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朱標離開之後不久,一直在門外偷偷傾聽裏麵談話的敏敏和另外兩名女子這才小心翼翼地低垂著頭,緩緩地挪動著腳步走進了正廳之中。


    原來,剛才她們躲在門外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屋內的對話,這才知道原來是自己誤會了朱樉,甚至害得他因此挨了一頓揍。


    此刻看著朱樉身上的傷痕,三人心裏都充滿了愧疚之情。


    見到三人這番模樣,朱樉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對著三人調侃道:“喂,你們三個傻站在那兒發什麽呆呢?還不快過來扶本王迴房間上藥啊!”


    聽到朱樉的話,三女先是一愣,緊接著齊聲應道:“哦哦哦,馬上就來!”


    於是乎,她們趕緊快步跑到朱樉身旁,其中兩人小心翼翼地攙扶住朱樉的胳膊,另一個則飛快地跑去取藥箱……


    而在南城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集市之上,晁天賜從清晨時分便開始苦苦等待,然而直到日頭高懸於中天,午時已至,卻始終未見朱安安那熟悉的身影出現。


    他的心漸漸地被焦慮所占據,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各種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暗自揣測著朱安安究竟是否遭遇了不測之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夜幕悄然降臨,整個城市漸漸被黑暗籠罩。


    晁天賜依然佇立在原地,癡癡地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期盼著能在下一刻捕捉到朱安安那嬌俏的麵容。


    可是,直至夜色深沉,周圍的攤販紛紛收攤離去,街頭巷尾變得冷冷清清,他依舊未能如願以償地見到心心念念之人。


    萬般無奈之下,晁天賜隻得拉起那輛裝滿木雕的破舊板車,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朝著自家的小院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仍不死心,不時停下腳步,左顧右盼,試圖在昏暗的街道角落裏尋覓到朱安安的蹤跡。


    心中默默盤算著,如果明日仍然不見其蹤影,恐怕唯有前往官府報案求助一途了。


    當晁天賜終於來到自家門前時,借著微弱的月光,他驚訝地發現門口竟筆直地站立著兩名手持長刀的侍衛。


    這兩人宛如兩座冰冷的雕像,紋絲不動,渾身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晁天賜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每邁出一步,他都警惕地觀察著對方的動靜,一旦察覺到絲毫異常,他便準備立刻高聲唿喊,引來附近巡邏的城防隊伍。


    隨著板車逐漸接近門口,那兩名侍衛仍舊毫無反應,仿佛對晁天賜的到來渾然不覺。


    然而,就在此時,晁天賜注意到原本應該漆黑一片的屋內此刻竟然透出了點點燭火之光。他眉頭微皺,提高聲音向那兩名沉默不語的侍衛喝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何會出現在我的院子門口?”


    然而,麵對他的質問,那二人恍若未聞,甚至連目光都未曾朝他瞥上一眼,依舊如雕塑般穩穩地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晁天賜緩緩地將那輛略顯破舊的板車放置在了門口,然後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走進了院子。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清,原來門口竟然還有兩名侍衛牢牢把守著。


    晁天賜不禁暗自思忖起來,要知道這北平城向來以良好的治安而聞名遐邇,再加上自家左右鄰裏皆有人居住,照理說自身的安全應當不會存在任何隱患。


    這般想著,他心中稍稍安定下來,深吸一口氣後,伸手輕輕推開院門,邁步走了進去。


    剛一踏入屋內,晁天賜便瞧見朱樉正端坐在自己平日裏慣常用來閱讀書籍的那張椅子之上,隻見他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則握著一本厚厚的書卷,聚精會神地翻閱著,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毫無幹係一般。


    待到看清楚來人竟是吳王朱樉之後,晁天賜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徹底落迴了肚子裏,他趕忙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距離朱樉數尺之遙的地方停下腳步,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個禮,口中說道:“草民拜見吳王殿下!”


    然而,朱樉卻仿若未聞一般,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書本,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動分毫,隻是從鼻腔之中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嗯”音,隨即便再也沒有了其他任何反應。


    晁天賜見狀,心知吳王殿下此時或許正在專心讀書,不敢貿然出聲驚擾,於是便靜靜地站立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房間內除了偶爾傳來的翻書聲外,幾乎聽不到半點聲響。


    也不知究竟過去了多久,終於,朱樉像是看完了書中的某一頁內容似的,緩緩將手中的書卷擱置於身旁的桌子之上,而後慢慢抬起頭來。


    就在他抬頭的瞬間,一道猶如實質般銳利無比的目光直直地朝著晁天賜投射而來,與此同時,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上位者氣息如排山倒海之勢向著晁天賜洶湧撲去。


    晁天賜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威壓如潮水般向自己湧來,那是來自朱樉的淩厲目光和強大氣勢。他不由自主地被逼得倒退兩步。


    盡管他緊緊咬住牙關,試圖穩住身形,但發軟的膝蓋卻仿佛不聽使喚一般,令他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會癱坐在地。


    短短一刻鍾的時間裏,晁天賜已然滿頭大汗,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衫。


    而他那緊咬的牙關因為太過用力,此刻竟然滲出了絲絲鮮血,血腥之氣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然而,這股腥味非但沒有讓晁天賜感到恐懼或退縮,反倒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的頭腦越發清醒起來。


    終於,當晁天賜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朱樉緩緩收起了自身散發出來的駭人氣勢。隻見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輕笑道:“嗯,還算有點血性。”


    隨著壓力驟然消失,晁天賜如釋重負,他張開嘴巴大口地唿吸著新鮮空氣,仿佛剛剛從死亡邊緣掙紮迴來一般。


    他抬起手,用衣袖擦拭掉額頭上不斷滾落的汗水,然後定了定神,望向朱樉,疑惑不解地問道:“殿下,草民不知究竟做錯了何事,竟勞煩殿下來這般試探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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