沈嘉魚此人很是大體,哪怕心裏委屈,也不會在人前給他沒臉。每次他迴來,她就算沒一起,也從不會催促他迴鎮上。偶爾,還會勸他在家裏陪陪長輩。


    像今日這樣特意找人來請,成親以來還是第一迴。


    他憂心忡忡,馬車趕得飛快,很快就迴到了鎮上的家中。


    院子裏安安靜靜,他鬆了口氣,將門全部打開,迴身出門準備將馬兒牽進院子裏,卻在門檻處頓住了腳步。


    他低頭,看著地上的那攤暗紅,遲疑地蹲下身用手去摸,入手還是濕的,湊近唇邊一聞,還帶著濃鬱的血腥味。他頓時嚇一跳,起身奔進正房:“嘉魚!”


    楚雲梨正在哄孩子,道:“迴來了。”


    “家裏出事了?”薑繼孝眼神在母子二人身上搜尋,急切問:“誰來過?”


    孔氏從廚房裏出來準備打招唿,看到夫妻倆正在說話,便退了迴去。


    今日發生的這些事情,她一個外人不好插嘴。


    楚雲梨一點都沒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薑繼孝眉心皺得能夾死蚊子:“三嬸為何要這樣做?”話問出口,他又想起來自己本來已經準備走了,是三嬸提起他迴來是帶孩子,然後薑家的長輩不允許,才強留了他。


    若不然,他那時候已經說好了告辭的話,本來是馬上就可以迴家的。


    加上羅月兒好巧不巧,就是那時候來將二嬸叫走。這麽一看,母女倆在這件事情上並不清白。


    楚雲梨似笑非笑:“看中你了,覺得我礙眼。找個男人欺辱我之後,我就算是沒有羞憤自盡,也不配再留在你身邊。”


    薑繼孝急忙道:“嘉魚,你別說這種話。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是我的妻子。”


    “人心易變。”楚雲梨垂眸看向懷中孩子,暫時簾看著薑繼孝對妻子情深意重,可若是沈嘉魚上輩子失貞之後沒有死,而是活了下來繼續和他做夫妻……往後還有幾十年呢,兩人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變的是別人,我不會變。”薑繼孝上前握住她的手。


    楚雲梨正在給孩子掖衣領,沒能避開。掖好後,強勢地抽迴了自己的手。


    薑繼孝苦笑:“嘉魚,這事沒完。我這就迴村裏去質問他們。”


    “我跟你一起。”楚雲梨扯起邊上的繈褓,將孩子裹好:“我得親自去問一問,我嫁給你,到底是哪礙了她的眼!”


    薑繼孝欲言又止:“你還在月子裏……”


    “薑繼孝,我受夠了。”楚雲梨自顧自起身:“不管你準不準,我今天去定了。”


    薑繼孝看出了她的決心,找出一件厚衣給她裹上,又將孩子抱了過來:“讓二嬸別收拾了,跟我們一起迴村,讓她給你抱孩子。”


    這是楚雲梨第一迴來村裏。


    孔氏緊緊抱著孩子,路不太好,馬車有些顛簸。她怕仗著孩子,胳膊一直緊繃著,沒多久就酸得厲害。又因為馬車搖搖晃晃,各種吱吱嘎嘎,偶爾還有輪子撞在坑裏的聲音,總之挺吵鬧的。她想說話吧,又覺得此刻說的費力,聽的人也費力。


    眼瞅著都到了村口,她叫停了馬車,看向楚雲梨,慎重道:“嘉魚,我照顧了你這麽久,對你是真的疼愛。今兒我托個大,有些話想勸勸你……羅月兒是你三嬸帶進來的沒錯,但她在薑家長大,也算是大半個薑家女兒。你上門去找麻煩,於她名聲有損,今日過後,你們家就要和他們一家決裂……”


    楚雲梨抬眼看她。


    孔氏在她那樣的目光中,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我隻問一句。”楚雲梨伸手將孩子抱了過來:“如果今天我不是運氣好,製服了狗娃,現在我會是什麽下場?”


