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都安開始科普物理學的同時。


    天師府最深處,安靜幽深的庭院中。


    大榕樹下,今日坤道打扮的大虞女帝,也見到了大虞傳奇人物,四位天人資曆最深,境界最神秘的道門天師。


    張衍一。


    “你來了。”


    身材高大,眉目狹長,笑容和煦的張衍一早等候多時,坐在大榕樹下,示意女帝落座。


    旁邊,金簡也在場,今日她的身份,是師尊身旁童子。


    這會一改往日爛漫脾氣,規規矩矩搬來茶幾,給兩人斟茶倒水。


    “許久不見,天師風采更勝從前。”


    徐貞觀拖曳長裙,邁步走到空著的竹椅旁,施施然落座,臉上帶著恬淡微笑。


    張衍一靜靜打量她,感歎一聲:


    “許久不見,陛下帝王氣與日俱增,修行氣與日俱減。”


    徐貞觀笑容苦澀:


    “天師講話,還是這般不留情麵,隻是政務繁多,本以為有人分擔會輕鬆些,逆黨又不安生……”


    張衍一擺擺手,打斷她,閉眼道:


    “朝政大事,老朽不懂,還是懷念陛下往日過來,談天論道。”


    徐貞觀默然,心中明白為何老天師是這般態度。


    她清楚記得,當年她為三皇女時,在天師府小住,張衍一對她的修行天賦讚不絕口。


    曾稱若一心修行,徐貞觀有望追趕大虞太祖皇帝。


    因這欣賞,耗費了不少心力指點教授,然而,最終徐貞觀卻登基稱帝。


    為了朝政大事,拖累了修行。


    在老天師這等世外高人的眼裏,俗世相比於大道,不值一提。


    因此,對於徐貞觀放棄修行,心中甚為可惜。


    因可惜,而有些氣惱,但終歸是個人選擇。


    張衍一雖惋惜,卻不會真的惱怒,隻是發發牢騷。


    這會,見女帝不答,便也主動開口,尋了幾個話題,聊了聊。


    終歸還是關心她的修行的。


    隻是,不同傳承,越走到高處,彼此麵臨的困境已大不相同。


    所謂交談,也是淺嚐輒止。


    不過,對於坐在一個小板凳上的金簡而言,兩位天人境大修士隨口說的句子,就已是晦澀難懂。


    於是少女隻好抱著膝蓋,抻著脖子,小嘴微張,表演專注,實則目光發散,大腦放空。


    若阿巴阿巴幾聲,就和癡兒無異了。


    等金簡迴過神來,發現兩人終於不再聊修行。


    “朕進來時,見二門牌樓上,換了一副新對聯,不知是誰的手筆?”


    徐貞觀抿了口茶,隨口問道。


    金簡一下迴神,目光聚焦,警惕地瞅瞅她,又瞅瞅師尊。


    “嗬嗬,是底下神官意外偶得,老朽覺得不錯,便替換上去。”張衍一厚顏無恥道。


    金簡就很佩服,心想師尊這話說的妥當。


    沒說謊,就是隱瞞了關鍵信息。


    徐貞觀美眸閃爍了下。


    雖好奇,但也沒繼續追問,隻是“哦”了一聲,說:


    “天師府果然人才濟濟。”


    這句話,本隻是場麵話,但聽在師徒耳中,就有點不對味了。


    再聯想到女帝突然提到對聯,詢問來曆……金簡看向師尊,心想:


    不會是陛下知道了什麽,找上門暗示咱們來了吧?


    張衍一也有點摸不準。


    畢竟以他的身份,跑去挖女帝的牆角,著實麵上無光。


    “咳咳,”


    老天師調整了下坐姿,一派高人風範,看似隨意地道:


    “陛下手下,也是英才湧現,老朽雖枯坐院中,卻也有所耳聞……像金簡兒,便提過有個叫……”


    “趙都安。”


    金簡低聲捧哏,撇撇嘴。


    心想師尊太不要臉了,還假裝不認識,不知羞。


    “對,趙都安,”


    張衍一笑嗬嗬道,“還把生意做到天師府來了。”


    他反試探一手,想確定女帝是否知道,自己挖牆角了。


    張天師竟都知道他……是金簡提及的麽……徐貞觀略感驚訝,笑道:


    “此人的確有些聰慧,這次也隨朕前來,就在外頭等著,天使若感興趣,不若叫進來如何?”


    她這句話,倒並沒有太多含義。


    然而落在師徒二人耳中,頓時如臨大敵。


    糟糕……陛下知道了嗎?


    還是懷疑?


    所以故意帶他來,叫進來試探,讓師尊當麵出醜……金簡板著小臉,極為嚴肅。


    不禁焦急地望向張衍一,想看師尊如何應對陛下的發難?


    張衍一卻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帝一眼:


    “金簡兒,陛下既發話了,你便去外頭問問,若那人在,便領進來瞧瞧。”


    “……哦。”


    金簡不知道師尊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很老實地出去了。


    沒一會,又迴來了。


    少女表情古怪:


    “師尊,他……外麵出了點事。”


    女帝和老天師同時疑惑地看向她:


    “發生何事?”


    金簡想著方才出去,聽到的說法,猶自難以置信:


    “他們說,趙都安被五師兄請去了,然後……不知怎麽的,給五師兄講起課來……如今,好多神官都聞訊趕過去看熱鬧,將那邊圍堵的水泄不通。”


    徐貞觀愣住了,臉上顯出匪夷所思來。


    趙都安?


    給公輸天元講課?


    她不禁探尋地看向老天師,卻見張衍一同樣一頭霧水。


    下一秒,隻見老天師忽然端起茶幾上的杯子,隨手將茶水朝半空中一潑。


    嘩!


    霎時間,茶水在空氣中,潑成了一副水幕動態的“屏幕”。


    水幕中,赫然是被圍堵的水泄不通的院子,畫麵拉近,清楚地呈現出,淩亂的房間內。


    站在一塊白板前,正在講課的趙都安的身影。


    公輸天元,以及其餘幾個修匠神的術士,一人搬了個圓凳,坐在麵前專心聆聽。


    此刻,水幕中,傳出趙都安的聲音:


    “……所以,想理解透鏡為何能扭曲圖像,便要先明白光的折射。”


    “何謂折射?”


    “即,光從一種介質斜進入另一種介質時,傳播方向發生改變,從而使光線在不同介質的交界處發生偏折的現象。”


    ……


    ……


    “介質?”


    房間內,小學生一般正襟危坐,對院子中那些圍攏來的術士置若罔聞的公輸天元疑惑道:


    “敢問使君,何謂介質?”


    趙都安沒立即迴答,隻是有些無奈地掃了眼庭院中,那幾乎貼在窗戶上的密密麻麻的臉。


    公輸天元忐忑緊張道:


    “使君是擔心他們聽到學問之秘?放心,我這就將他們趕走……”


    “……不必了。”趙都安歎息一聲。


    他隻是不明白,為啥會莫名其妙,來這麽多人。


    萬一陛下找自己,該怎麽辦……罷了,快些講完吧,可別耽誤了事。


    想到這裏,他鎮定了下心神,說道:


    “介質是什麽?這個問題很好,恩,用個較為形象的話來說,便是水波,聲波,光波,在從一處去另一處時,所賴以傳播的物質。”


    ……


    ps:這章有點短,但快零點了,隻能先更新,下一章肯定將這個橋段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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