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柳永華強撐著道:“我願意照顧你們母女,在這個世上,不會有人比我對寶妞更好。鵑兒,夫妻還是原配的好,我完全可以找人來當說客,但我還是希望讓你能看見我的誠意,所以我親自來了,我知道曾經我有一些事情對不住你們母女,但我跟你保證,從今往後你們母女才是我的家人,誰也不能越過你們去!”


    楚雲梨並不相信他這番話:“我們母女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幫著你的雙親。放棄了我們。這件事情我一輩子都記得,有些虧,吃一次就夠了。”


    柳永華聽出她話裏的抵觸之意,很是不甘心:“鵑兒,以前我顧忌著我娘……我要是真的不孝順我娘,你也不敢將自己的一生托付在我身上,是不是?我是太聽話了些,但如今我娘已經左右不了我,我也知道她說的話不是全對……我們都還年輕,犯了錯可以迴頭,鵑兒,就原諒我這一次,行麽?”


    “我願意見你,不是聽你說這些的。”楚雲梨揉了揉眉心:“我早上才進門,現在已經很累,本來該歇著的。我沒想過要和你和好,往後你若還想與我們母女見見麵,就別再說這種讓人惡心的話。我讓你進來,是想跟你談一談姚琳琳!”


    柳永華啞然。


    他看得出來,杜鵑兒這些話都是真心的。再不想承認,他心裏也清楚,如今的她真的沒想過要和自己重新在一起。


    於是,他隻得順著杜鵑兒的話來:“你說吧,我聽著。”


    “那個女人當初嫁進了京城,本是為了衝喜。”楚雲梨一臉嚴肅:“她嫁了官家,若不是因為她的未婚夫已經病入膏肓,這門婚事也輪不到她頭上。”


    這件事情,柳永華是聽說過的,他還知道衝喜好像真的有用,那男人好轉了些,強撐著和姚琳琳圓房……因為她已經不再是清白之身。


    不過,那男人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哪怕是好轉,也不過是暫時的,兩個月之後撒手人寰。姚琳琳做了寡婦,卻沒有立刻迴家再嫁,而是又守孝三年。


    這麽一看,她是個挺好的女人,她的夫家還感念她的這份心意,對姚家諸多照顧,哪怕她已經再嫁,那邊還認了她做幹女兒,每年都會有禮物送上。而這,才是姚琳琳立足的底氣。


    “你到底想說什麽?”


    楚雲梨認真道:“我想說的是,她夫君的病情本來是好轉了的,至少不止於丟命。哪怕病歪歪養著,至少也能活好幾年,可他兩個月就沒了,跟姚琳琳有很大的關係。”


    柳永華愕然:“此事為真?證據呢?”


    姚琳琳最大的靠山就是李大人,如果說她害了李家的人,那絕不會有如今的這些優待。李家怪罪下來,不說姚琳琳,就連姚家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我在京城呆了一個多月,尋到了一些證據。”楚雲梨看著他:“你要嗎?”


    柳永華沉默了下:“你希望我怎麽做?”他抬眼,認認真真看著麵前這個和自己妻子判若兩人的女子:“如果你想讓我去戳穿此事,我願意聽你的話。”


    “不用你。”楚雲梨揮了揮手:“我已經找人將此事隱晦的透給了李夫人,夫人隻有這一個兒子,私底下一定會嚴查。姚琳琳,風光不了幾天了。”


    聽到這話,柳永華麵色愈發複雜。


    這麽說吧,姚琳琳就是壓在他頭上的一座大山,怎麽都挪不開。要說他不恨……那絕對是假話。


    “鵑兒,你是不是恨她?”


    恨姚琳琳趁火打劫,是不是代表杜鵑兒還在乎他?


    “恨?”楚雲梨有些恍惚,其實,杜鵑兒對姚琳琳真沒有多恨,她隻是惱柳永華的不堅定,說是要照顧她一生,結果,柳家夫妻讓他休妻,他真就休了。


    讓他娶,他真就娶了。


    “不恨的。”收拾姚琳琳是楚雲梨自己的想法,她想了想:“今日讓你進門來,一來是想告訴你這件事,二來也是想跟你說,我們之間再不可能和好,你趁早收了那些心思,如果你一直糾纏,我會生氣的!”


    柳永華:“……”


    他不管再多言。


    他算是見識過了這種宅子的厲害,如果主子不願意見,那是無論如何也闖不進來的。若真的惹惱了杜鵑兒,往後怕是再也見不上麵了。


    都說見麵三分情,這麵都見不上,如何還能求情?