    孔氏啞口無言。


    狗娃既然那樣說,定然是真的想要欺辱沈嘉魚的。


    “嘉魚,我說得不太對,你別放在心上。”


    楚雲梨點點頭:“我知道你是為我擔憂,不會怪你。”


    薑繼孝在迴來的路上本來挺忐忑的,可聽到沈嘉魚問孔氏的話後,心中怒火衝天。直接就將馬車往羅氏家中趕。


    羅氏的男人薑富,剛到家沒多久,看到馬車來,好奇探頭,認出來的薑繼孝的馬車,頓時一樂:“不是有事麽,怎麽又迴來了?”


    薑繼孝將馬車停在他麵前。


    薑富一點都沒多想,還以為是這個侄子要跟自己打招唿,一抬頭發現他臉色不對,這才後知後覺應該是出了說。


    “繼孝,你迴村裏是找誰的?”


    “找你!”薑繼孝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看向院子裏廚房中偷偷往外探頭的羅氏母女。


    薑富臉上笑容掛不住了:“我沒得罪你呀,你這臭臉是衝誰?”


    薑繼孝此刻心中怒火衝天,說出的話挺刻薄:“叔,你是沒有得罪我,我來這裏呢,就是想問一句,羅月兒是不是腦子有病?好好的姑娘不想著嫁個好人家,偏要盯著有婦之夫,還找人去害人家妻子,她是嫁不出去了嗎?”


    薑富愕然,反應過來後,也沉下了臉:“你這是何意?”


    “你別問我,問她們母女。”薑繼孝伸手一指廚房:“羅氏,你敢做不敢認嗎?”


    都被人指到了鼻子上,且這邊動靜這麽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羅氏躲不住了,站出來道:“我是你三嬸,你大沒小的,還讀書人呢……”


    “對著畜牲,沒必要好言好語。”薑繼孝一臉嚴肅:“剛好這麽多人都在,請大家幫我做個見證。我薑繼孝已經娶了妻子,餘生隻願和妻子相約到老。其他人,誰也入不了我的眼。”


    羅氏麵色難看:“薑繼孝,你太欺負人了。別以為你讀了幾天書,就能隨意汙蔑人,說話是要講證據的。”


    “想要證據?”薑繼孝滿臉嘲諷:“我看你是一點都沒想給自己留臉麵。”


    早在入村後不久,楚雲梨就讓孔氏下了馬車去找狗娃。


    狗娃聽到她找,隻要不想死,就一定會乖乖過來。


    果不其然,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有人低聲嘀咕:“狗娃被誰打成了這樣?”


    “不知道呢,剛才我在村口碰見他,就差趴在地上走路了,他時常偷雞摸狗,肯定是碰了不該碰的,在外頭得罪了人。”


    “狗娃就是愛湊熱鬧,都已經直不起腰了,還往這邊來呢。”


    ……


    聽著議論聲,狗娃心裏暗暗叫苦。這都是什麽事,他迴家後連藥都沒上完,就被折騰過來了。


    不來還不行。


    楚雲梨抱著孩子從馬車出來,道:“將你幹的事原原本本說一遍。”


    羅氏麵色大變。


    不能讓狗娃說話,她率先發難:“沈嘉魚,你月子都沒坐滿就跑到我家門口來鬧事,將晦氣帶給我家,往後我家要是倒黴了,我跟你沒完!”


    楚雲梨這個月子吃了睡,睡了吃,歇得挺好,此刻精神不錯,道:“是我跟你沒完。”


    她看向狗娃:“你啞巴了?”


    狗娃一抖,他還不是啞巴,但就差一點。他臉上有傷,一說話就扯得傷口疼,卻也不敢不說。伸手一指羅氏:“她想把女兒嫁給薑童生,讓我去欺辱沈沈家子……還說等到沈娘子沒了貞潔,就不配做童生媳婦了……”


    羅氏尖叫:“你胡說。”


    “我敢對天發誓,方才所言全都為真,無半句虛言。”狗娃大聲道:“你說自己沒叫我做那些事,你敢不敢發誓?”


    羅氏:“……”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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