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一艘樓船上。


    “大爺,來玩啊~”


    “郎君你酒量真好。”


    攬客和不堪入耳的聲音此起彼伏,濃妝豔抹的老鴇,正坐在桌前,貪婪的點著金銀之物。


    “你開著畫舫如此掙錢,約莫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忽的,身後傳來女子嗓音,她連忙起身。


    迴頭便見床榻上,多了個妍麗妖冶的身影。


    “聖女。”


    “您.....受傷了?”


    “嗯?”


    殷棉眠眯起雙眼。


    霎時間,桌上的金銀財寶,在瞬間消失不見。


    老鴇瞳孔微縮,她內景境界,竟看不出那些金銀,是如何被取走的。


    能悄無聲息拿走她的錢,就能輕而易舉要她的命。


    “那幾位天殺,都到了麽。”


    “來的是蓑衣客,雙生蓮,血葫蘆幾位大人。”


    老鴇老老實實到。


    殷棉眠沉默片刻:“讓他們明天來見我。”


    “是。”


    老鴇走後。


    殷棉眠緩緩起身,手在桌上一抹。


    那些銀子又重新出現,無比突兀。


    她抓起一把金珠,又任由其嘩啦啦滾落。


    “神功....麽?”


    身為細雨樓聖女,潛龍榜排名第六。


    哪怕是排在她前麵的那幾人,也未必敢說能在同境十拿九穩勝過她。


    她此生還從未在和同境交手之時吃過虧。


    但今天....


    若嬴冰是觀神三竅呢?


    想起那清寒徹骨的神意,宛若天罰的劍意。


    她隻能召迴留在橫雲劍城的那部分神意了,這單生意算是徹底玩完。


    還有那少年。


    “西北錘王,沒想到咱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麵。”


    燭火在殷棉眠的瞳孔之中跳躍,似笑非笑:


    “背叛細雨樓,可是要天誅地滅的呢.....”


    ........


    夜幕下繁華的雲州城。


    經曆了方才的戰鬥,梅華軒已然成了一片廢墟。


    “方才發生什麽了?”


    “好似是梅華軒中,藏了細雨樓的殺手。”


    “我方才看見李少俠出手了,他一人一劍,便斬殺了八個細雨樓殺手。”


    “八個?八十個!我方才就在現場!”


    .....


    整條街都已經被橫雲劍城的執法弟子戒嚴,吃瓜群眾們都進不去,隻能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議論。


    等曾長老趕到時。


    關於小李同學的議論,也從一人一劍斬殺八個細雨樓殺手,一路來到了八百個。


    “八百?”


    曾長老腳步微頓。


    莫說八百了。


    八十個觀神境的細雨樓殺手,伏殺內景都玩兒似的。


    吳楚書沉默片刻道:


    “現在還是八百,過幾天估計就要變成八萬了。”


    “以後門內給弟子造勢,倒也不用吹的那麽過。”


    “沒吹,當初門內宣傳我殺了六個山賊來著。”


    “.....”


    這對師徒,走過殘垣斷壁,便看到了如今梅華軒裏頭的場景。


    鍾鎮嶽坐在那,似乎在懷疑人生。


    “小侯爺沒事就好。”


    曾長老鬆了口氣,又問道:


    “此地方才,發生了什麽?”


    鍾鎮嶽迴過神來,苦笑歎氣,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曾長老眉頭皺的越來越深。


    細雨樓聖女,竟然也到了雲州城,還混到了鍾鎮嶽身邊?


    “那妖女極擅操弄人心,你能擺脫其控製,便已算心誌堅定的人中豪傑了,能在她手下逃生的天才,並不多。”


    “那倒不是我心誌堅定。”


    “哦?”曾長老不解。


    鍾鎮嶽眼神複雜,又想起了方才一幕:


    “是李墨一錘......”


    他話還沒說完。


    “咳咳!”


    咳嗽聲傳來,李墨走出門來,麵上掛著和善的微笑:


    “一錘什麽?”


    “額....李哥劍術超群,故而能一錘定音(一種形容詞)!斬斷了我的雜念!”


    鍾鎮嶽眼神飛快清澈。


    見狀,曾長老不免怪異。


    聽說鍾小侯爺驍勇善戰,有其父親鎮南王當年之勇。


    今日在擂台上,也是長槍如龍,未嚐一敗。


    怎麽看著那李小子的眼神,這麽從心呢?


    況且。


    細雨樓聖女號天魔,潛龍榜第六。


    李墨竟能一錘定音?


    察覺到曾長老眼中的疑惑,李墨笑道:


    “其實擊退細雨樓聖女之人,並非是我,而是嬴冰。”


    “是她....”


    曾長老眯著眼,餘光掃過不遠處,那裏仍然殘留著神意交鋒的痕跡。


    對於外景而言,這些痕跡,幾乎可以還原一切了。


    他心中不免微驚。


    這小女娃,比在擂台上展現出來的實力,還要強的多的多!


    真不知她觀摩劍痕,會領悟出何等驚世駭俗的武學。


    收迴心神,他詢問起了今日之事的細節。


    ........


    夜漸漸深了。


    庭院中。


    初秋讓月亮染上微涼。


    月下有一人,仍在舞劍,她的劍光似乎與清輝融為一體,仿佛在與並不存在之人交手。


    她在複盤方才的交手。


    少頃。


    少女停下了動作,負劍孑立煢煢,任由風吹拂青絲。


    觀摩太陰,也並不能讓她的心緒寧靜下來。


    “我若劍心通明,殷棉眠便不會隻是輕傷。”


    “我若劍心通明,方可用橫雲劍痕補足《神霄天心劍》,下次係統排名,才有把握.....”


    “可為何,劍法的前三式,我總差一絲圓滿?”


    嬴冰黛眉微蹙,眼神略微茫然。


    劍法肯定沒有問題。


    那,問題便隻能出在她自己的身上。


    招式上早已沒有了任何的破綻。


    “是心境?”


    神霄天心劍,講究以我心代天心。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她曾離真正的大道如此之近,普天之下應當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這門劍法。


    為何,她的心,總難以得到真正的超然物外,萬籟俱寂?


    啪——


    不遠處,某間房屋的窗戶打開。


    剛練了一陣子功的小李同學探出頭,見得庭院中的少女,他微微一愣:


    “冰坨子你又不睡啊?”


    “偶爾也歇一歇嘛,磨刀不誤砍柴工.....吃不吃宵夜,靈魂烤串了解一下?”


    少年帶著笑意的話語,被風兒送來。


    “......”


    嬴冰驀的怔住。


    她好像找到了心境的問題所在。


    但反而......更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


    ps:先補一章,小撲街絕對是誠信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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