    “鵑兒,我這一生,隻認你是我妻子。”


    撂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楚雲梨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問:“當初你娘找人對我的孩子下手,這件事□□前你知不知情?”


    柳永華腳下微頓,苦澀的道:“不知!”


    楚雲梨質問:“你真不知嗎?”


    她已經聽說這件事情,柳家人都是知道的。柳永華沒有阻止不說,甚至沒有預警。


    他當成默認了母親衝著杜鵑兒下毒手……這樣的一個男人,杜鵑兒如何會放不下?再多的夫妻感情都已經被消磨殆盡了。


    “不知!”柳永華咬著牙道。他也不想騙人的,可事到如今,如果說老實話,兩人就真的再也不可能做夫妻了。他暗地裏打定主意,往後會用一生來彌補此事。


    而這件事情也提醒了他,本來他對於杜鵑兒不能生這件事情頗有些介意,但現在迴想起來,杜鵑兒現在會被傷得這麽重,也和他本身有些關係。這麽一想,不止不能怪她,心裏還生出了一點歉疚來。


    柳永華不太敢麵對,幾乎是落荒而逃。


    姚琳琳在京城那邊也有眼線,幾乎是楚雲梨迴來後的兩天,她就得到了消息,有人在京城那邊打聽她的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姚琳琳幹的那些根本就經不起細長,如果被李家懷疑,她這輩子就完了。


    於是,她便想要試探一下杜鵑兒到底知道了多少。


    當楚雲梨聽說外頭姚琳琳前來拜訪時,一點都不意外。她讓人將其請了進來。


    曾經杜鵑兒和柳永華分開之時,姚琳琳不願多看她一眼,那姿態高高在上,壓根沒把人往眼裏放。


    楚雲梨坐在主位上,看著麵前的姚琳琳,道:“姚姑娘,可是有事?”


    姚琳琳暗地裏打量她,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來,道:“我聽說你去了金晨,便想起來了,我在金城住的那些日子,那也有許多我的故舊,不知你可有見過他們?”


    楚雲梨揚眉:“你指的是李家?”


    姚琳琳心裏一沉,麵前這個女人果然是去問自己身上的事了。她本也不是什麽心思生成這人,有什麽都擺在臉上,或者說她不認為自己在杜鵑兒麵前需要掩飾心情:“你去查我了?”


    楚雲梨並不否認,點點頭道:“我就是挺好奇,你大人為何那般照顧你,所以多問了幾句,怎麽,你這臉色這般不好,是不能問嗎?”


    姚琳琳深深看著她:“你知道了什麽?”


    楚雲梨並未正麵迴答這話,端起一杯茶水:“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


    姚琳琳微微仰著下巴:“你說。”


    話是這麽說,語氣和神情已經滿是戒備,就怕自己說漏了嘴。


    楚雲梨偏頭問:“我就想知道,當初你逼著柳家給我落胎。這件事情柳永華到底知不知情?”


    聽到她問這個,姚琳琳頓時放鬆下來,甚至還扯出了一抹笑:“你想知道什麽?你對這個男人還沒死心嗎?”她樂了一下:“當初你落胎的事,是柳家人的主意,跟我可沒有關係,至於柳永華知不知情,這事你得問他。”


    “你不肯說實話,那咱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楚雲梨將茶杯一放:“來人,送客。”


    姚琳琳麵色有些難看,因為杜鵑兒這意思已經很明白,如果她不說實話,杜鵑兒也不可能告訴她關於柳李家的事。


    在李家的這件事情上,姚琳琳真的挺心虛的,她自己幹了些什麽,自己心裏清楚。杜鵑兒肯定是恨她入骨,如果拿到了她的把柄,絕對不會放過她。


    有些事情,早知道了早防備。姚琳琳垂下眼眸道:“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嘛。其實在我看來,柳永華這個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當初他們找陳家人傷害你的時候,我是後來才聽說的……”她又不傻,才不會承認這些事情是自己所要求,繼續道:“我和他做了幾個月的夫妻,也聽到他提及過此事。他當時確實知情,並且沒有阻止!”


    她抬眼看向楚雲梨:“我說的都是真的,絕無半句虛言。”


    楚雲梨雖然早就猜到了柳永華知情,聽到姚琳琳這麽說,心頭還是挺失望的。畢竟,杜鵑兒嫁進來的這幾年,柳永華真的對她不錯。柳家夫妻平時的為難都被他擋住了,結果,幾年夫妻感情到底還是抵不過親情。


    “你在李家聽到了什麽?”


