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生口中的聶叔,乃是自小陪著裴子謖長大的軍中之人。


    他年輕的時候可是軍中獨當一麵的人物,可惜前些年因為在戰場上傷了條腿,行軍打仗自然是不能了,隻能退居後方。


    奈何曾經是展翅過的雄鷹,怎麽可能安心當家雀,幹的不開心自然也就提出了要離開,可他一無去處,二無家人,裴老帥顧念多年的情誼,所以在問詢了他的意願後,就帶迴了裴家。


    平素裏幫著裴家做些理家管財的事情,也算是頤養天年的一個好去處。


    裴子謖掀簾進去就看見了多日未見的聶叔。


    一身鴉青色的長衫十分低調,個子高大,看上去很是魁梧,他的年紀也就五十出頭的樣子,可臉上的溝壑因為常年累月的在外打仗變得深邃許多,因此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不少。


    唯獨笑起來的樣子和從前一樣,而且眼神裏對於裴子謖的疼愛從未變過,看到他,裴子謖有了看到長輩般的乖巧,快步上前去就說道。


    “聶叔,我迴來了。”


    “哎,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看著他略有些瘸的那條左腿,裴子謖無論第幾次瞧見都有些心疼,若不是因為這個,以聶叔的本事不會就這樣在裴家待著的。


    簡單寒暄之後,裴子謖倒是直接,上來第一句話,就把聶叔的路給堵了。


    “您過來,若是要勸我迴老宅吃飯的話就免開尊口了,但若是您想和我說說話,那子謖洗耳恭聽。”


    聶叔搖搖頭,似乎早就知道裴子謖會這般說一樣,因此,歎息一聲也沒有再多勸,隻是淡定的說道。


    “老帥很想你的,找時間還是迴去看看他吧。”


    “看他可以。”


    二人都沒有點透,但是意思很明顯,裴子謖不想見的自然是那位安姨娘,聶叔也沒逼他,順勢坐在裴子謖的身旁就開口問了一句。


    “這次夫人和三少爺都沒迴來,聽說是留在西京城內為你的親事做準備,怎麽樣?可有聶叔我能幫得上的地方,別看我腿廢了,但腦子還行,這點你放心!”


    聽到聶叔這樣開口,裴子謖倒是也不客氣,張口就說道。


    “我原還想著要怎麽跟您開口說呢,但既然您提出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聶叔,我在西京城裏頭買了個宅子,裏麵缺個合適的外院管事,我知道以您之才做這些實屬有些委屈,但那宅子日後會是我和家人長居之處,我總想著還是要有個信得過的人去看著才放心,所以若是您願意的話,這次北上我帶著您一塊去吧,日後就留在西京城,我給您養老如何?”


    “啊?去西京城?”


    裴子謖點點頭,寧安園裏頭的所有人手安排都是舅母裴氏和母親斟酌著挑選的,錯是不會有,但管事的他還是希望能有個自己完全信賴之人去。


    因此他說出這話的時候,聶叔驚訝之餘還真就認認真真的思考了起來,他雖然是漢州人,可在漢州一個親人都沒有,留下不過是因為老帥重情義罷了。


    若是此番去了西京城,倒是可以給少將軍幫幫忙,想到這個,他也覺得這法子不錯,隻是略有些顧慮。


    “我若走了,那老宅那攤子事情又要交給誰處理?”


    “聶叔忘記了府裏有的是人要接你的位置。”


    裴子謖說著話的時候,語氣雖然淡定,可是態度卻冷淡了不少,聶叔忽而就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不多糾結的就應了一聲。


    “行,那我就就跟你去吧,反正都是守宅子,你那處的我也樂意去守!”


    聽到聶叔肯定的迴答,裴子謖是高興的。


    且讓聶叔北上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接替部分他與漢州的聯絡,這種機密的事情,交給外人他不放心,所以聶叔去是最穩妥的。


    二人商量著去了西京城的日子要怎麽過,不知不覺的時間就過去了許多,此刻的裴子謖還不知道西京城中攬月樓所發生的事情,因此一切的打算尚且在計劃中。


    而遠在西京城內,此刻大殺四方以後的裴子邈則看著眼前的名單,有些頭疼。


    哥哥走的時候,特意囑咐過,若是有什麽處理不了的問題,就去找大表哥商量,但這事畢竟涉及到漢州和益州的兩地多年的恩怨,就這麽明晃晃的找過去,會不會太直接了些?


    可他著實有些想不清楚,在家中來迴踱步了快一個時辰,最後還是去了文淵侯府。


    結果大表哥沒堵上,倒是讓阿念表妹把他給堵上了。


    “表妹,我有要事找大表哥商議,不知道他人是不是在書院?”


    “嫂嫂這幾天情況不太穩定,大表哥一直陪著呢,三表兄若是有什麽問題,不妨到我院子裏頭去說?”


    裴子邈想也沒想的就搖了搖頭,他倒是不是瞧不上薑時願是個女子,而是覺得這種事情兄長未必願意她操心,所以就拒絕了。


    薑時願聰慧,從他的神色匆匆就看出來了些門路,於是大著膽子的就問了一句。


    “三表兄可是在想要如何安置無處可去之人?”


    她一句話,就點名而要的說出了口,裴子邈震驚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壓低了聲音就問道。


    “大哥與你說過攬月樓的事?”


    僅這一句,就驗證了薑時願所有的猜想,她搖搖頭,學著裴子邈的動作,也壓低了聲音的迴道。


    “在三表兄開口說這話之前,僅僅是猜測,但你說完以後,我知道心中所想皆有定論了,攬月樓背後的老板不是益州人,而是你們,對嗎?”


    她這幾日都在反反複複的思考攬月樓發生的事情。


    這樣的酒樓能夠在西京城內別具一格的營業這麽長時間都沒出過紕漏,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它背後的靠山足夠強大。


    西京城就這麽些皇親國戚,前世她嫁入淳王府後,閑聊飯談間也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些的,唯獨沒有聽宋世子提起過這攬月樓,那就說明這一處的背後勢力,連他也不大清楚。


    能有這樣本事的人,必然是皇族。


    當今大綏的外地藩王中,能力最強者無疑就是漢王與益王,一個是有精兵強將,一個是地闊物豐,所以他們二人摻合其中的可能性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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