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後。


    慧真道長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兩手捂著右眼窩,身體痛得直哆嗦。


    陳燁坐在椅子上,麵色平和。


    “哎呦……”


    “你說說你,你練的也是玄門正宗,也算道門一脈。”


    “怎麽下手這麽重?”


    “再怎麽說我也是個老人家……”


    “隻論輩份,不論武道,老道輩份肯定比你大。”


    “下這麽重的手……”


    慧真老道一邊倒吸涼氣,一邊捂著眼窩埋怨。


    陳燁笑了笑,端起茶杯,吹了兩下,輕抿一口香茶說道:“慧真道長,既然您要考校在下的實力。”


    “在下自然要全力以赴。”


    “不知……”


    “在下的實力可還過的去?”


    慧真瞪著鬥雞眼,幽怨的白了陳燁一眼,活脫脫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


    他揉了揉眼窩,放下手。


    隻見他紅潤光澤的臉上,右眼眶呈青紫色。


    不用多說。


    很明顯,這是眼窩挨了一拳……


    慧真眨了眨右眼,見自己視力不受影響,臉色這才緩和許多。


    他唏噓道:“你不過二十餘歲,體內竟然修出兩股先天之炁。”


    “真是妖……奇才,老道不過十餘年沒下山,江湖上就多出一個你這樣的人物。”


    “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慧真老道很是感慨。


    隻有修行道門功法的人才會知道,修出先天之炁,練就先天之體有多難。


    更別說練出兩股了。


    武當傳承千年,是這天下道教的祖庭。


    細數武當出過的宗師裏,能練出兩股先天之炁,於宗師境再邁出一小步的人,屈指可數。


    慧真看似麵色紅潤,有光澤。


    其實他的年歲比少林方丈還大。


    細數道門這些年拜過山門的弟子。


    他能肯定,這些弟子裏,除了三換門庭的“清虛子”張之陵。


    無論是武當,還是青城、全真都沒出過天姿絕豔之輩。


    這個“帝君”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不僅二十餘歲就練出了先天之炁,而且還是兩股!


    真是當世奇才!


    老道唏噓了片刻。


    他拿起放在桌上沾有泥沙的蘿卜根,放進嘴裏大口咀嚼起來。


    嚼了兩下,慧真將最後的蘿卜咽下,輕咳一聲說道:“老道來找帝君,是有三件事。”


    “其一就是考校一下帝君的實力,是否能擔得起這天下第一宗師的名號。”


    “其二則是……”


    慧真老道臉上多了抹正色,呆愣愣的鬥雞眼往兩邊分開了一些。


    看上去有了幾分正常。


    “其二則是,大武氣數將盡。”


    “半年內,大武若無貴人相助,將國傾覆滅。”


    “屆時百姓流離失所、顛沛流離,天下大亂。”


    慧真道長聲音嚴肅:“想必帝君也曾聽說過,大武劫難一說。”


    “半年內,這一劫將會應下。”


    “若放任不管,天下勢必大亂,無一人能夠獨善其身。”


    陳燁端著茶杯,輕抿杯中茶水。


    大武劫難一說,他在四年前就從少林方丈天寶大師口中聽說過。


    陳燁記得,天寶大師當時說過,大武接下來的劫難與東瀛三神器有關。


    若無貴人相助,大武將會走向滅亡。


    “如今,這一劫已經開始應驗。”


    慧真道長咂著嘴裏蘿卜留下的泥沙,嚴肅道:“東瀛劍聖柳生一郎已經來到大武。”


    “這一劫就與他有關。”


    “柳生一郎天賦異稟,不惑之年便踏出那一步,成就宗師之上。”


    “更是開創一條新的武道之路,實力強絕。”


    “老道和天寶那禿驢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因此,老道才來尋帝君,試探實力。”


    慧真道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潤潤喉嚨繼續說道:“帝君為大武第一宗師。”


    “更是邁出了那一步。”


    “如今大武,除了帝君,恐怕無人是柳生一郎的對手。”


    陳燁放下茶杯,聲音平靜道:“我需要做什麽?”


    “殺了他?”


    慧真道長搖了搖頭:“暫且不知。”


    “老道隻是冥冥之中有所感應,但具體會怎樣,天機難測。”


    “普天之下,恐怕隻有神機門門主那個老烏龜知道。”


    “但他四年前便閉宗鎖門,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老道隻是懇請帝君,看在天下百姓安危的份上,希望帝君到時能出手相助。”


    慧真道長目光誠懇的對陳燁說道。


    “我生活在大武的土地上。”


    “相比戰亂,我更喜歡安定平穩的生活。”


    “若是真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到時我自會出手。”


    “道長大可放心。”


    陳燁神色平靜的說道。


    他穿越到大武六年餘。


    平心而論,他對這個異世界、異國,並無太大的歸屬感。


    但在一個地方生活了六年,他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


    更何況,育嬰堂裏的孩子們,也需要一個安定平穩的生活環境。


    見陳燁答應,慧真道長聞言大喜。


    他站起身,恭敬的對著陳燁拜了一禮。


    “多謝帝君!”


    “嗯。”陳燁輕輕點頭,問道:“那第三件事呢?”


    慧真重新坐到椅子上,閉上嘴,耳朵微動,探聽了一下周圍。


    他沒感覺到隔牆有耳後,表情嚴肅些許,說道:“第三件事,是一個隱秘。”


    “一個全天下不超過四個人知道的隱秘。”


    哦?


    見慧真道長這麽嚴肅,陳燁來了一點興趣。


    “普天之下,知曉此事者隻有:天寶禿驢、老道我、大內宗師馮蔓,以及百年前的天下第一宗師申梁。”


    “今日過後,帝君便是天下知曉此事的第五人。”


    陳燁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微微眯眼。


    “是何隱秘?”


    慧真眼神凝重,娓娓道來。


    “此事涉及到五百年前的兩位武道巨擘——玄陽道人、天盲和尚。”


    “他們二人是當時的武林至尊,一身實力深不可測。”


    “尋常宗師在他們手下都走不過十招。”


    “他們是宗師之上?”陳燁出聲問道。


    “是。”慧真解釋道:“他們兩人把宗師之上那一步邁到了極致。”


    “無法再前進一絲一毫。”


    “他們代表了世間武道極盡,實力比之道祖、佛陀,恐怕也相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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