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生環視一圈妹子這家徒四壁的家,初春時節日子就更難捱了,迴頭再給妹妹送些粟米,不然這個日子可咋過呀!


    本來這好好的日子,真是晴天霹靂,親家處事讓人沒法說什麽?


    運氣不好,誰讓妹夫抽著了。


    黃家這樣行事,真是讓人說不出啥來。


    “大蟲跟我走吧!早點兒把藥抓迴來,你娘少疼一會兒。”沈長生叫上大外甥說道。


    “哎!”大蟲脆生生地應道。


    “狸奴就在家照看你阿娘!外麵冷。”沈長生低頭目光又落在外甥女身上道,“天冷,把火燒旺一些。”打了個寒顫道,“這屋裏怪冷的。”


    “哎!”狸奴重重地點頭應道。


    在送走了大舅和哥哥,郎中後,狸奴將灶火燒的旺旺的。


    狸奴蹲在榻邊,眼巴巴地看著自家阿娘道,“阿娘,一會兒就不冷了,我把火燒旺了。”


    “狸奴真乖,真能幹。”沈慧娥眸光溫柔地能滴出水來。


    沈慧娥能看見床榻邊上土灶灶眼兒裏紅紅的火光。


    外麵寒冷唿嘯,吹著低矮的窗戶吱吱呀呀作響。


    得佩服古代勞動人民群眾的智慧,這土牆茅草屋還是很結實的。


    茅草屋低矮,房間又不大,這灶眼的火燃起來,屋裏頓時暖和了起來,感覺到些熱乎氣。


    “阿娘,頭還疼嗎?”狸奴冰涼的手抓著她冷冰冰的手道。


    “不疼了!”沈慧娥聲音溫柔地說道,對待乖巧懂事的小丫頭,誰不喜愛。


    “阿娘騙人,這包可沒有下去。”狸奴噘著小嘴說道,大眼睛噙著眼淚,要掉不掉。


    “你這手癢嗎?”沈慧娥摸著她凍的明顯腫脹如胡蘿卜的手說道。


    “還好啦!習慣了。”狸奴吸吸鼻子,低頭看著阿娘的手,“您跟我一樣。”


    沈慧娥輕輕握了握她的小手,等她好了,治好這凍瘡,想法弄些動物皮毛保暖。


    不然這手暴露在空氣中還會反複凍傷的。


    “阿娘不會死吧!”狸奴聲音顫抖地說道,透著害怕。


    “沒聽郎中伯伯說嗎?醒來就沒事了。”沈慧娥安撫著小丫頭說道,聲音是入骨的溫柔,“喝了藥很快就好了。”


    “大蟲他娘,你沒事吧!怎麽這麽不小心啊!不知道雪天路滑啊!”嘮嘮叨叨數落的聲音遠遠的就傳來了。


    “是祖母。”狸奴蹭的一下站起來道,“我去開門。”鬆開了阿娘的手,三兩步就走到了房門口,抽開門閂,將門打開了。


    黃母站在門口跺跺腳,閃了進來,趕緊將門給關上了。


    黃母關心地看著趴在床榻上的沈慧娥道,“咋趴著呀?請郎中了嗎?”


    “磕著後腦勺了,隻能趴著了。”沈慧娥側眼看著她的人影說道。


    黃母蹲下來,透過火光看著她的後腦勺,“我的天,咋腫那麽高。”伸著手也不敢碰觸,“這自己能消下去嗎?”


    “大舅請郎中伯伯了,開了藥,我大哥去取了。”狸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著祖母口齒清晰地說道。


    “大舅來了呀!”黃母長長地鬆了口氣,這藥錢有著落了,“吃了藥就好了。”


    離這麽近沈慧娥自然聽見黃母長長的籲了口氣,囊中羞澀,就怕意外,是一個銅板都掏不出來。


    “祖母,阿娘的眼睛現在看不清東西。”狸奴抓著祖母的水擔心地說道。


    “啊……”黃母緊張地看著兒媳婦說道,“是真的嗎?”眼前發黑道,“這可咋辦呀?能治好嗎?”


    “祖母別怕,郎中伯伯說了,喝了藥,眼睛就好了。”狸奴抓著她的手趕緊說道。


    “還好,嚇死人了。”黃母捶著自己的胸口道,“你這要出了啥事,我怎麽向大蟲他爹交代啊!”接著又道,“這兩天眼神不好使了,你就躺著別動,這在磕著碰著可咋辦?”


    “看人模糊,還是能看見東西的。”沈慧娥聞言趕緊說道,寬慰緊張的黃母。


    “這兩天的飯菜我來做,你安心的躺著。”黃母聞言想了想說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還可以。”沈慧娥聞言擺著手說道,手都擺出了殘影。


    她現在還沒適應新的身份,相處時間長了容易露餡兒。


    “沒關係,現在地裏也沒活兒,就是瓦罐裏多加瓢水的事情。”黃母聞言立馬說道。


    沈慧娥這才從土著的記憶中了解到,現在是一日兩餐,大概早上九點是早餐,下午三點是晚餐。


    現在天黑的早,五、六點天就徹底的黑了。


    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又沒什麽娛樂,點燈熬油的做針線活兒,不劃算,什麽也幹不了隻有睡覺。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古人的生活作息。


    “大蟲他娘,你就聽我的!”黃母直接決定道,“做好飯我讓老大家的給你們端過來,你們熱熱就好了。”有些擔心地說道,“這屋裏的火不能滅了,這麽冷的天晚上會死人的。”


    “我們,我們會看著的。”狸奴指指自己說道,“柴房裏的柴火很多,不愁燒。”


    “行!”黃母滿意地點點頭道,突然拍了下手驚叫道,“哎呀!”


    “咋了。”沈慧娥聽著驚聲尖叫的她關心地問道。


    “你這藥怎麽熬?”黃母著急地說道,接著又寬慰她道,“不慌、不慌,我過來給你熬好了。”


    “不麻煩了,我可以的,您還要忙活一大家子呢!”沈慧娥從容的一笑婉拒道。


    “你行嗎?你這眼睛?”黃母擔心地說道。


    “眼睛隻是看人模糊,還能看得見。熬藥是可以的,這繡花可能不太行。”沈慧娥混沌的眼眸看著她說道,“您別來迴跑了,天太冷了,生病了就不好了。”


    “那行吧!”黃母隻好說道,“我讓老三、老四給你挑水。”


    “謝謝。”沈慧娥客氣地說道。


    黃母聞言怔怔地看著她,“大蟲他娘,你是不是摔壞腦袋了,咋跟我這麽客氣呢!”


    這讓沈慧娥怎麽說?便打趣道,“也許吧!也不知道大蟲他爹什麽時候迴來。”


    提及兒子,黃母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這些日子看誰家掛起白帆,就知道人沒了。


    唉……她現在真怕!兒子此去真是九死一生,要是沒了,留下孤兒寡母的可咋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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