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慕容極步入上清四層。


    次日清晨,慕容極看著初升的太陽,忽然之間有那麽一陣的恍惚,什麽時候,自己有如此大義了?


    自己不是一直都是個小人嗎?小人該做什麽?損人利己,不擇手段才對。


    是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居然有了那種決絕的念頭?


    “主人,那秘術足以保證你逃得性命,不如我們現在……”


    天華的話慕容極沒有再聽,直接收劍入鞘,將天問劍橫於膝蓋上,靜靜地看著。


    不知道為何,這一刻他卻是出奇的平靜。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其實他什麽都沒有想,迷迷蒙蒙,清清醒醒,狀態卻是很棒。


    這種狀態,他說不上來。


    什麽都沒想,卻是又想了很多。


    迴過神來,不知不覺卻是已經到了深夜。


    慕容極翻出材料,給自己煉製了一個道冠,按照青雲的規矩,他已經是上清的長老了,可以加冠。


    加了冠,就代表在青雲門有了議事的權利。


    可是他師傅田不易還在,為了體現弟子對師承的尊敬,一般的是不會加冠的。


    可是現在他突然想給自己加冠了。


    道士的冠,其實就是戒律,最開始加的是冠巾,為‘小受戒’。表明自己道士身份的同時,也要遵守清規戒律。


    德行圓滿,便會升冠,品階越來越高,德行越來越高,帶代表的職責,也越來越重。


    道教最高三冠,太清魚尾冠、玉清如意冠、上清蓮花冠(芙蓉冠)。


    (準確的是上清芙蓉冠,蓮花別稱水芙蓉。)


    這三者,代表著功德地位的同時,還代表著‘天下蒼生’的重擔,比如某位‘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狠人,哪個統治者不是心驚膽戰。


    道家造反的人,實在太多了。道教也被曆代君主所忌憚,隨著道教被君主逐漸打壓,道冠,更多的代表著高功的身份。


    慕容極看著手中還有些滾燙的蓮花冠,長長的唿出一口氣,受戒加冠,他慕容極想為這中原蒼生,分擔劫運。


    “人族啊。到底還要經曆多少苦楚?妖族在殺人,魔教在殺人、正道也在殺人。”


    “殺不完啊,嗬嗬嗬,根本殺不完。”


    慕容極一臉的譏諷,似乎是在譏諷這個時代,根本分不清自己此時到底是個什麽心情,無悲無喜,異常平靜,平的可怕。


    緩緩端住蓮花冠,再緩緩舉起。


    “背上匣中三尺劍,為天且示不平人。”


    “陰陽順逆妙難窮,二至還歸一九宮。若能了達陰陽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元神識得通天路,命力天尊拔幽冥。”


    慕容極也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麽,隻知道,這種自我加冠的行為,是在逼迫自己,他怕自己好不容易提起來的氣勢,因為自己心生退縮而散去。


    也覺得,這種重要時刻,不說點兒什麽不太合適……


    “大道修之有易難,初修由我亦由天。”


    “周子太極順成人,希夷無極逆成丹。”


    “藥逢氣類方成象,道在虛無合自然。”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蓮花冠落下,盤入頭發之中的一瞬間,慕容極恍若感覺泰山壓頂,無數的命數傾軋而下,好似是他的心理作用。


    又好像是有無形的因果壓力壓來,讓慕容極的心頭沉甸甸的。


    恍惚之間,迴過神來,卻是全身一鬆,剛才的感覺是錯覺??


    慕容極怔怔出神,“我擔的起嗎?”


    做一個小人不好嗎?利己的人,都過得很輕鬆,自己是出了什麽毛病?要擔上這麽大的因果?


    一瞬間的恍然,似乎是看見了那個跪在張伯端麵前拜師的自己,那個現在看來,何其可笑的自己。


    明明有著名師教導,卻還是被慕容複吊著打的自己。


    一步步走來,他體會過寒冬的冷風、暑九的酷熱、經曆過生死之戰,也有過溫情感受。


    當過官員,做過反賊,也曾登臨帝位。


    前世種種,一幕幕在眼前閃過,迴過神來,喃喃的說道:“我擔得起。”


    話落,又穿上了一層青墨色的流雲法衣,這是青雲門長老服飾,現如今被他煉製成了一件法袍。


    長長唿出一口氣,抬腳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半月後,雲易嵐攜焚香穀的精英弟子,三千多人,浩浩蕩蕩的朝著中原進發。


    慕容極揮了揮青墨色的流雲法衣,站在不遠處的山巔靜靜地看著,一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目光才落在了焚香穀內。


    穀內還有數萬名弟子,這些人之中也有少陽高手,隻是可惜……


    臨近傍晚,慕容極禦劍飛到焚香穀上空,掃了一眼下方的各處,“諸位,獸神複活,此時已經聚集那將數十萬妖族,準備進攻焚香穀了!”


