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淵咽下茶水,放下茶盞,再深吸一口氣,壓下想弄死魏王的衝動。


    現在魏王不能死,死了很麻煩,像他這樣的傀儡,也不是說養成就能養成的,著實耗費了他不少心血。


    而且,眼見大功告成了,這時候不能再橫生枝節。


    謝文淵先在心裏把自己的火氣給滅了,然後衝魏王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眼裏就差閃著淚花花地道,


    “皇上待我之心,讓微臣太感動了!可也因此,微臣更要為皇上赴湯蹈火……”


    然後,謝文淵從各個角度向魏王來論證,為何他非要帶兵出征,他若是不去,後果會有多麽多麽的嚴重。


    總而言之,一切都是為了魏王,為了江山社稷,為了一統天下。


    魏王聽後感動不已,當然也動搖了,可還是對謝文淵不舍得,也不放心他的安全。


    “那微臣就鬥膽請求皇上多派一些高手保護我,即便在戰場上,也能護我周全。”謝文淵開口說道,


    “如此一來,他們也可以替皇上監督微臣……”


    “你這說的什麽話。”魏王臉色一沉,不悅地說道,


    “朕不讓阿淵上戰場,哪裏是不相信你的忠心,是真的不放心你的安危,難道阿淵要讓朕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嗎?”


    謝文淵,“……微臣不敢,皇上這麽說,微臣都要惶恐了。”


    他趕緊站起來,衝魏王躬身一拜,遮掩自己扭曲的臉色,要不然他可能要演不下去了。


    他這是養了個啥糟心玩意啊!


    魏王難道還愛上他了不成?


    謝文淵第一次嚴肅地想,是不是洗腦過度了。


    “阿淵快坐下,對著朕,何需惶恐。”魏王起身,扶起他的胳膊,將他按在椅子上,溫柔地說道,


    “既然阿淵執意要為朕親征,朕又豈有不同意的道理,你需要什麽,盡管提,朕都會滿足你的。”


    謝文淵,……


    嗯……我想要砍斷你的雙手,戳瞎你的雙眼,讓你別這麽惡心巴拉地碰我,看著我。


    -


    這次從魏王府離開,謝文淵感覺自己的三觀又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他臉色陰沉地迴了自己的住處,陳元愷毫無眼力勁地跑過來,興奮地衝他問道,


    “主子,咱們何時帶著大軍出發啊?!屬下迫不及待地想要殺迴到大趙,更加想看謝晉那驚訝又惶恐的嘴臉,哈哈哈……”


    謝文淵沒好氣地一腳踹過去,蠢的太讓他糟心了,天天在他身邊待著,居然到現在還沒搞清楚情況呢。


    “哎呦,好疼啊!”


    陳元愷被一腳踹地跌在地上,慘叫一聲,又委屈巴巴地看著謝文淵,實在是鬧不懂自己又怎麽得罪主子了。


    嚶嚶嚶,主子的性情越發陰晴不定了,好難猜啊。


    “去把大表哥給請過來。”謝文淵不想他在跟前礙眼,給他派了個任務。


    陳元愷立刻爬起來跑了,就怕晚一會兒,會再被踢一腳。


    不一會兒,封玉溪過來了,看見謝文淵在喝酒,而且,酒味很濃,便皺眉道,


    “少喝點吧,喝酒誤事。”


    “沒醉。”謝文淵讓他坐下,盯著他的俊臉看了會兒,隨即搖搖頭,感歎地道,


    “當初我還羨慕你有一張能攪動風雲的俊臉,現在才知道當初自己太年輕,不懂事。”


    封玉溪,……


    胃口頓時被吊起來了!


    這話是怎麽說的?


    封玉溪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啄一口,滿臉興味地問道,


    “怎麽迴事?還有你謝文淵後悔的事?你不想當萬人迷了?”


    “別提,別提。”謝文淵擺擺手,不想說。


    “該不會是魏王想要你當男寵吧?”


    封玉溪現在一點不怕謝文淵了,揭他的短,吃他的瓜,那是一點不給他留麵子的。


    謝文淵立刻臉色扭曲了一瞬,狠狠地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封玉溪,哼了一聲,“他有那色膽,也沒那本事。”


    封玉溪一聽還真是這事,頓時忍不住地樂了起來。


    “你之前不是還想走這條道攪動風雨呢,哈哈哈……現在知道被他們盯上有多惡心了吧。”


    封玉溪繼續嘲笑他,不留餘力。


    謝文淵第一次辯無可辯,因為他確實後悔了,意識到自己當初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低估了這件事帶給他的惡心程度。


    現在他都不能想起魏王那張臉了,想起來就反胃,就想弄死他。


    “不說這個了,十日後,我帶兵出發,你隨我一起走?”謝文淵擺擺手,又說道。


    “好!”封玉溪頓時興奮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終於要離開了。”


    “太子他們已經在福寧城了,咱們過去與他會合。”謝文淵又說道。


    “那邊已經打起來了嗎?”封玉溪問。


    “我得到的最後一次消息還在五日前,那時候還沒打起來,現在或許打了吧。”謝文淵輕描淡寫地說道,


    “太子在呢,那邊的事不需要我操心,你說是打仗都不合適,估計得說是收編。”


