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見過將軍。”


    何大富的話,讓聶叔頗為震驚,他雖然沒有跟著自家將軍去薑家拜訪過,可是薑家裏頭有些什麽人,他一清二楚,眼前的這一位不就是薑家大姑娘的姑父嗎?


    怎麽會突然就變成了自家將軍的屬下!


    他整個人透著一些嚴肅何不解,反而是裴子謖鎮定中帶著笑意的就解釋說道。


    “聶叔,何姑父便是新選出來接任暗樁所有消息之人,日後若我不在,有何事,你們二人商量著辦即可。”


    聶叔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是很震驚,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位何姑父大約很早以前就與自家將軍有聯係了吧,否則以他對將軍的了解,絕不會因為他是薑家的姑父就能勝任此職的,於是平複了心情後,就說道。


    “是,我明白了。”


    一旁的何大富對於聶叔的驚訝並沒有放在心上,有些事,隻靠嘴巴說是打消不了別人疑慮的,唯有真刀真槍的做出些事情來,才能讓人信服,所以開口對著裴子謖就說道。


    “將軍,屬下已經尋找了許多合適的商鋪,用作新暗樁的接頭點,且如今有了家人的掩護,倒是也瞧不出有什麽不妥,還請將軍放心。”


    “姑父辦事,我自然信得過。隻是如今最要緊的就是找出此次葬送了攬月樓的那些探子們,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是!屬下明白。”


    何大富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早已散去了不少人前的敦厚,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鐵血。


    三人就著黑夜,在書房裏頭聊了許久,等到何大富帶著鬥篷離開後聶叔才上前對著裴子謖就問了一句。


    “將軍,你是何時招攬的這人?怎麽從前並未聽說過他的存在!”


    “並不是我招攬的,何家原本就是王爺手中的一枚棋子,隻不過是鋪在荊州罷了!這一次,剛好借著我與阿念要成親一事,順利的到了西京城,僅此而已,若非攬月樓的事情發生,也不至於讓他這麽匆忙的就接手一切,所以聶叔莫要擔心,一切都有跡可尋。”


    “原來如此!漢王爺真是運籌帷幄!將軍,那您還要留在西京城內嗎?如此會不會太過冒險了?倘若日後王爺有別的舉動,那您的安危豈不是沒有了保障?”


    裴子樹笑笑,並未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人或者什麽事,眼神中透著從前很少能看到的些許溫柔,略沉默了會,才開口說道。


    “若非我一意孤行,阿念和她的家人們也不會跟我一起陷入這場可能存在的困境中,所以他們的安危才更重要,即便是日後王爺有更大的圖謀,我也要先安頓好西京城內的一切才會動手,所以聶叔,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阿念和她家人們,你明白嗎?”


    聶叔看著這個自小帶大的將軍,有種說不上來的情緒。


    老帥和夫人並非佳偶,各有各身上背負的家族使命,所以生兒育女也是為了延續家族的血脈罷了,並沒有什麽濃厚感情。


    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雖然他們對將軍的培養從小就很是用心,但在聶叔看來,更多的像是要培養一個優秀的繼承人罷了,可將軍心底的柔軟卻無人關心,否則也不至於這麽重要的事情,卻隻能和自己這麽個斷腿之人訴說!


    聶叔越是這樣想,越是心裏難過,而後看著裴子謖堅實的身影,反而多了些勇氣,堅定的看著他就迴了一句。


    “將軍放心,我便是死也會護住他們的安全。”


    聽到聶叔的話,裴子謖多了些寬心。


    “聶叔,此事暫且還不著急,隻要王爺一日不動,他們的安全就還無虞,眼下要查的是別的!”


    “什麽?”


    “有個人,此前對我意圖不軌,探子追蹤那人的消息,結果發現他進了淳王府的門。”


    “將軍的意思是淳王府想對您下手了?”


    裴子謖不由地想起了一些前世所發生的事情。


    活了兩世,他一直以為淳王不過是個好色嗜酒之人,而淳王世子也剛愎自用,無能張狂,可現在瞧來,說不定他這個玩鷹的反而被鷹著了眼。


    若真是如此,那他與宋時也,與淳王府可就是不死不休的仇劇了。


    害了阿念不說,還對自己也動了手!


    夜色愈發的深沉,外人瞧見的不過是一片寂靜,隻有真正陷入此事中的人才明白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接下來的日子,薑時願就不再出門,而是專心留在家中待嫁。


    薑懷山則在薑時誨迴家後的第三日,送他去了文淵侯府。


    站在侯府大門前的時候,薑時誨有了一點點兒時的印象,那時候母親還在,他也還小,還跟著迴來過呢,彼時外祖母,舅舅,舅母的關心,他至今都記得。


    “怎麽了?”


    “沒什麽,父親走吧!”


    薑時誨答了一句後,就朝著侯府裏頭走去,而府內眾人早就等候多時了!


    到了前廳,王老夫人看到女婿身邊跟著心心念念已久的外孫,一下子沒忍住就落了淚,連帶著周圍的侯爺,侯夫人也都是笑容中淚光點點。


    帶著一絲哭腔,王老夫人對著薑時誨就招招手。


    “誨兒,你總算是迴來了。”


    對於這個外孫,王老夫人的疼愛和薑時願是一樣的。


    隻不過當年女兒去世的時候,外孫早已去了書院進學,為著他的前程,王老夫人才沒有非要帶迴來的說法,但也因此,她心中總是隱隱有些愧疚,覺得自己沒有那麽對得起外孫。


    而薑時誨麵對眾親的時候,並沒有想那許多,上前一步,當即跪下,等再抬頭的時候,眼神中沒有一點點的怨恨,隻有無數感激。


    “外祖母在上,長易給您老叩頭了,這麽些年,一直都在書院進學,未能在外祖母麵前盡孝,都是長易的不是,還請您莫要生氣,這一次迴來,孫兒一定努力,定不負眾人所望!”


    “好好好,是個好孩子,像你父親一樣有誌氣,也有本事,那外祖母就等著看你金榜題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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