    &nbsp


    ;姚琳琳追問:“我都已經說了實話,你也該告訴我真相。”


    楚雲梨似笑非笑:“你在怕什麽?”


    姚琳琳梗著脖子道:“我才沒有害怕,就是許久沒有聽見李家的消息,想跟你打聽一下。”


    “李夫人很難承受喪子之痛,身子病歪歪的,一直都沒有好轉。我從京城出來的時候,隱約聽說李夫人發現了自己兒子不是病死,而是被人所害。”楚雲梨笑吟吟看她:“得知這個消息,李夫人精神了不少,姚姑娘,李夫人一直感念你照顧了她兒子,又為她兒子守了幾年的情分,對你一直都挺照顧的,如今李夫人好轉,對你是有好處的,你該高興才對。怎麽臉色還這麽難看?”


    姚琳琳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杜鵑兒露怯,否則,這個女人一定會跑去告狀,到時候她就真的完了。


    她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努力讓自己麵色自然:“當初我也在,夫君明明就是病入膏肓不治身亡,怎麽會是有人害他?”


    楚雲梨頷首:“這是對外的說法,但……李夫人聽說,害了她兒子的是其枕邊人。”


    也就是姚琳琳!


    姚琳琳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你別亂說。”


    楚雲梨振振有詞:“這也不是我說的,是李家人傳出來的消息,既然你不愛聽,那我不說了就是,就當我沒聽過,你也沒聽過。”


    姚琳琳:“……”這麽大的事情,她已經聽到了,又怎麽能當做沒聽見?


    她走出杜家大門時,整個人失魂落魄,全身的力氣都放在了丫鬟身上,如果不是有人扶著,她真的一步都挪不動。


    怎麽辦?


    楚雲梨幾個月不在城裏,管事都等著見她,對了,好多賬本沒看。楚雲梨本來還想忙過這一段就等著看戲,結果這一天從鋪子裏迴來的時候,馬車被人攔住了。


    她掀開簾子,看到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


    那婦人緊緊拽著一個半大孩子,杜鵑兒記憶中還認識這兩人……柳永信從生下來起,家裏的日子一直過的都不錯,夫妻倆也舍不得虧待了他。因此他的吃穿上從來用的都是最好的,有許多窮人家的孩子就圍在他的身邊,甘願做他的跟班,平時幫著跑跑腿,就等著拿他手指縫裏漏出來的好處。


    而麵前的這個孩子,如果沒記錯的話,曾經也是柳永信身邊的跟班之一。


    認出來了這倆人,楚雲梨挺意外的。


    “你們有事嗎?”


    車夫不太高興:“這兩人突然竄出來的,如果小的沒反應過來,或是馬兒不聽話。真的會鬧出人命。”


    楚雲梨抬手止住他的話:“孩子不懂事,但大人是懂事的,他們闖過來一定是有自己的緣由。”她很耐心的問:“你們有事,可以直接告訴我的。”


    她來了之後,有了杜鵑兒的記憶,始終認為柳永信出事的時機太巧了。


    怎麽他剛好殺了人,姚琳琳又剛好看上了柳永華呢?


    這事情會不會是顛倒過來,姚琳琳看上人在先,所以才有了柳永信闖禍的事?


    畢竟,就像是柳家夫妻說的那樣,柳永信雖然從小到大沒幹過什麽好事兒,但他也幹不出什麽太大的壞事,更別提殺人了,那胡佳的小子死了之後。柳永信一連做了幾個晚上的噩夢,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柳母熬了不少安神藥,還請了先生給他招魂,這事情都過了好久,柳永信才恢複過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婦人嘴唇哆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東家說。”


    楚雲梨頷首:“去我家裏吧,那沒有外人。”


    聞言,婦人狠狠鬆了一口氣。


    楚雲梨如今的宅子已經換過了地方,挺精致的。婦人一身布衣,卻沒什麽心思欣賞。


    進門後就拉著兒子跪下:“東家,求您替我們做主。”


    楚雲梨揚眉:“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我不喜歡別人跪我。”


    婦人起身:“小夫人夫家姓劉,這是我的兒子。他……我夫君有個哥哥,也有個孩子跟我兒子一般大,那個大了半歲,比較機靈,我兒子就老實一些。他們倆偶然認識了柳家的小少爺,便一直跟著他……平時沒拿好處迴來,但我總覺得這好處來得不踏實,一直不願意讓我兒子去。可我兒子很聽話,他知道父親靠不住,我娘家哥哥又生病在床,那就是個無底洞,多少銀子都填不滿……”


