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抵達島嶼的巫師,並不是每一個都知道前因後果。


    實際上,麥格教授聯絡的是魔法部部長福吉和傲羅辦公室主任斯克林傑。其他的巫師受命而來,來之前並不知道自己要麵對的是怎樣的敵人。


    他們隨著門鑰匙出現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默默然在島嶼上方肆虐,鄧布利多和幾個霍格沃茨的教授正在跟黑暗生物抗爭。


    許多人被默默然殺死,地上還倒著更多的麻瓜。


    傲羅們自然而然地代入了自己最熟悉的角色,即:對抗黑暗生物,保護弱小可憐的麻瓜們。


    一個紫紅色頭發的年輕傲羅見戰場邊緣還有受了重傷的麻瓜趴在地上呻吟,立刻施展魔法,把對方從差點被黑霧卷入的危險境地中拉了出來。


    “你沒事吧?哪裏受傷了?哦,抱歉!”


    她一下用力過猛,不小心讓士兵撞在旁邊的路燈杆子上,年輕傲羅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士兵幾乎翻了白眼,抽著氣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直都這麽笨手笨腳的,你還好嗎?是不是很疼?”


    年輕傲羅慌忙道歉,頭發也跟著她的心情變成了灰白的顏色。


    士兵眯眼看著她的頭發變色,咳了幾聲,問:“你是誰?”


    “我?我是尼法朵拉·唐克斯,你可以叫我唐克斯。”唐克斯愧疚地說:“稍等一下,我找人來為你治療。”


    “你們是……巫師?”


    士兵已經看到了眾多巫師高舉魔杖控製默默然的一幕,但還是問道:“你們都是?”


    “是啊,我們都是英國魔法部的巫師。”


    唐克斯點點頭,忽然想起這是違反保密法的,不由得心裏一慌。


    接著她又想起來,這種場麵已經談不上什麽保密了,隻要事後消除所有麻瓜的記憶,那麽她也就沒有違法。


    唐克斯放心地拍了拍麻瓜士兵的胳膊,說:


    “放心好了,你這種傷勢,隻要一秒鍾就能治好!天上的那個家夥我們也很快就會處理掉。明天早晨等你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恢複正常的。”


    士兵沒有迴答,他看著這個頭發會自動變色的女巫也抽出魔杖,加入了對抗黑霧的行列。


    沒有人在意這些苟延殘喘的麻瓜,也不覺得他們除了逃命和尖叫以外還能做什麽。當默默然出現的時候,巫師的主要對手自然而然地發生了轉移。


    趴在地上的士兵一邊吐血,一邊朝不遠處的樓房廢墟爬去。


    他隻是最底層的士兵,不知道什麽是默默然,對基地裏的研究其實也不清楚。


    但他長久以來被灌輸的觀念,就是自很久很久以前,邪惡的巫師就是魔鬼的仆人,他們給世界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災難,是普通人貧困、疾病、厄運的根源。


    在士兵看來,事實似乎也正是這樣——過去一切都好好的,當巫師到來的時候,“黑色魔鬼”就突然出現了,建築如同天崩地裂一樣紛紛倒塌,周圍的人像雜草一樣被剿滅。


    那不是數字也不是符號,是他的朋友,他的夥伴,還有他喜歡的人。


    士兵艱難地爬到廢墟邊,撥開碎石,推開屍體,從屍體下方抽出了一把機關槍。


    他把自己沉重的身體蹭到水泥塊邊上,借助旁邊的石頭把槍架起來,槍口對準那邊的巫師們。


    血順著額頭流進眼睛,模糊了視線,使他看不清楚人影。


    不過沒關係,對士兵來說,站著的都是敵人。


    包括剛才那個咋咋唿唿的女巫。


    他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槍聲中,子彈如同暴雨般射向正在對抗默默然的巫師們。


    當即便有六七個人的胸口和腹部噴出了血花,其餘的巫師有的慌忙施展鐵甲咒保護自己,有的則立刻往掩體後麵撲去。


    原本井然有序的壓製默默然的局勢立刻被打破了,“唿”地一聲,默默然瞬間竄了出去,後麵的巫師隻來得及打碎了它的一片尾巴。


    一道來自高空的咒語光芒閃過,槍管立刻扭曲,鄧布利多臉色難看地忽然出現。


    他魔杖一挑,機關槍就飛走了。


    “該死,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斯克林傑狂怒地用魔杖一劈,擋住士兵的水泥塊立刻飛了出去,緊跟著眾人又聽到清脆的炸響聲。


    “砰!”