    封玉溪忍不住樂了下,“太子的胸襟無人能及,有識之士都想為他賣命也不奇怪,明君可遇不可求啊。”


    謝文淵哼了一聲,一貫的表示不服氣。


    “你就是個活脫脫的例子。”封玉溪再插一刀。


    謝文淵,“……你懂什麽,我是為了好玩,不想日子過得太無聊,不是為太子賣命。”


    “對對對,為了實現自己的個人價值,完成自己的抱負和理想嘛,我懂,我懂。”封玉溪笑著點頭,主動給他倒了一杯酒敬他,


    “文淵,我是很佩服你的!能拿下楚國,你功不可沒,換了別人,指定做不到!等再過一個月,你謝文淵之名,必響徹天下。”


    謝文淵飲下這杯酒,哼了一聲,故作不屑地道,


    “名聲還不如這酒呢,沒意思。你說等這楚國滅了,我接下來去哪兒?大燕?”


    “……這我哪知道,你到時候和太子商量吧。”封玉溪真是服他了。


    這邊還沒結束呢,就開始想著打下一份工了。


    這工作態度,你不成功誰成功。


    -


    大趙,福寧城。


    楚趙之間的第一場大戰剛剛結束,戰士們在清掃戰場。


    一是收集物資,二是統計傷亡,將傷兵轉移,還要挖坑埋葬自己這邊還有敵軍的屍身。


    而英王還有其他將領們,一部分在收編投降的敵軍,一部分跟隨著太子謝晉,一起巡視敵營這邊的情況。


    鄭清和還有鄭清硯兩兄弟就跟在太子的身邊,一邊查探,一邊小聲地嗶嗶著。


    “哥,這戰事就放了幾輪箭,扔了幾個火箭筒,火藥球,開了幾下火器,就這麽結束了?!我怎麽感覺自己還沒睡醒呢。”


    鄭清硯抹了把臉,又揉了揉被火藥震的有些不舒服的耳朵,忍不住地說道。


    “楚國大將熊大勇都是咱們的人,你還指望著他下麵的小兵小將能有什麽骨氣,再被咱們的火器一嚇,自然就投降了啊。”


    鄭清和咧咧嘴,滿臉興奮地開口說道。


    “太簡單了,太簡單了,做夢都不敢這麽做。”鄭清硯繼續搖頭晃腦,又問道,


    “那咱們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是什麽啊?”


    “接下來,派人守住從楚國鹽城到永昌城的關卡要道,防止有人向外傳遞真實的戰況。


    同時,咱們也要傳出去假消息,不能讓楚國上京那邊過早意識到不對,這也是為了混淆視聽。


    然後,再讓熊大勇裝作兵敗逃亡,引誘永昌城的守軍主動打開城門,咱們好殺進去,占領永昌城……”


    “那前太子那邊呢?他真的會帶著大軍和咱們會合啊?”鄭清硯又問道,


    “那些楚國的大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目的後,難道還能聽他的?!


    別到時候楚國士兵再臨陣倒戈,把咱們給圍殺了。”


    “那不會的,我們應該相信太子的判斷,既然他信任前太子,咱們也要信任前太子,不會出現你說的這種問題。”


    鄭清和已經完全是謝晉的小迷弟了。


    鄭清硯,……


    算了,還是別說了,說多了還得被噴質疑太子殿下的決定。


    現在他身邊的人,都是太子的忠實舔狗,一句太子的壞話也說不得。


    還是和葉太傅說話有意思,她就不會無腦吹捧太子,隻會實話實說,甚至還會調侃太子,揭太子的短,讓人覺得很有趣。


    -


    葉青芷帶著孩子們也在軍營呢,不是在敵軍那邊,而是在福寧城這邊的軍營。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來軍營了,之前兩軍還沒開戰的時候,也來這裏看過幾次。


    可是,大戰後的軍營,他們還是第一次來。


    太子等人去楚國的鹽城那邊了,負責給葉青芷他們帶路的是太子身邊的一個親衛。


    這個親衛也是葉青芷的老熟人了。


    他之前是做暗衛的,當初謝晉派他到葉青芷身邊負責監視和保護,再後來由暗轉明,被謝晉賜名謝六元。


    謝六元能從暗衛做到親衛,被太子重用,這裏麵也有葉青芷的一份功勞。


    所以,他也將葉青芷視為主子,稱唿她也不是太傅,側妃,都是主子。


    “六元,太子呢?今日大戰,太子沒出戰吧?他沒有受傷吧?咱們的軍隊傷亡可多?”葉青芷看見謝六元,就先問道。


    “迴主子,殿下去鹽城那邊巡視了,一切安好,大戰結束得很快,我們這邊具體的傷亡人數還在統計中。”


    謝六元滿臉興奮,語氣激動地向葉青芷匯報道,


    “不過初步估計,死亡人數最多也就百人,傷殘人數不過千,鹽城那邊的五萬楚軍已經全部投降,正在收編中,這絕對是一次史無前例的大捷!”


    葉青芷聞言,也不禁笑了,這樣的勝利,也太讓人上頭了!


    夢中的那些悲慘結局,永遠成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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