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希看了看左手手腕上的表,2點15分。


    他對仇部長說:“領導,給我1個小時時間,我有一些疑問想從文紅盛身上得到證實。”


    長得如鐵塔似的仇強點點頭,和藹的說道:“去吧。”


    蘇希敬了個禮,帶著一疊資料走進審訊室。


    仇強則領著公安部等人去一旁的監控室。


    對於公安部這些工作人員來說,當蘇希抬起手表的那一刻,他們就全部明白為什麽仇強部長這麽溫和了。


    放在往常,誰敢耽誤仇部長1分鍾,仇部長能指著鼻子罵的狗血淋頭。


    但蘇希同誌要一個小時時間。


    大家都覺得一點都不過分。


    畢竟,這是於廣通部長親自破格提拔,多次當眾表揚,並且贈送手表的年輕警察。


    部裏早就有傳言,吳同新作為最年輕的副部長,他連續兩次來中南,就是因為於廣通部長看好蘇希,全力栽培蘇希。


    這次事涉蘇希,蘇希搶槍鳴警,不僅沒有半點處分,而且還允許他進入專案組。


    公安係統的人,其實是帶著答案下來的。


    …


    蘇希走進審訊室,文四已經不如昨天中午時那般囂張,他的精神萎靡,眼神仍然有一絲銳利,但更多是憂慮。


    經過辦案精英們的一通折騰,沒有什麽強人能頂得住。


    多少號稱江湖猛人的家夥到了牢房裏畢恭畢敬,隨便一個管教喊一聲,都立馬筆直身體喊‘到’。


    文四是坐過牢的。


    他微微眯著眼睛看著蘇希。


    他當然認識蘇希。


    當初他就在電視上看過蘇希的報道,當時他很不以為然,對下麵的小弟說:“這種警察是被強行捧出來的樣板。也就是在衡邵那種地方逞威風,到了星城,我一周就能把他拿下。”


    現在,他坐在聽話椅裏,蘇希坐在審訊桌前。


    蘇希旁邊坐著一位省廳的筆錄員,他將攝影機打開後,告訴蘇希:“蘇局,可以開始了。”


    蘇希又翻看了一會兒卷宗。


    他抬起頭還沒說話,文四已經開口:“我要見律師。”


    蘇希笑了,他看著文四:“文四,你是想見律師,還是想見李冠城?”


    蘇希一句話就戳穿文四的心思,盡管他努力維持自己的表情,但還是掩蓋不住他發自內心的慌張。


    “文紅盛,你昨天說你認識李冠城?你也認識肇事司機丁晨。但是,你不承認你和丁晨有什麽交易,同時也不承認李冠城對你有什麽指示,對嗎?”


    蘇希翻看著昨天的筆錄,他詢問文四。


    用星城本地話來說,文四的腦子很靈泛。他昨天釋放這兩個信息是故意為之。


    他說自己認識李冠城,是想鎮住辦案人員。


    他說自己認識肇事司機丁晨,是想讓李冠城趕緊行動撈出自己。


    因為他認為是長青分局在調查。


    李冠城能夠罩住他。


    可是漸漸地,他發現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他強行說道:“對啊。”


    蘇希繼續詢問:“嶽山分局的文成民說你為他安排了肇事地點附近的餐館,並且提前告訴他,如果發生交通事故,你讓他迅速控製局麵。有這麽一迴事嗎?”


    文四迴答:“我吹牛皮的,我經常這樣說,我還說我明天買彩票一定中呢。吹牛也不行嗎?蘇警官。”


    蘇希冷冷一笑。這樣的老油條他見多了。不以為然的說道:“你還是多想一想該怎麽迴答這個問題吧,我對這件事情沒有興趣,會有省廳、公安部的同誌來提審你。”


    蘇希這句話一出,文四下意識的問道:“什麽省廳,什麽公安部?”


    “你們涉嫌謀殺中央紀委的沙正剛主任,說句你能聽得懂的話,你們涉嫌謀殺欽差大臣,你覺得會是什麽後果?”


    頓時文四就慌了,他無比激烈的說道:“沒有!你不要栽贓陷害,什麽謀殺欽差!根本沒有這迴事!”


    蘇希盯著文四:“這件事情,不在我的職權範圍。有沒有,是不是,都與我無關。”


    蘇希壓根就不往這件事情深入。


    監控室裏的仇強皺著眉毛,心想:這是什麽審問路數?


    蘇希敲了敲桌子。


    情緒劇烈波動的文四抬起頭。


    “文四,文紅盛。我現在就兩起案件對你發起詢問。第一件案子是發生在1987年的入室搶劫案。1987年6月21日,你持刀闖入灣城縣一中老師宋春波家中,對他進行毆打,並搶走手表一隻、人民幣252元……”


    蘇希的話還沒說完,文四就反問道:“蘇警官,這個案子不是已經判了嗎?我坐了2年牢,認罪認罰。”


    蘇希問道:“你為什麽要去搶劫宋春波?”


    文四迴答道:“為什麽?上麵不是寫了嗎?我喜歡他女兒,他不讓他女兒和我在一起,我一氣之下就把他揍了一頓,順便拿走他身上的錢下館子。律師都說了,我是激情犯罪。”


    “就我所知,你曾經是宋春波的學生。宋春波老師的女兒在1987年時才13歲…”


    文四習慣打斷蘇希的話,他顯得很暴躁:“不行嗎?法律規定我不能喜歡13歲的少女嗎?”


    “不行。法律沒有規定你不能喜歡13歲少女,但如果你有進一步行為,就涉嫌犯罪。”


    文四反問道:“蘇警官,你是來給我普法的嗎?”


    蘇希接著說道:“在半個小時之前,我打電話問過文成民。文成民告訴過我一件事情,你當年讀書曾經因為拖欠學費,被宋春波老師在全校師生麵前當眾點名,當時你是因為打群架被叫到台上念檢討書。你是從那件事情之後,不再讀書。對嗎?”


    文四聽後,臉色大變,他歇斯底裏的說道:“這和你有什麽關係?關你卵事?老子都坐了兩年牢了,你還想再判幾年不成?啊?”


    蘇希不動如山,繼續翻看另外一份案卷,他說:“2000年8月11日,宋春波的女兒宋楚楚曾向長青分局報案,說他父親失蹤。截止現在,尚未被找到。請問,你知道宋春波老師去哪兒了嗎?”


    文四矢口否認:“我不知道?我怎麽知道他去哪兒了?跟我沒關係!”


    蘇希冷冷一笑:“我問和你有關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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