    “想活命的,便抓緊時間逃走吧!想要留下一戰的,那就留下。”


    傳音搜魂,保證聲音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


    不多時,下方的焚香穀就開始沸騰了起來。


    慕容極冷冷掃了一眼,什麽是命數?命數是選擇。一個人在無數關節處的選擇,造就了他以後的結局。


    恰如此刻,這些人之中,選擇留下,或者逃走,都會有不一樣的命運。


    選擇的機會給他們了,如何選擇,關他鳥事。


    不再理會,轉向下一個位置。


    得益於焚香穀,八百年來的守護,有不少人落族於此,蒼連山浩大廣泛,人數還不少。


    慕容極立於高空之上,看著下方的城鎮部落,直接灑下一把紙張,那上麵,全都是慕容極臨時修改的功法,勝在入門簡單。


    這場大劫,能夠活下來多少人,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幾天的時間,慕容極的傳信鬧得人心惶惶,一同出名的,還有慕容極所書寫下來的功法、劍法、拳法等等。


    先天功、金雁功、同歸劍法等等數十類功法,此外還有符籙、丹鼎的一些法門。


    最最重要的,便是那以妖獸骨血增加修煉速度和磨煉根基的煉血之法,震撼人心啊!


    有人試驗過,短時間入門,修行速度極快,根基之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直到這時,人們才注意到,每一門功法之下,都寫著‘全真’二字。


    功法背後,又賦上了兩句話:


    全性保真,勿以物累行。


    天下萬事,莫不由陰陽組成,修行事既不能執陰,亦不能執陽,更不執著於執。唯當做到空無所空,才能明白陰陽運化的中空之妙。


    於是,便將這種修行之法定下了基調。短短數日,全真老祖的名號就傳遍了南疆。


    青雲山,通天峰。


    玉清殿的台階前,李洵和蕭逸才一臉假笑的和諧,相互稱讚,好不尷尬,偏偏二人的動作和樣子那麽的自然,除了臉上的假笑。


    “李洵師弟請。”


    李洵謙讓幾句,這才和蕭逸才一同上了玉清殿。


    走到玉清殿門口,蕭逸才收斂笑意,微微躬身,“師傅,諸位師長,焚香穀李洵帶到。”


    “進來吧。”


    蕭逸才推門而入站在門旁,請李洵進去。


    李洵走到玉清殿中間,整理一下衣服,再上前一步,躬身行禮,“焚香穀李洵,見過道玄師伯,諸位師伯、師叔。”


    “罷了,快些起來吧。”


    李洵起身,再次朝著幾位首座拱手,同輩之人,拱手迴禮,長輩之人卻是微微頷首。


    “你師父,他還好吧。”


    “迴道玄師伯,我師父他已經出關了,有勞師伯惦念。”李洵滿臉的笑意看向陸雪琪,隨後繼續說道:“家師一出關,便囑咐我前來拜會道玄師伯。”


    說著,拿出了書信,“此外,家師還有一封信,命我轉呈給道玄師伯。”


    話落,李洵高舉手中的信件,以示尊敬。


    蕭逸才小心取下,走上高台,呈給師傅道玄,每一個動作都很有理,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漏來。


    道玄打開信件,麵無表情的看完信件,隨後掃了一眼水月,這才說道:“此次前來青雲山,你師父可有交代你什麽事情?”


    “家師吩咐,讓我聽話,一切由道玄師伯做主。”


    “哈哈哈,你這個師傅啊,真是什麽事情都丟給我了。如此,你便在此先住下。”說到這裏,道玄轉頭看了一眼站在水月身後的陸雪琪。


    “陸雪琪。”


    陸雪琪剛剛迴過神來,上前抱拳道:“弟子在。”


    “你便陪著李洵師侄看看我青雲山的大好風景。”


    陸雪琪忽然抬頭,一臉的驚愕,心中心思百轉,她很聰明,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傅,隨即抱拳道:“迴掌門師伯,弟子身體不適,還請恕罪。”


    道玄微微蹙眉,看了水月一眼,“哦?此次任務,也不曾聽說你受傷啊。”


    “迴掌門師伯,是、是女兒家的事……”


    道玄眉頭緊蹙,沉默許久,正要說話,一旁的蘇茹忽然開口說道:“道玄師兄,我家大仁無事,整天在我我們夫婦麵前晃悠,煩得很。”


    蘇茹一雙美眸微微眯起,看了一眼眾人,將眾人的反應都收入眼底,“倒不如讓他來帶著李洵師侄逛逛。”


    道玄這才注意到,此時的田不易臉色鐵青,沉了沉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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