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


    太陽斜掛天邊。


    陽光照在水塢的蘆葦蕩中。


    微風拂過。


    蘆葦蕩輕輕搖曳。


    湖岸邊,幾隻野鴨紮進水裏。


    待它們鑽上來時,嘴裏多了一條不斷抖動的小魚。


    野鴨頭一仰,將小魚吞入腹中,發出暢快的叫聲。


    “嘎嘎……”


    微風吹過,漸漸遠去。


    風止。


    水波蕩蕩,也漸漸歸於平靜。


    而蘆葦蕩依舊在輕輕搖曳。


    蘆葦蕩裏隱約傳出幾聲輕吟。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不停搖曳的蘆葦蕩漸漸歸於平靜。


    孫勝長唿出一口氣,額頭、脊背上滿是汗水。


    他躺在被壓平的蘆葦杆上,仰望蔚藍的天空,目光沉靜,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


    人為什麽要活著?


    一陣風拂過。


    帶來絲絲涼意。


    孫勝心情舒適。


    身體也很舒適。


    在他胸口上趴著一個貌美嫵媚的女子。


    女子臉色潮紅,閉著眼睛。


    她緊緊的貼在孫勝胸膛上。


    “咚咚……”


    孫勝清晰的心髒跳動聲傳入她的耳中。


    這強有力的心髒,讓她很有安全感。


    微風吹拂。


    女子光滑白皙的脊背受涼,皮膚微微突起。


    孫勝伸出右手輕撫女人的脊背。


    女人身子微顫,緩緩睜開雙眼,臉上的潮紅散去,隻餘一片紅暈。


    “說說吧,你們來找我做什麽。”


    孫勝平靜的問道。


    周二娘貼著孫勝的胸膛,聲音有些沙啞道:“我迴汴梁,路過太湖。”


    “想來看看你。”


    “你是真俠客……”


    “我……我對你很歡喜。”


    “嗯。”孫勝目光平靜的輕嗯了一聲。


    “我當然是真俠客。”


    周二娘停頓了一下,臉色緋紅的說道:“不隻是真俠客。”


    “也……也是真男人……”


    聽到這話,孫勝嘴角微勾,眼中多了抹得意。


    他輕輕撫摸著周二娘光滑的肌膚,輕聲道:“看到了。”


    “就迴去吧。”


    “你是東廠的人,若是被人知道和我在一起,對你不好。”


    “我終究是匪。”


    聽到這話,周二娘從孫勝胸膛上爬起。


    她一頭烏黑濃密的青絲垂下,發梢落在孫勝的肚子上,有些癢。


    “你要趕我走?”


    周二娘輕咬著紅唇,目光水潤的問道。


    孫勝將放在天空上的目光收迴,落在周二娘嫵媚的俏臉上。


    他起身坐起,抱住周二娘,輕吻了她一下說道:“怎麽會。”


    “我是擔心你。”


    聽到這話,周二娘眼波柔軟了許多。


    她抱住孫勝,下巴放在他的肩上說道:“不用擔心。”


    “我現在不隻是東廠的人,也是玉葉堂的人。”


    “嗯?”


    孫勝精神一震,瞪大眼睛。


    “我和金喚財都是玉葉堂的暗子。”


    周二娘將事情經過告訴給了孫勝。


    孫勝聽完微微皺眉。


    義父在向東廠的人裏安插暗子?


    這……


    這是要做什麽?


    “現在江湖越來越亂了。”


    “天機樓的俠義榜一出,全天下的武者都跟瘋了一樣,想盡辦法想要登上榜單。”


    “童林他們被派去尋找天機樓,找了一個月,一點線索都沒有。”


    “陛下很生氣。”


    “東廠接下來要大刀闊斧,整肅江湖。”


    “我若迴去了,就不知何時能與你再相見了。”


    周二娘輕聲說著東廠的秘辛。


    “對了,阿順。”


    “我聽說前段時間,海鯨幫解散。”


    “你的義兄瓊傲海加入東廠了。”周二娘抱著孫勝,感受著對方的體溫,柔聲說道。


    聽到這話,孫勝精神一振。


    “我二哥?”


