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餘牧緊緊抱住蘇祈緣的那一刻,當眾人齊心協力,就在那恢宏的巨門下建起一個小宗門一般的住宅的那一刻。


    這荒涼了不知多久的神界,好像終於再次迎來了生機。


    萬道天尊神依舊隻是靠在那巨門上,不論餘牧等人如何邀請,也絕不入席。


    仿佛這道門,就是他的一切,仿佛隻要還靠著這道門,這道門不倒,他…便隨時可以擁抱那諸神皆在之時,屬於神明的輝煌。


    神祗的輝煌。


    而數日後,入夜。


    那一座早已經失去了生命力的神山上,神界狂躁的風吹動餘牧和墨身上的玄袍,李道極縮著脖子,擱那兒畏畏縮縮的:“不是,你們…來此間作甚?”


    “看海。”餘牧迴眸輕笑。


    “愛待待,不愛待滾!誰他媽讓你跟著本帝了?”墨直接就翻了一個白眼,天道之靈?


    嗬,他現在是神明!至高神好伐!李道極再怎麽蛻變,他還能虛一個天道之靈?


    “你!”


    果不其然,李道極一屁股坐在那兒便開始生悶氣。


    餘牧和墨則是沒搭理他,隻自顧自的負手而立於山巔,看著遠處,神界邊緣,那仿佛無邊無際的混沌海。


    “餘牧,此間的壓力實在是太大,而那混沌海絕不是一朝一夕可去之處啊!別看了,我們迴去吧?”李道極起身,拉了拉餘牧的袖子。


    這裏,是一座已經死去的神山。


    李道極,又是生機正盛,剛剛和他那天道樹的本體徹底融為一體的天道之靈,此山上那種萬年孤寂的死意,或者說神明之死的死意,讓他極為難受。


    “你說你自己非要跟著來,來了吧你又難受。”餘牧無奈的拍了拍李道極的肩膀,其至高神的力量直接將李道極所籠罩。


    這樣,李道極才頗為好受一些。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混沌海,目中隱隱有極致的恐懼。


    “要麽你先迴去?”墨也是瞥了李道極一眼。


    這家夥,曾經多不可一世?


    而如今,莫說蘇祈緣那種怪胎,就算是師尊都快踏入鴻蒙境了,如今的李道極,可以說是這神界生靈中,最菜的一個。


    “你們不迴去?”


    “我們…在等人。”墨看著遠處,聲音不覺柔和,哪怕麵對的是李道極。


    “嗯?”


    不等李道極發問,便見一道腐朽的神光掠過,萬道天尊神道一的身影,已經是出現在此山之巔。


    他對著餘牧和墨拱手:“道一,見過二位至高神。”


    “前輩不必客氣,往事隨風,晚輩早就忘了。”餘牧抬手,桌椅浮現,還有蘇祈緣她們從下界帶來的珍饈美酒。


    “前輩請坐。”


    見三人落座,李道極又見餘牧給自己留了位置,便腆著臉坐了上去。


    “上迴你還有未說完的話,如今,我等也於此等你許久了。”


    墨提杯,開門見山。


    他是餘牧,也不是餘牧,但他對這尊腐朽的神明,卻並無什麽好感。


    “前輩也直言便是。”餘牧也提杯,敬了萬道天尊神一杯。


    而烈酒下肚,萬道天尊神目中先是露出了一抹懷念,便又直接起身,對著餘牧和墨便是深深一禮。


    “那,我便直言了,二位,是最有權知道真相的生靈。”


    說著,萬道天尊神揮手,神幕落下,隔絕了此間所有的探知。


    “上次我曾言,諸神因被斷了信仰香火,絕了神界神氣而走向壽盡之後,大道之靈方知,其實它和神界之神明同氣連枝。


    它,又何嚐不是神明中的神明?所以,神明隕落,它,也走到了壽盡之日。”


    餘牧和墨對視,便又等待著萬道天尊神的下文。


    李道極也是如此。


    這…可是整個大千的秘辛!而萬道天尊神所言,便是他一直所好奇的,餘牧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他,莫非真是曾經大道留下的後手,大道的使者?


    “但大道之靈便是這大千,它一旦壽盡,這大千也會隨之而亡,就和你們一路走來,所看見的鴻蒙界,一般無二。”


    萬道天尊神沒有再碰酒菜,甚至連餘牧準備給他斟酒的那個動作,也被他擺手推脫。


    “大道之靈雖絕了神明,卻也愛著這方它親手所締造的世界,還有,它同樣不想消亡。”


    “於是,它便以天地極致之陣法,分自身之三魂七魄鎮壓神界十方,同時使這三魂七魄獨立,成為獨立的新生生靈,而重新得到悠久的壽元。


    如此之下,待三魂七魄重新歸位,其便能再得到充足的壽數。


    便有足夠的時間,再次創造,或者點化一群新生的神明,不會再進入至高神境的神明,不會再對它產生威脅神明,且可以幫它維持大千的神明。”


    “大道之靈,果真是生靈,它同樣擁有三魂七魄和自己處事的方式,同樣擁有感情,和壽數。”餘牧沒有說話,但墨的聲音已經沉了下來。


    “好算計。”李道極點頭:“這和鴻蒙秘術分魂七煉異曲同工,而且風險極低,為何不成?”


    說著,李道極又看著餘牧和墨。


    這兩個…不會就是大道之靈預備培養的神明吧?


    “這小靈倒是問到了點子上。”


    萬道天尊神欣賞的看了一眼李道極,隨後道:“可大道之靈也未曾算到,他分三魂:天魂,地魂,人魂。


    分七魄:天衝魄,靈慧魄,中樞魄,氣魄,力魄,精魄,英魄。


    但其中的天魂因為太過強大,甚至繼承了大道之靈更多的力量,又因成了獨立生靈,而跳出了大道之靈的限製,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更為獨立的意誌。”


    說著,萬道天尊神目中居然有那麽一縷憎恨。


    若非是這天魂,他那些老友,最起碼不會盡數隕落,總會有一些,能陪著他,一直等到新神。


    “其餘二魂七魄不欲服從天魂,便起了戰事,就是那一戰,將神界打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也是那一戰,動蕩了整個大千!”


    “大道之靈的其餘魂魄聯手封印天魂,甚至以失去靈智的代價!除去靈慧魄和英魄之外,無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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