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一郎愣在院中,怔怔的看著魁偉漢子和瘦小的侏儒。


    鐵鍬、鐵錘……


    柳生一郎深吸一口氣,壓住心底的情緒,對漢子問道:“鐵錘是你什麽人?”


    那個侏儒怎麽看都不像是鐵匠大師“鐵錘。”


    漢子鐵鍬掏了掏耳朵,笑道:“他是我師父。”


    “他傳我手藝,以後我給他養老。”


    瘦小侏儒鐵錘臭著個臉,罵道:“你奶奶的鐵錘。”


    “說了休息,休息!”


    “今天不開張,滾滾滾!”


    柳生一郎表情木然,點了點頭。


    他右手伸入懷中,摸出一個小布袋。


    打開小布袋,從裏麵翻出一麵斷裂的古鏡。


    鏡子表麵斑駁,充滿古意,一看就是上年頭的老物。


    但讓人遺憾的是,中間卻有一道裂縫,將古鏡一分為二。


    無論是美感還是價值都大打折扣。


    漢子鐵鍬和侏儒鐵錘瞅了一眼柳生一郎手中斷裂的古鏡,頓時瞪大了眼睛。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師徒二人一眼就看出這東西是出自“千麵鬼匠”何工斧之手。


    “認得這麵鏡子嗎?”柳生一郎對兩人說道。


    瘦小侏儒鐵錘嘿的笑了一聲。


    “你奶奶的鐵錘!”


    “打了眼,來找你老子?”


    “見都沒見過!”


    “老小子,你從哪來的,迴哪去。”


    “自己眼力不行,打了眼,可怪不得別人。”


    鐵錘將手中的六尺大槍貼牆放好,滿臉戲謔。


    魁偉漢子鐵鍬則是沒說話,瞅著那古鏡,眉頭緊鎖。


    柳生一郎搖了搖頭,將古鏡放迴布袋裏,收入懷中。


    他看向鐵鍬,問道:“你知道這鏡子?”


    鐵鍬表情嚴肅,深吸一口氣道:“這是東瀛三神器中的八咫鏡?”


    “仿得真好,在下以前隻在畫冊上見過。”


    “現實倒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還是那句話,這種東西打了眼,隻能認倒黴。”


    “閣下來找我們,也沒用。”鐵鍬搖了搖頭。


    柳生一郎沉默一瞬,看向鐵錘,問道:“何工斧在哪?”


    聽到這三個字,鐵錘如應激了一般,從地上竄起一尺高。


    “提我師父幹什麽?”


    “他都死了三年了!”


    鐵錘神情激動,一雙小手緊握,細弱胳膊抖個不停。


    “你是他的弟子,他生前仿了八咫鏡。”


    “我手中這件是假的,真的那件在哪?”


    柳生一郎臉上多了抹嚴肅。


    鐵錘眨著綠豆大的小眼,笑道:“你奶奶的鐵錘!”


    “你問老子,老子哪知道……”


    “我師父一死,他的那些好寶貝說不定都被毀了。”


    “這世上要是有真跡,他仿的那些不就成了贗品?”


    鐵錘斜著眼睛,摳了摳鼻孔,彈出一團黑乎乎的鼻屎。


    “老小子,你手裏那個說不定現在就是貨真價實的真品。”


    “明白老子的意思嗎?”


    這瘦小侏儒雖然一開口便是老子、老子,根本不把柳生一郎放在眼裏。


    但還是解答了柳生一郎的問題。


    被毀了?


    還是不想說?


    柳生一郎麵無表情,右手扶到刀柄上。


    空曠整潔的院中,忽然拂過一股微風。


    “你不是想看看我的酒吞嗎?”


    柳生一郎看向一旁魁偉的漢子,說道。


    漢子鐵鍬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下一瞬。


    一道雪亮的刀光從院中閃過。


    伴隨著“噗……”的一聲輕響。


    漢子鐵鍬突然怔住了。


    他死死盯著柳生一郎腰間的酒吞,目露癡迷,喃喃道:“好刀!”


    “好刀!”


    “真是好刀!”


    “東瀛竟也能打造出這等名刀!”


    “玉鋼、隕鐵、海底星鋼……”


    漢子聲音急促,一連念了數種珍稀金屬的名字。


    說完,他臉上露出一抹迷惑。


    “不對,還差一樣……”


    “此刀鑄成,還差一樣東西……”


    “是什麽?”


    鐵鍬表情焦急,眼球瞪得仿佛要跳出眼眶,急得如同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柳生一郎口音僵硬,平靜的說道:“還需要九名處女的鮮血。”


    鐵鍬臉上露出恍然,眼中閃過欣喜。


    “師父,快記下,這東瀛鑄刀法妙的很!”


    “不行……不行……”


    “需要九名處女的鮮血,太過殘忍……”


    “太過殘忍……”


    “此法太過殘忍啊!”


    漢子突然大叫起來,眼中流露恐懼。


    淚水從他眼中湧出。


    鐵鍬最後大喊了一句:“師父,恕弟子不能盡孝了……”


    說完。


    他身體突然向後倒了下去。


    一條血線從他腦門正中一路蔓延到小腹,大股大股的鮮血順著傷口湧出。


    鐵鍬身體抽搐兩下,眼神逐漸灰暗。


    沒了動靜。


    瘦小侏儒見到這幕,先是一愣,隨後眼球瞬間通紅。


    “你奶奶的……你奶奶的……”


    “啊!”


    “你奶奶的鐵鍬!”


    鐵錘臉漲得通紅,大吼大叫。


    看向柳生一郎的目光滿是仇恨。


    他隨手抓起靠在牆邊的大槍,隨手一甩。


    “嗖!”的一聲。


    重達數十斤的大槍,如長矛一般被他甩向柳生一郎。


    鐵錘兩尺高的身體裏仿佛蘊含無窮巨力。


    他一把接一把的抓起架子上鑄好的兵器。


    “唿唿唿!”


    猛烈的空氣爆鳴響徹在院中。


    一件件兵器全如炮彈般砸向柳生一郎。


    鐵錘手腳麻利,身體無比靈活,腳一踩,地上便多了一個坑。


    速度更是快到了極致,身影在架子間挪移。


    “啊!”


    “你奶奶個鐵鍬!”


    “你奶奶個鐵鍬!”


    鐵錘眼裏淌出淚水,一邊大叫,一邊把兵器不要錢一般砸向柳生一郎。


    他單薄瘦小的身體仿佛蘊含了無窮無盡的神力。


    幾息時間,數十件大大小小的兵器便全都飛向柳生一郎。


    柳生一郎麵不改色。


    院中的風忽然急促許多。


    如水銀泄地般的刀光鋪天蓋地的施展出來。


    所有向他飛來的兵器在距離他一丈的地方斷成兩截。


    “叮叮咣咣……”


    “鏘鏘……”


    院子地麵上很快便堆滿了各種斷裂的兵器。


    鐵錘丟空了兩個架子,見柳生一郎一點事沒有,眼球裏滿是血絲。


    他氣得跳腳,眉心一個紅點若隱若現。


    “你奶奶的鐵鍬!”


    “你奶奶的!”


    鐵錘罵著,眼眶裏湧出兩道血淚。


    他徒弟死了!


    啊!


    他徒弟死了啊!


    鐵錘一邊叫罵一邊大哭,哭成一個淚人。


    柳生一郎麵無表情的看著上躥下跳的侏儒。


    這時。


    鐵匠鋪的院牆上傳來一道嘶啞蒼老的聲音。


    “二品實力……”


    “少林《易筋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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