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陸進揚短短兩個字,成功讓季明舒紅了眼眶。


    “進揚,你怎麽能這麽跟明舒說話,她好歹是姐姐,今天專門來道歉的。”秦蘭慍怒地瞪了兒子一眼,拉著季明舒出了病房。


    一直拉著季明舒走過走廊,停在拐角處,才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明舒啊,寧寧出事,進揚心情不好,所以脾氣大了點,你別放在心上啊。”


    季明舒紅著眼眶,十分懂事地點點頭:“我知道蘭姨,這次是我給進揚惹事了,他朝我發脾氣是應該的。”


    “哎,也不能全怪你,誰曉得那個周晉男是個瘋子。”秦蘭無奈歎氣。


    借著這個機會,季明舒再次道:“蘭姨,您是我最親近的人了,有些事我還是想跟您解釋清楚,不想您對我心裏有隔閡。”


    季明舒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淚意開口:“剛才當著單位同事的麵,我說話不是藏一半說一半,故意讓別人誤會寧寧,而是因為我怕寧寧再重提當時的情景,會二次傷害。”


    “我在大學輔修過心理學,知道很多受過傷害的人都有創傷後應激障礙,這是一種經曆或見證恐怖事件而引發的心理健康疾病,嚴重的可能會導致夢魘和重度焦慮。所以我剛剛說話才含糊了些,是在保護寧寧,並不是想讓別人誤會她。”


    秦蘭好像也聽過類似的病症,認同地點點頭,從白大褂口袋裏摸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淚,安慰道:“我知道了明舒,我心裏對你沒隔閡,還是把你當我的女兒看,你千萬不要多想……”


    季明舒感動地望著秦蘭:“還有件事蘭姨,我對進揚沒有別的想法,我前夫是想挑撥大家的關係才說出那些讓人誤會的話。再說,我現在這個條件,也配不上進揚,進揚也不會要一個結過婚的女人。要是我住在家裏讓寧寧心裏不舒服了,那我還是搬出去吧……”


    看到她委屈難受的模樣,秦蘭心裏也挺同情的:“你搬哪兒去呀,你親人都不在了,在國內也沒個人照應,你就安心在家裏住著,至於進揚和寧寧,他們已經決定要搬出去住了,進揚申請了單位分房,估計很快名額就能排到。”


    本來秦蘭確實打算另外給她找個住的地方,可現在聽她解釋完,心裏的那點顧忌又打消了。


    兒子性格倔,留也留不住,搬出去了,明舒住在家裏也不會礙事兒,這樣安排正好。


    走廊拐角,寧雪琴和梁一梅恰好經過,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全須全尾。


    等兩人走了,寧雪琴才拉著梁一梅出來。


    對視一眼,梁一梅道:“這季明舒不簡單,你看她剛才那話說的,什麽叫她住進陸家讓寧寧心裏不舒服了?這不明著是跟秦蘭解釋,實際挑撥人婆媳關係嘛!我就說怎麽好好的寧寧讓我幫忙找房子呢,天天在家對著這麽個說話拐彎抹角,一肚子心機的人,擱誰心裏舒服!”


    梁一梅原本還納悶呢,現在算是知道真正原因了。


    寧雪琴臉色難看:“可惜我親家就看不出來。而且我不信那個季明舒對進揚沒意思,沒意思能天天圍著進揚轉?好幾次在單位我都看到她黏著進揚,也就是進揚沒怎麽搭理她,不然我肯定要找她說道說道!”


    “這次她和她男人離婚,她男人綁架寧寧,你說寧寧做錯了什麽?要遭這個罪?說著我就來氣!”


    梁一梅也心疼溫寧,“是啊,這完全是無妄之災!不行,我們得幫幫寧寧!”


    “怎麽幫?”寧雪琴有點束手無策,季明舒雖然圍著陸進揚轉,可目前沒做什麽特別出格的事,拿不到什麽把柄,她要是貿然撕破臉,反倒顯得她這個長輩心眼小,欺負小輩,到時候秦蘭更向著季明舒。


    這也是她遲遲沒有幫女兒出頭的原因。


    梁一梅想了想,道:“算了,這事兒你不方便出手,還是我來,我迴家讓老靳打聽一下這個季明舒的具體背景。”


    兩個人去病房看望溫寧。


    看完之後,梁一梅趕緊迴家找靳為國打聽。


    一打聽,還真打聽出來點東西。


    季明舒工作出錯,從科研組的研究員降級成為辦公室的普通科員。


    這在軍研所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


    一般留學迴來的,專業能力都很過硬,而且在國外拿的都是全額獎學金,屬於萬裏挑一的人才。


    靳為國和梁一梅吃飯的時候說起這事兒,還挺納悶的。


    靳昭在一旁聽了一嘴,淡淡道:“有沒有可能,她的學曆有問題。”


    誒?梁一梅眼睛一亮:“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靳為國道:“可辦理入職的時候,畢業證書這些資料都是審核過的。”


    靳昭道:“我聽說美國好多大學的名字都很相似,但含金量卻天差地別,可以查查她的學校是什麽水平,還有核實一下她的專業。這樣吧爸,你查查她檔案上是哪所學校的,我寫信去她學校問問。”


    “這個辦法好!”梁一梅兩口子都覺得可行。


    溫寧還不知道幹媽梁一梅偷偷地打算幫她一把。


    她在醫院住了幾天,身體休養得差不多,大姨媽也走了。


    終於出院了。


    陸進揚申請的單位分房名額也下來了,因為住房緊張,暫時給他們小兩口分了套一室一廳的房子,就在軍研所家屬院。


    好在房子雖然不大,但帶一個獨立的衛生間,平時上廁所洗澡什麽的比較方便。


    拿到房子鑰匙,陸進揚和溫寧進去看了一圈。


    屋裏環境挺簡陋的,大白牆,水泥地,桌椅板凳櫃子這些家具一概沒有。


    上一家住這房子的,搬去更大的房子了,大白牆被他們謔謔得髒兮兮的,黑一塊灰一塊,上麵還有腳印,簡直沒法看。


    廚房更是各種油煙汙垢,估計從來就沒打掃過。


    這環境就算拿到房子,陸進揚也舍不得讓溫寧住進去。


    陸進揚自己對生活品質也有要求,可以簡陋但不能髒。


    所以小兩口商量一下,打算先找人把房子重新裝修一遍。


    裝修完再住進去。


    至於買房,等過了這段時間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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