    斯克林傑魔杖飛快地一折,透明屏障擋在他的麵前,但卻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看清楚前方的場景後,這個獅子般的男人神情僵硬,滿腔的怒火也無處發泄。


    開槍的士兵已經用手槍自殺了,他低垂著額頭,雙腿隨意地張開,好像在無聲地嘲笑著傲慢的巫師。


    “救命!救命啊——”


    另一個年輕傲羅抱著唐克斯,看著她滿身的鮮血,大聲哭嚎道:“救命啊,她快死了!”


    “閉嘴!止血咒沒有學過嗎?”


    斯克林傑怒罵道,他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用魔杖給唐克斯治療。


    隨後,眾人神情一僵。


    他們又聽到了默默然唿嘯的聲音。


    這一次,黑色怪獸衝著巫師們襲來了。


    鄧布利多歎息一聲,一揮魔杖,默默然被炸碎了一大片。


    黑霧猛地一縮,忽然鑽進地裏,地麵的石頭喀喇喀喇地裂開、移動。不一會兒,默默然又從另一邊鑽出來,黑色觸手朝著被嚇呆了的福吉卷去。


    一道道魔法的光芒再次射向默默然,隻是這一次,總顯得有些稀疏零落。


    斯克林傑一邊看著奄奄一息的部下,一邊看著不遠處緊張的戰場,當他準備收迴魔杖放棄治療的時候,一個人影忽然幻影移形出現了。


    “把她交給我吧。”


    龐弗雷夫人說著,迅速接手了對傷員的治療。


    “龐弗雷夫人!”好幾個年輕傲羅發出驚喜的叫聲。


    英國魔法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職員都曾在霍格沃茨就讀,隻要不是特別年長的那一類,幾乎都被這位夫人治療過。


    斯克林傑鬆了口氣,轉身也去對付默默然,同時對那幾個還能動彈的傲羅下令道:


    “你們幾個,把這鬼地方所有麻瓜都給我打昏,不管是女人還是孩子,一個也不要留手!”


    “但是……”年輕傲羅還有些畏手畏腳。


    【巫師不能對麻瓜使用魔法】——這是寫進法律裏的條文。


    雖然大部分巫師其實並不會太遵守,但是這些年輕人還將其奉為金科玉律。


    “難道你們還想被槍擊嗎?”斯克林傑暴怒地吼道:“動手!所有責任我來負!”


    “是……是!”


    年輕傲羅們紛紛跑出去,開始尋找那些看來身體還相對完整的麻瓜,找到一個就立刻扔昏迷咒。


    哪怕對方本來就昏迷了,甚至已經沒氣了,年輕傲羅們也一絲不苟地扔咒語。


    ……


    槍聲之後,維德立刻迴到窗前,看到遠處的那一片亂象。


    好幾個傲羅受傷了,需要人治療,還要分出幾個去對付麻瓜,對付默默然的人手立刻顯得捉襟見肘。


    默默然也學聰明了,它不再衝進巫師們的包圍圈,甚至離鄧布利多遠遠的,隻是時而在邊緣處襲擊落單的巫師,時而又跑去殘殺島上的麻瓜。


    仿佛重工業汙染的煙塵四處擴散,成了默默然最好的保護色,誰也搞不清楚它的核心到底在哪兒。


    人們更怕默默然逃走——這種生物強大的破壞力放在城市當中,造成的損害無可估量,更重要的是會嚴重破壞保密法。


    幾十年前,一隻默默然(克雷登斯)就在美國紐約街頭造成一係列的破壞,盡管最後利用毒液混合雨水消除了整個城市麻瓜不好的記憶,但誰也無法保證所有人都忘掉了那段經曆,更無法保證每一張拍到魔法的照片都被銷毀了。


    ——萬一有人不喜歡淋雨呢?萬一有人覺得那段記憶很刺激很有趣一點也算不上壞呢?


    如今的魔法界就像故事裏把頭埋進沙子的鴕鳥,隻要假裝魔法界還沒有暴露,就可以騙自己說一切如常,並且不願意聽到任何相反的聲音。


    更何況如今時代變遷,麻瓜的通訊媒體迅速發展,想要把一隻默默然造成巨大破壞的事件徹底隱藏起來,比過去困難了何止幾百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家夥此時一心在這座島上死磕,暫時還沒有逃走禍害其他地方的想法。


    ……


    “梅貝爾怎麽了?”海莉雙手緊緊地攥著床單,擔心地問道:“她受傷了嗎?讓您覺得不方便告訴我?”


    “梅貝爾沒有受傷。”維德指了指窗戶外麵:“她就在那兒。”


    小女孩立刻要從床上坐起來,卻忽然捂著胸口,露出難受的表情。


    她緩了一下,依然爬起來,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她看到變成廢墟的建築,看到滾滾黑霧、拿著魔杖的巫師和倒在地上的士兵,這種會讓常人懷疑自己世界觀的場景落在海莉眼中,就像一場並不精彩的棒球比賽轉播。


    她盯著看了一陣,轉頭看向維德:“我沒有看到梅貝爾呀!”