    “他……他加入東廠了?”


    孫勝一臉驚訝。


    周二娘點了點頭:“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聽人說海鯨幫現在叫什麽海天商會。”


    “我猜應該是東廠和瓊傲海做了什麽交易。”


    孫勝眉頭皺起,眼中閃過思索。


    片刻後,他眉宇舒展開,小聲自語。


    “也是,按我二哥的脾氣,他定要為海鯨幫考慮。”


    “更何況,東廠做的是整頓江湖,我二哥一直都有一顆俠義之心。”


    “他加入東廠,也算正常。”


    “他才是真正的俠客,我和他比,還是要差一截的。”


    孫勝暗歎一聲。


    “不,在我心裏,你才是真正的俠客。”周二娘抱緊孫勝,嘴唇輕吻他的脖頸。


    兩人相擁,沉默不語。


    孫勝注視著湖麵,目光逐漸深邃。


    微風吹過蘆葦蕩。


    蘆葦互相碰撞,簌簌作響。


    周二娘身上的幽香傳入孫勝鼻端。


    “你在想什麽?”


    周二娘鬆開孫勝,感覺孫勝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沒什麽。”孫勝淡淡道。


    他眸光注視著波光粼粼的湖麵。


    剛剛,孫勝在想一件事。


    義父為什麽要往東廠安插暗子?


    難道義父有什麽打算?


    孫勝思索著,想起一件事。


    義父總是問他們想做什麽。


    但育嬰堂裏的孩子們卻不知道義父要做什麽。


    按義父的話。


    人生在世,總要有一樣追尋的東西。


    義父……


    他在追尋什麽?


    身為義子,自己能為義父做些什麽?


    孫勝凝視著湖麵,怔怔出神。


    “怎麽了?”


    周二娘伸出柔嫩的手,輕輕撫摸孫勝俊朗的臉。


    她看向孫勝的目光中帶著綿綿情意與迷戀。


    孫勝眼中閃過一抹清醒。


    “沒什麽。”


    “時候不早了,迴去吧。”


    “等太陽落山,岸邊潮氣重,對身體不好。”


    孫勝起身,穿上衣服。


    周二娘輕輕點頭,也撿起自己丟在一旁的衣物。


    兩人結伴迴去。


    白條水塢屋舍前。


    金喚財坐在長凳上。


    他注意到孫勝和周二娘結伴迴來。


    金喚財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滿懷深意的笑。


    周二娘麵色平靜,臉頰上還帶著尚未散去的餘紅。


    孫勝大步走進屋舍,直奔躺在床上酒勁未散的老胡。


    “老胡,別特麽睡了,快醒醒。”


    孫勝抓住老胡的肩,搖晃兩下。


    老胡沒有反應,依舊打著鼾,睡得正香。


    孫勝思索了一下,丹田處傳出微弱的海浪潮汐聲。


    一股內力順著經脈湧入老胡體內。


    內力流轉一圈,老胡酒勁消退。


    他迷茫的睜開雙眼,見到孫勝。


    “順……順爺?”


    孫勝見老胡蘇醒,咧嘴一笑。


    “老胡,快醒醒,有事跟你商量。”


    老胡一臉迷茫的摸了摸頭。


    有事商量?


    不對……


    現在是幾號?


    怎麽這次喝完酒,頭一點都不痛啊?


    老胡迷迷糊糊的起來,跟在孫勝後麵,進了白條塢的會議廳。


    會議廳內隻有孫勝一人。


    老胡坐在長凳上,還有些迷糊。


    孫勝打量了老胡幾眼,嘴角勾起笑容。


    “老胡,你剛剛說過的那些話,還有印象吧?”


    “你詳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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