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甲這個我來。”黃仲昌聞言笑著點點頭道,“正好這個季節,不缺藤條。”


    兩人邊走邊說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真是一項項的,緊緊張張的。


    “唿……”黑燈瞎火的黃仲昌在自己的房間揮著刀,揮的唿哧帶喘的,“我的天,這才揮三百下,感覺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輕哼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不能讓那女人小瞧了。”


    偷練的結果就是這胳膊抬不起來,手都抓不住筷子。


    一起吃飯的時候,張繼先看著他抓野菜團子的樣子,很別扭,野菜團子放在手心中央,手捧著到嘴邊,“你這手怎麽了?”


    “沒事?”黃仲昌故作輕鬆地說道。


    “這明明就有事,哪裏沒事?”張繼先盯著他的手道,“你是不是揮刀了。”


    “你咋知道的。”黃仲昌眼睛瞪的溜圓看著他問道。


    “你跟大家夥拿野菜團子的樣子一樣。”張繼先滿臉笑意地看著他說道,“他們端碗都是小胳膊夾著。”


    “這是練狠了,過兩天就好了。”黃仲昌聞言小聲地說道,“你可別告訴別人啊!”


    “這有什麽不能的,大家都一樣。”張繼先好笑地看著他說道,眼波輕轉道,“你是怕嫂夫人知道。”


    “有必要說的那麽清楚嗎?”黃仲昌沒好氣地看著他說道。


    “好好好,不說!”張繼先眼角眉梢盡是笑意道,“話說,你那麽怕嫂夫人知道啊!”


    “事關男人的臉麵,當然不希望她知道了。”黃仲昌躲避著他的視線說道。


    張繼先理解地點點頭,想了想說道,“話說嫂夫人太能幹有些……”話點到為止。


    “你啥意思?”黃仲昌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問道。


    “疏不間親,我還是不離間你們夫妻的感情了。”張繼先猶豫了一下看著他說道。


    黃仲昌聞言抿了抿唇看著他說道,“現在一切為了活著。”


    行!心裏明白就行。


    “女子嫁人之後,都會向著自己的丈夫的,也不用擔心。”張繼先黝黑的眼眸看著他說道,“嫂夫人做的一切看著沒什麽私心。”就是怕太有威望了。


    “我知道。”黃仲昌晦暗不明的雙眸看著他說道,現在無人可用,也隻有她了。


    現在隻希望真能培養出人才來,找個借口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吃飯,吃飯!”黃仲昌左手端著碗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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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下來,訓練就完全的走上了正規。


    士兵們的精神麵貌更是煥然一新。


    “攔住他,攔住他呀!”


    “包抄,上人包抄啊!”


    “哎呀!你笨死了,兩人怎麽也攔不住,咋讓他繞過去了。”


    “咱們在輸球的話,這雞腿可吃不到啊!”


    “人盯人!我就不信盯不住他們。”


    黃仲昌看著場內踢藤球的兩隊,“這已經用上簡單地技戰術了。”


    沈慧娥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用到戰場上就是:把原來的單獨目標,擴大到群體目標。”


    “這樣確實學的快,還培養了默契。”張繼先聞言輕點著頭說道。


    “緊張的治兵期間,偶爾的調劑一下。”沈慧娥點漆黑亮的雙眸看著場地上奔跑的小夥子們說道。


    “咱是治兵,你這樣太鬆弛了吧!跟玩兒似的。”張繼先有點兒擔心地說道。


    “朝廷的軍隊也是一直治兵訓練嗎?”沈慧娥微微抬眼看著張繼先說道,“沒有任何別的練兵嗎?”


    張繼先眸光輕轉看著她說道,“你是指狩獵,那也是圍繞著治兵來著。”


    “咱們也有圍獵呀!”黃仲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們說都。


    “那不一樣,狩獵都是騎馬,皇帝加上王公貴族。”張繼先微微歪頭看著他說道。


    “那這也叫治兵?”黃仲昌不解地看著他說道。


    “不能讓貴族們忘了騎射,隻貪圖享樂。”張繼先眸光溫和地看著他說道。


    “可惜。”沈慧娥優雅地翻了個白眼道,“還沒等到馬放南山,刀槍入庫,就讓二世給玩兒廢了。”


    張繼先聞言一愣,眨眨眼道,“這個很危險。”


    “加上軍備廢弛,拉不開弓,上不去馬。這江山危矣!”沈慧娥清澈透亮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這外敵入侵,真是雪上加霜。有時候甚至不用外敵,自己內部就互相殘殺,徹底完了。”


    “那要如何改變呢?”黃仲昌幽黑的眼眸直視著她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沈慧娥直接給了他一句道。


    黃仲昌被驚的下巴差點兒沒掉了,“喂喂!你這話說的。”


    “實話通常不太好聽。”沈慧娥神色淡然地看著他說道,“那時候咱已經入土為安了,你還真能管的上啊!”