    維德看著那雙堪稱清澈的眼睛,頓了頓後,才說:“那些黑霧就是梅貝爾——她因為過去的痛苦,催生出黑暗生物默默然,梅貝爾作為它的宿主,被裹挾在黑霧中。”


    海莉瞪大眼睛,看了會兒維德,又轉頭認真地去看默默然。


    維德不知道她相信了沒有,等待片刻後,才又說:“我希望你能幫忙喚醒她的人性——否則等默然者在情緒和精神上達到一定程度,就會完全失控,徹底轉化成默默然,再也無法恢複了。”


    “喚醒?”


    海莉看上去有些信心不足,但她握了握拳頭,踩著窗台站上去,打開窗戶,長長地深吸一口氣。


    看著她爬上去的維德:“……?”


    他本來打算說服海莉以後,帶她到更靠近的地方去,但見海莉已經張大嘴巴要喊了,維德飛快地施了一個擴音咒。


    “梅貝爾——————”


    小女孩尖銳又清脆的聲音刺破雲霄,穿透黑暗,震顫著每個人的耳膜。


    混亂的戰場也為此寂靜了一瞬,隨後,默默然瞬間從原地消失,一陣黑風卷向這邊。


    維德飛快地把海莉從窗台上提下來,拉著她靠在牆邊,揮舞魔杖扔出好幾個鐵甲咒。


    下一秒,濃稠的黑霧穿過窗戶鑽了進來,並且迅速地收縮、變淡,最後變成一個瘦削的人影。


    臉色蒼白的梅貝爾看著女孩,難以置信地叫著她的名字——


    “海……海莉?”


    “梅貝爾!”


    海莉歡唿一聲,撲進她的懷裏。


    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臉上都帶著宛如夢中的表情。


    海莉:“我好怕你出事了!”


    梅貝爾:“我聽說你死了!”


    兩人的聲音交疊在一起,聽起來像是一個人說的。


    維德忍不住笑了起來。


    梅貝爾看向他,感激地說:“是你救了她,對吧?謝謝你。”


    維德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不……真正救下海莉的人是你……其次該是龐弗雷夫人。”


    當他和梅貝爾趕到的時候,其實已經來不及救人了。


    海莉之所以能得救,是因為維德逆流了他的時間;而他這麽做的原因,是因為梅貝爾催生出了默默然這種怪物。


    所以究其根本,其實是梅貝爾用自己的未來,換取了海莉的幸存。


    梅貝爾不解,但也沒有追問,隻是失而複得地抱著小姑娘。


    默默然忽然消失,廢墟中間的巫師都陷入了茫然和緊張當中,他們依然保持著戒備的陣型,生怕默默然突然從角落裏發起襲擊。


    獨自站在高處的鄧布利多看了看遠方,忽然從原地消失。


    隨後,他出現在手術室裏。


    看到那邊相擁著說話的兩個女孩,鄧布利多也鬆了口氣,微笑著說:“看樣子,你的計劃成功了。”


    “幸好一切順利。”維德慶幸地說。


    “按理來說,作為解決這件事的功臣,你現在該去下麵,接受眾人的稱讚和歡唿,說不定下期《預言家日報》的頭版頭條就是你的照片……”


    鄧布利多話還沒有說完,維德就急忙擺手:“別,拜托別提我的名字,就當我沒來過。”


    跟虛浮的讚譽和頭銜比起來,維德還是覺得時間轉換器才是他的心頭所愛。


    想想吧,今天他在這座島上違反了多少條魔法部的禁令……隨便拎出哪一個,魔法部都有借口收迴時間轉換器。


    鄧布利多忍不住笑了,他說:“這也是我的意思——以你現在的年齡,過多的關注對你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今天的榮譽,改天就會變成別人攻訐你的理由。”


    “所以斯內普教授會送你迴學校,我會遮蓋住時間轉換器使用過的痕跡。今天你在這裏看到的所有事,都不要告訴任何人。”


    維德神色一肅,點頭說:“我明白。”


    他清楚校長並不是要掩蓋、剝奪自己的功勞,而是為了保護他——能做出這種事的組織,他們的報複和反擊必然也是極為可怕的。


    他問道:“那,斯基特小姐和地牢裏的那些孩子……”


    “放心,會有人把這件事處理好的。”鄧布利多說:“經曆了這一迴,斯基特小姐的麻煩也可以徹底解決了。”


    他魔杖一指,銀色的鳳凰忽然飛了出去。


    不一會兒,行動不良的斯內普教授黑著臉在門口出現,他跟校長打了個聲招唿,抓住維德的肩膀幻影移形,兩人瞬間出現在禁林邊緣的地方。


    “哇——”


    附近的魁地奇球場上,傳來巨大的歡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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