    她整個人很是激動,話說得語無倫次,東一句西一句的,楚雲梨卻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夫妻感情不好,男人不願意讓她接濟娘家,但她自己又舍不下兄長,孩子想照顧舅舅,所以才一直跟著柳永信。


    “我那段時間眼皮一直都跳,心裏總覺得不安。結果真的出事了!”婦人說到這裏,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我聽說胡家的孫子沒了,還是柳家小少爺動的手,就怕我兒子被推出去頂罪……好在所有人都一口認定柳永信是殺人兇手,我才鬆了口氣。但是……後來我那大伯子一家……他們非說動手的人是我兒,還說我要是不把家裏的宅子抵給他們,他們就要把事情真相告訴大人……我兒子真的很聽話,從小就幫著我幹活,不該是做的事情,絕對不會做,又怎麽會去殺人呢?”


    合著這裏麵還有其他的事。


    楚雲梨本來也想著騰出手來之後去查一查幾個孩子,如果柳永信殺人的事情真有內情,幾個孩子應該能問出一些端倪。


    她都還沒出手問呢,事就已經送到了跟前。


    原來,劉家那邊,婦人的男人懷疑兒子不是自己親生,但家裏窮,他有時在沒有把妻子休了,重新再娶的底氣,這些年來,一直別別扭扭,不喜歡自己的妻兒,反而是把哥哥的孩子當做親生兒子疼。因此,兄長逼迫他讓出家裏宅著這件事情,他其實是知情的。


    兄弟倆已經商量過了,這宅子給他住,等他死了之後才會留給大哥的孩子。


    說到底,逼迫的隻有母子二人。


    楚雲梨明白了其中內情,看向婦人的目光中就多了幾分憐惜:“這樣的人家,你為何還要留?”


    婦人聽到這話,哭得泣不成聲。這些年來,兄嫂也沒少這樣勸她,還說讓她迴娘家,可……娘家已經窮成那樣,如果她再迴去,到時候一家子捆在一起,等死嗎?


    留在劉家,至少有一口飯吃。哪怕男人覺得她不忠貞,卻也不敢休妻……畢竟,麵上她沒有做錯事,這些年來一直辛辛苦苦的幫著幹活,甚至還為公公婆婆守了孝,休妻是說不過去的,隻要她不走,沒人能趕她!


    就比如家裏的這個宅子,男人死了之後,一定是她兒子的……可如今連宅子都留不住。


    男人沒有想過休息,可劉家人分明是想逼他們母子主動離開。


    偏偏男人看不透,愣是信了自己大哥。


    婦人想起這些,頓時悲從中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但她也知道,平白無故跑到別人家裏哭,是一件很失禮的事,用當下的話說,這是要把晦氣帶到別人家來,遇上那小氣的,一定會生氣。於是,她努力讓自己鎮定:“我不是舍不得宅子,隻是不願意讓我兒背上殺人的名聲。如果這一次的事情我妥協了,往後這一輩子,我兒子都會背負著這樣的罪孽,會被他們拿捏住……再不能有自己的人生。”


    這話挺有道理的。


    連一個婦人都清楚這樣的道理,偏偏柳家人看不透。就是願意把把柄送到別人手裏,隻為了保全柳永信。


    楚雲梨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孩子身上:“你先別跪了,站起來,把那天發生的事情細細跟我說一遍。”


    孩子也弄不明白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們吵了架,當時混成一團,我那大哥衝了上去,他離柳家少爺挺近的,然後胡家少爺就倒在了地上,滿頭是血。”


    楚雲梨眯起眼:“你的意思是,動手的是你哥哥?”


    “是!”那孩子抬起頭:“我雖然沒有看清楚,但我大伯一家突然就多了一間鋪子,他們說是多年的積蓄買的,可我娘跟我說,前兩年家裏還窮得揭不開鍋,不可能這麽快就能買上鋪子……人無橫財不富,他們一定是得到了一些好處。”


    楚雲梨好奇:“照你這麽說,你覺得是誰讓你哥哥殺人的?”


    “我不知道。”孩子抬眼看著她,眼神清亮:“但我認為這件事情和你有關。因為,那事發生沒多久,你就離開了柳家。”


    幾乎就是明擺著說,這件事情是姚琳琳所指使!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6-0723:07:44~2022-06-0823:20: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涯10瓶;獨憐幽草2瓶;小青菜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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