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的秋水閣,二樓閨房,料峭的春寒撥弄著窗紗,讓窗紗上被燭火映出女子身影搖曳。


    嬴冰正伏桌案前,執筆寫下一行行娟秀字跡。


    紙張的第一行寫著:


    ‘合陰陽。’


    正是秦教主傳授兩人,那門合歡祖師開創的雙修之術。


    這門雙修法,需要修行之人做到兩點,其一便是氣息相合,其二便是神意交融.....


    巧了麽不是。


    《鳳凰鳴天澤》第一層和第二層的重點,剛好對上了!


    也就是說,她和某小李同學想用,都不用練習,前置條件早就打好基礎了,並且....


    他們甚至還有配套的‘練功服’。


    二者相輔相成,定能讓她的太陰神意突飛猛進.....


    嬴冰坐在桌案前眼神幽幽,然後下意識通過門縫,看了眼對門,李墨住的房間。


    明明兩人以前已經很自然的雙修了。


    但自從知道小李君子腦袋裏在想什麽,又做了那個夢之後....


    “我如今百禽凰形還未圓滿。”


    “還不到時候.....”


    她低頭戳了戳大頭娃娃的腦袋,又縮迴手指,好像被燙了下,似乎大頭娃娃如今,也帶上了剛從火脈出爐的溫度。


    片刻後,閨房中燭火熄滅,才亮起了玉凰神的光芒。


    ....


    轉眼三日過去。


    李墨踏足神兵峰,迴頭看去,清淵宗諸峰仍是銀裝素裹,雪色不減,春天好像來了,又似乎沒有來。


    “早春都來了,這雪化起來可真慢。”


    他不自覺感慨了一句。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雪隻要開始消融,往後隻會化的越來越快的。”


    寒鶴長老微微一笑。


    少年心性總容易傷春悲秋,李墨終究還是個少年郎嘛。


    但也正是這個少年郎,給他與曾長老的難以置信,越來越多,乃至顛覆了他們此前的認知。


    “走吧,去火脈,看看你近日的成果。”


    曾長老一邊服下李墨遞來的寒泉丹,一邊起身先走。


    “整的跟你家學徒似的。”


    寒鶴長老沒好氣的嘟囔著,才邁開腳步又迴頭,疑惑道:


    “對了李墨,你要不也吃點寒泉丹吧,你這火氣積攢的.....也太旺。”


    “.....已經吃了。”


    “?”


    “可能是吃的不夠,我再來幾顆。”


    “???”


    看小李同學拿起瓶子,跟倒糖豆似的又吃了幾顆寒泉丹下去,寒鶴長老陷入了沉思。


    年輕人火氣旺可以理解,但......


    這特麽也太旺了吧!


    隻能用天賦異稟來形容,難怪神兵峰如今都漸漸流傳起了李墨的另一個外號:


    李火旺。


    三人到了地脈深處,此地因為冬季過去,春日到來,熱意越發的洶湧澎湃,好似是某條巨人的心髒血管,而此時那個巨人正從冬眠中逐漸醒來。


    地脈深處放著一團銀白色,水波光澤的鐵精。


    別看隻能打造一把兵刃的樣子。


    但那都是鐵匠小李,每日勤勤懇懇冶煉鐵礦的結果,隻要在尋常兵刃中加入一絲,便能令其吹毛斷發。


    “想當年,老夫天山劍爐當學徒的時候,為了湊出這鐵精,學藝兩年,練手三年,最後總共花了七年時間啊。”


    曾長老麵露追憶之色。


    “老夫也差不多。”


    寒鶴長老有著相同經曆。


    就跟廚師學藝要從削土豆開始一樣,鐵匠學徒的條件更為嚴苛,需要用普通的鐵礦練手,鍛打淬煉出足夠的鐵精,方才正式有了鑄煉兵刃的資格。


    李墨這小子,卻用三天走完了他們好幾年的苦工。


    李墨正色道:“全賴兩位長輩不遺餘力。”


    “哪有人一入行,便有技藝超群的前輩指導,又能用上祖師神兵的。”


    “你小子莫要自謙了,那些並非根源。”


    寒鶴長老被說的高興,卻還是不苟言笑的擺擺手。


    “今天你便嚐試第一次鑄煉兵刃吧。”


    曾長老目光灼灼道。


    “好!”


    李墨走到了祖師鐵砧前,拿出了四十來,他如今用錘寶還為時過早,四十是按照錘寶的模樣複刻的,同樣可以用來鍛造。


    同時,一尊花紋繁複,厚重威嚴的雲母重鼎,落在了身前。


    那塊兒鐵精,被重新放入了雲母重鼎之中,並在扭曲的空氣裏,逐漸綻放紅彤彤的光亮。


    “要開始鍛打了。”


    李墨注意著鼎中鐵精的溫度。


    “小墨注意了,這鐵精冷卻的速度極快,需在極短的時間中進行反複鍛打。”


    曾長老出聲提醒。


    寒鶴長老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未出聲反駁,說明這是所有匠人的共識。


    倆老頭都有點緊張。


    他們從未見過第一次鑄煉兵刃,就以鐵精入手的匠人,大多都是從農具,器皿之類的凡物開始。


    “吸....”


    李墨風箱似的胸膛,吸了口熾烈空氣,舉起了掌中的星子杵。


    神珍百煉。


    最低能滿足要求的,便是利器。


    如今,他已經入門了。


    鐺——


    火星迸濺,勢大力沉,力道卻凝而不散,恰到好處。


    “還不錯....”


    倆老頭都是久經熔爐的匠人,自然看出這一錘的舉重若輕,不僅重,難能可貴的更在於精準。


    將沉重的鐵錘,使出了繡花針的精細。


    但二人的誇讚聲還未落地,忽的挑起眉頭。


    他的唿吸法,似乎....


    鐺鐺鐺——


    洪鍾般的鍛打聲,快若詭雷,錘影甚至層層疊疊!


    十錘。


    一息之間,他就落下了十錘,每一下都是同樣的精準而沉重!


    神珍百煉入門,十鍛法。


    別的匠人一錘,他卻是十鍛重疊。


    呲.....


    青煙冒起,鐵精飛快淬火,又重新放入了鼎中迴火,而後又是飛速的鍛打。


    如此循環往複,足足四次。


    偌大的火脈之中,隻剩下了綿延不息的密集錘聲迴蕩。


    “這應當就是鐵精的臨界點了。”


    “五次!”


    李墨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燃燒,雖不至於被灼傷,卻產生了一種他便是烈火的錯覺。


    他的眼底,也確實倒映著即將綻放的火光。


    鐺——


    最後一錘落下,已然成型的長劍,被他飛快浸入油桶。


    李墨閉眼聽著油桶中的聲音,長長的出了口氣,最終還是微微搖頭。


    他舉起鐵精劍,眼神掃視,果然如此。


    “終究是美中不足啊....”


    “讓老夫掌掌眼。”x2


    寒鶴長老和曾長老立刻出現在他身旁,拿過了那把嶄新出爐的劍器,神情微微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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