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廳堂。


    熊山麵色陰沉,站在椅子旁邊。


    大明、蕭成以及帶傷的耶律真站在熊山兩側。


    眾人臉色難看,眉宇緊鎖。


    任誰看到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麵前,心裏都不會好受。


    廳堂中央。


    放著一具尚有餘溫的屍體。


    屍體旁邊蹲著一名精神矍鑠,臉色蠟黃的中年仵作。


    仵作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平鋪在地,輕輕打開。


    布包裏放著各類長短不一的銀針和驗屍工具。


    隻見他小心翼翼的從布包中取出一根長針,刺入屍體周身大穴。


    一根根銀針刺進屍體穴位。


    有幾根剛刺入,就變成了黑色。


    仵作看著這幕,表情凝重。


    靜待片刻後。


    仵作伸手捏開屍體的眼皮,查看屍體的瞳孔。


    檢查完瞳孔,緊接著是口腔。


    仵作從上到下,一處一處的檢查。


    廳堂內的氣氛有些沉重。


    熊山麵色陰沉,如暴雨來臨前的天空。


    良久。


    仵作檢查完畢,對熊山拱手說道:“王爺。”


    “蕭左大人死於《三濕毒》。”


    “他的腋下、肋骨、膝蓋處都有不同程度的汗漿。”


    “汗漿封鎖在膚內,呈暗藍色。”


    “這正是西域蠍毒宗的《三濕毒》”


    “《三濕毒》發作較緩,最多不超過一天。”


    “蕭左大人,很可能是在一天內中的毒。”


    仵作經驗豐富,見多識廣。


    一口便斷定出導致蕭左身死的劇毒。


    “唿……”


    熊山吐出一口氣,臉色鐵青。


    西域的毒……


    大遼國臨近西域,眾王子與西域的關係都不錯。


    蕭左涉及到明日的擂台武比。


    有動機的無非就那幾個人。


    大王子、三王子、五王子。


    當然,也不排除二王子和四王子。


    這兩人雖說不想參與奪嫡。


    但他們也有拱火的可能。


    熊山一邊陰沉著臉,一邊心中思索。


    這時。


    王府的總管家從廳堂外跑了進來。


    看到管家,熊山扭頭問道:“查出來是誰給蕭左下的毒了嗎?”


    感受到熊山那陰沉的目光。


    管家額頭上冒出冷汗,他拱手恭敬道:“王爺,小的剛剛在後院發現一具屍體。”


    “是個丫鬟。”


    “她上午的時候曾被蕭左大人叫去過院子。”


    “小的剛才檢查她的屍體,發現她嘴裏少了一顆牙。”


    “她是……”


    “死士。”


    聽到這話,熊山怒極反笑。


    “死士?”


    “本王離開多年,這靖王府就被人滲透成了篩子。”


    “連府中門客都敢毒殺。”


    “等哪天,是不是本王也會被人毒死?”


    熊山冷冷的問道。


    王府總管家額頭上冒出冷汗。


    “那丫鬟來府中多久了?”


    “迴王爺,少說也有三年了。”


    總管家躬身說道。


    “三年……”


    熊山目光深邃,喃喃自語。


    “本王的幾個哥哥裏能有這等耐心的,沒有幾個。”


    熊山想到了一個懷疑對象。


    他臉色再次陰沉起來。


    良久。


    熊山輕歎一聲:“去查吧。”


    “本王剛迴府就發生這種事。”


    “查個幹淨,不要放過一個。”


    總管家額頭上冷汗直冒,恭敬道:“是。”


    “小的先告退了……”


    總管家戰戰兢兢的退出了廳堂。


    他聽懂了六王爺的意思。


    殺。


    所有有嫌疑的都殺個幹淨。


    府裏要變天了……


    總管家內心顫抖。


    熊山看了一眼蕭左的屍體,對仵作說道:“多謝許先生。”


    姓許的仵作受寵若驚,趕忙躬身道:“不敢當,不敢當……”


    “您先下去吧。”熊山平淡開口。


    “是。”


    仵作收起自己的銀針和工具,快步離開。


    “大哥……”


    大明看著臉色陰沉的熊山,喊了一聲。


    “我沒事。”


    熊山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


    他坐到椅子上,直視著蕭左已經冰冷、僵硬的屍體。


    “蕭左跟隨我的時間不長,隻有半年多。”


    “我離開王府後,每隔一段時間府中都會給我傳一份簡報,匯報王府的情況。”


    “蕭左喜歡調戲丫鬟,為人雖然好色,但在一些規矩上也算老實本分。”


    “我離府四年,他在沒人盯著的情況下,老老實實的練了四年。”


    “人雖然有點小毛病,但在忠義上,他沒得說。”


    “是個老實人。”


    熊山注視著蕭左的屍體,歎息一聲。


    大明、蕭成、耶律真都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


    “四年不見,我的幾個哥哥倒是學會了玩這般肮髒手段。”


    熊山眼中閃過一抹不屑與憤怒。


    大遼人從來都是真刀真槍、光明正大的幹。


    哪裏會使這般下作手段。


    這種下毒奪嫡的手段,都是大武皇子在用。


    熊山深吸一口氣,對三人說道:“我自己一個人靜靜。”


    “你們先迴去吧。”


    大明張了張嘴,想安慰安慰熊山。


    耶律真拉住了大明,搖了搖頭。


    “是。”


    耶律真臉色蒼白,卻依舊行了一禮。


    大明三人離開廳堂。


    室內隻留下熊山與蕭左的屍體。


    熊山坐在椅子上,凝視著屍體,臉上多了抹嚴肅。


    ……


    迴到自己房間,大明將身上有些殘破、沾有血汙的藍色錦衫脫下。


    他手腳麻利的換迴了自己之前穿的那套粗布麻衣。


    “還是自己的衣服穿著舒服……”


    大明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綢緞錦衫雖然輕薄光滑,但穿在身上總覺得別扭。


    大明換好衣服,坐到椅子上,端起茶壺痛飲一番。


    他早就渴了。


    剛剛大遼皇帝賜他的那杯酒一點都不解渴。


    這時。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大明愣了一下,放下茶壺,向門口走去。


    不知是誰找自己。


    難道是大哥心裏煩悶,想找我喝酒?


    大明心中猜測。


    說實話,他見蕭左吐血中毒而死,心裏也有些傷感。


    前幾天,蕭左還摟著他的肩,兩人一起喝酒來著。


    沒想到今天就陰陽兩隔。


    這讓大明心裏莫名的有些難受。


    死亡……


    真不是一個好東西。


    他痛恨死亡。


    大明走到門前,打開了門。


    見到門外的人,大明當場愣住。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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