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找到你的院子了。”


    話音未落,石寶軟糯的小奶音從院外傳來。


    “找到了,我該走了。”


    暮雪煙開心的揮了揮手,提著燈籠跑出廂房。


    “外麵黑,慢點跑。”


    軒轅欣梓抱著女兒來至門口,掀起簾子的功夫,小院裏已經沒有了人。


    “咿呀呀,咿呀呀。”


    柔姐兒不舍得姐姐,小手指著門外,咿咿呀呀的說個不停。


    “姐姐迴去睡覺了。”


    軒轅欣梓放下簾子,寵溺的親了親女兒的小臉腮:“柔姐兒喜歡姐姐,明天娘親帶你去找姐姐,現在乖乖的睡覺好不好?”


    “咿呀呀。”


    柔姐兒不鬧騰了,困倦的打了個哈欠,趴在娘親的肩頭,閉上了眼睛。


    “真乖。”


    軒轅欣梓慈愛的笑笑,抱著女兒走迴床前,和衣上床。


    暮瀟見女兒睡著了,悄悄的把小男嬰遞給妻子。


    軒轅欣梓心神領會,解開衣服,給孩子喂奶。


    小男嬰用力吮吸著乳汁,吃的很是香甜。


    “這孩子”


    暮瀟目露慈愛:“叫個什麽名字好呢?”


    “雲海。”


    軒轅欣梓脫口而出:“當初給雲溪起名的時候,我就想過這個名字,大海波瀾壯闊,希望他的心胸,像大海一樣寬廣。”


    “好。”


    暮瀟摟著妻子,欣然應允:“就叫這個名字。”


    “明天讓雲旭來一趟,告訴他,他又有一個弟弟了。”


    軒轅欣梓眉眼含笑:“還有雲溪,好久沒見他了,不曉得他知道了,養母又有了一個養子,會是什麽心情?會不會不高興?”


    “你還在牽掛著他?”


    暮瀟聽到暮雲溪臉色微變。


    暮雲溪是慕容慧的兒子,是不容置喙的事實。


    而他,負了他的母親,注定會被其憎惡。


    軒轅欣梓夾在兩人之間,左右為難,遲早會麵臨選擇。


    她所期盼的和睦相處,闔家團圓,隻怕是沒有可能實現了。


    “雲溪是個好孩子,十年的感情,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


    軒轅欣梓果如其所想,仍然期盼夫君和養子能和睦相處,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慕容慧迴來了。”


    暮瀟不想再瞞著她,艱難的開口:“他已經知道當年是我負了他的母親,不會輕易原諒我。”


    “啊?”


    軒轅欣梓乍一聽見慕容慧迴來了,驚得臉色煞白,瞬間沒了血色,緊接著又聽他說,是他負了慕容慧,更是驚駭過度,心跳幾乎停止。


    “嗚哇哇。”


    小男嬰感受到她的情緒波動,不喝奶了,癟著小嘴,委委屈屈的哭了一聲。


    “雲海乖,不哭。”


    軒轅欣梓猛地從震驚中迴過神來,輕輕的拍著他,借以緩釋自己的緊張。


    “夜深了,你也睡吧。”


    暮瀟從她手裏接過孩子,豎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的拍打後背。


    小男嬰打了個甜香的奶嗝,咧著嘴開心的笑了。


    “夫君,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軒轅欣梓見他對小男嬰很溫柔,沒有一點不是自己親生兒子的芥蒂,又湧起幾分希望,想要緩和他的暮雲溪的關係。


    “嗯。”


    暮瀟眼瞼微垂,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想起多少?”


    軒轅欣梓試探著問:“記憶全都恢複了嗎?從小到大的事,全都想起來了?”


    “差不多吧。”


    暮瀟沒有多想,輕輕的拍著養子,哄他入睡。


    “你為什麽說,是自己負了她?”


    軒轅欣梓糾結許久,還是問出了口。


    “十一年前,老皇帝有意下旨賜婚。”


    暮瀟靜默稍許,唇角漾起一絲苦笑:“恰逢大哥戰死沙場,噩耗傳來,父親極度悲傷,一病不起。”


    “我心存怨恨,認為是老皇帝故意拖欠軍餉,貽誤軍情,這才導致悲劇的發生。”


    “故而,在大哥的靈位前長跪不起,求老太君進宮,婉拒此事。”


    “老太君答應了我的請求,也因此觸怒了皇帝,讓他懷恨在心,借機發難,迫害輔國公府。”


    ——


    “你大哥的死,真的和老皇帝有關嗎?”


    軒轅欣梓見他眼眶發紅,心疼極了,從背後摟住了他的腰。


    “就算不是他下的手,也和他有直接的關係。”


    暮瀟目露悲憤:“大哥生前,父親耗盡萬貫家財,籌集糧草,就是為了支援在前線打仗的暮家軍,要不是老皇帝故意拖延,援軍遲遲不到,他們不會彈盡糧絕,大哥也不會死。”


    “慕容慧,她”


    軒轅欣梓黯然歎息:“知道真相嗎?”


    “她知道我是因為大哥的死拒婚。”


    暮瀟苦笑:“至於害死大哥真正的兇手,是不是她的父皇,已經不重要了,我和她,身份有別,注定無緣。”


    “當年的事,不怪你。”


    軒轅欣梓善解人意,柔聲勸慰:“大哥的死,是你不能釋懷的痛,即便成了親,也是橫在你們之間的一道坎,紮在心裏的一根刺。”


    “這根刺,會隨著你對大哥的懷念,愧疚,越紮越深,遲早會爆發出來,那時候,她受的傷害會更大,甚至可能會傷害到你們的孩子,讓無辜的孩子,承受父母帶來的痛苦。”


    ——


    “唉。”


    暮瀟深以為然,深深的歎了口氣:“我沒想那麽長遠,隻知道老皇帝是害死大哥的仇人,我不能娶仇人的女兒為妻。”


    “那時候,真的是對其恨之入骨,連帶著看慕容慧也不順眼。”


    “現在想來,她是無辜的,因為我的過失,被迫和親西涼,受了很多苦。”


    “她恨我,我沒有怨言,是我負了她”


    ——


    “以後有機會,慢慢的和她解釋吧。”


    軒轅欣梓見他情緒低落,心裏亦是猶如壓了一塊巨石般沉重,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嗯。”


    暮瀟從鼻尖裏哼出一點動靜,權當是迴答。


    “知曉真相,她會明白的。”


    軒轅欣梓深深的喘了幾口氣,糾結許久,還是說出了有可能會讓自己萬分痛苦的話:“如果她想和你重修舊好,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說什麽傻話呢。”


    暮瀟脊背一僵,反手一拽,將人拉近懷裏:“我有你們母子倆就夠了,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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