    這話說的,讓黃仲昌啞口無言。


    “就不能躲過去嗎?”張繼先忽然開口道。


    “躲是躲不過去的,隻能直麵問題,關鍵你有沒有解決問題的決心和手段。”沈慧娥柳眉輕挑看著張繼先道,“張先生家學淵源,故國的問題國君和相國不知道嗎?”


    張繼先緊咬著雙唇,直視著她,好半天才道,“知道!”深吸一口氣道,“甚至也知道辦法,可是做不到。”


    “對呀!”沈慧娥食指劃過柳眉道,“就如吏治腐敗,貪官汙吏橫行,立國之初,那是殺無赦。後來呢!遍地貪官殺不完。到最後同流合汙,甚至朝廷未來撈錢賣官鬻爵比誰都狠。”頓了一下道,“政策的初衷都是好的,可在執行力度上會越來越寬鬆,最後律法就成了擺設了。”


    “執行力度?”黃仲昌聞言黑眸輕閃看著他說道。


    “就如軍紀如鐵,可百年之後呢!軍紀渙散,後果指望他們打仗,別變成兵匪就謝天謝地了。”沈慧娥清冷的目光看著他說道。


    “照你這麽說沒法避免了。”黃仲昌不甘心地看著她說道。


    “都給你說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了。”沈慧娥深邃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有些事情咱們管不了。隻能靠他們自己的悟性與成長了。”抿了抿唇道,“這小樹還能長歪呢!”


    “小樹不修不直流。”黃仲昌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


    “嗯哼!”沈慧娥笑著點點頭道,“隻是你舍得,隔輩親。”


    “呃……”黃仲昌被問的張口結舌的,好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在養育孩子的問題上,能愁煞父母。”沈慧娥感慨萬千地說道。


    “我還以為你想著萬世呢?”黃仲昌眉峰輕挑了一下看著她說道。


    “我是非常現實的,不會做不切實際的夢的。”沈慧娥澄澈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嗤笑一聲道,“還萬世呢?連十世估計都難!”柳眉輕挑道,“能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不可能了。”清明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過不下去的百姓就會揭竿而起的。”


    “那就讓他們過下去,安居樂業。”黃仲昌明亮的黑眸看著她說道。


    “嗬……”沈慧娥錯愕地看著他說道,“你可真敢想。”


    “這有啥不敢的,努力做唄!”黃仲昌晶亮的眼眸看著她說道。


    “人的心境會變的。”沈慧娥食指劃過下巴道,“所處的地位不同,考慮的方向就不同了。”


    “怎麽個不同法?”黃仲昌眨眨幽黑的眼眸看著她說道。


    “蹬上高位,屁股就歪了。”沈慧娥輕哼一聲道。


    “啥意思?”黃仲昌摸摸自己的屁股道。


    “在上位者眼裏庶民算個屁。”沈慧娥柳眉輕挑看著他說道。


    “你……你……怎麽這麽說呀!”黃仲昌眼睛瞪的如銅鈴似的看著她說道,“你忘了自己是庶民了。”


    “我沒忘,但是我怕到時候有些人忘了。”沈慧娥深邃如墨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就這個胡鬧的二世,有沒有出過宮,有沒有見過城中的庶民。”


    “好像沒有吧!”張繼先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沒聽說過他出宮,聽說的都是在後宮。”


    “即使上朝麵對的是文武百官,根本不知道底下庶民是怎麽討生活的。”沈慧娥眼神冰冷道,“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征賦稅了。明明是豐年,家家戶戶都啃樹根,挖野菜。”


    “他看到的都是貴族,庶民如何?他是一點兒也不知道。”黃仲昌幽暗的眼眸看著她說道。


    “孟子說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沈慧娥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這個民指的是?”


    “咱們都是民唄!”黃仲昌想也不想地說道,“就是那個,士農工商……”看向張繼先道,“是這麽說吧!”


    “是!”張繼先聞言點點頭道。


    “那士農工商皆為民。”黃仲昌黑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皇帝見到最多的是士,是他眼裏更多的民。”沈慧娥不客氣地說道。


    “所以你說他屁股是歪的。”黃仲昌錯愕地看著她說道。


    “你說呢?”沈慧娥清冷的目光看著他反問道,“打天下的時候可是窮苦出身的泥腿子跟你一起打的。”輕哼一聲道,“然而坐了天下之後,可都是貴人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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