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破碎,風雨飄搖,一場無前的浩劫,孰生孰死……”


    秋風掃著落葉,到處凋零,彷徨城不再有那種古仙深藏的深厚韻氣,呈現真正的市井喧囂,彷徨客棧曾經的火爆景象不複存在,關門謝客,已不知仙人何處。


    “嘩啦!”


    街角忽然喧嘩,大量百姓聚眾鬥毆,揮舞各種器具打得頭破血流。


    一對彩衣夫婦落下,隨手掀飛四五個滿臉煞氣男子,阻止了慘事進一步擴大。


    走在大街上,鴛鴦夫婦不停皺眉,一路走過,短短一柱香,兩人就遇到七八次衝突,火氣甚大,甚至有人狠厲攔路打劫,已然狂妄不顧一切。


    鴦夫人皺眉道:“從古荒出來一路到這,所見都是這般浮躁景象,仙煞甚重,無處不亂。”


    “情緒能感染人,則仙煞滋生瘋長,大地真的要變了。”鴦夫人凝重道。


    鴛胸口起伏,唿出一口濁氣,歎道:“看到到處這般亂象,心頭悶氣漸生,血液狂躁,難受壓抑欲是泄出來,這即是仙煞可怕之處,無從抵擋,大地怎會不變。”


    彷徨客棧門口,敲了許久,客棧掌櫃才謹慎開門。


    一番談話,盡是唏噓。


    “做不了生意了啊,客人白吃白喝,動輒更是大打出手,亂摔亂砸,客棧夥計雖多,可事後他等就躺在地上胡攪蠻纏,開口閉口‘爛命一條,敢殺就殺’,你又能拿他們怎樣呢……”


    “唉,如此亂世,聽所未聽啊……”


    客棧掌櫃歎氣。


    鴛問道:“以前猶記城內臥虎藏龍,今日卻難得一見修道人士,不知去了何處?”


    客棧掌櫃遙指北方,唏噓道:“聽說正道高人與魔道高人已激鬥了十數日有餘,城北正道三千裏仙家地界內全是廝殺,聽一個避禍的遠方親戚說,地域中心離恨天附近更是血流成河啊,十鎮八鄉全部被打成廢墟”


    北望去,群山猙獰,隱隱透著一股陰冷。


    客棧掌櫃歎道:“不止北方廝殺,是整個大地都混亂啊,所有人仿佛著了魔似的,火氣異常的大,怨氣衝天。”


    隻在此時,不遠一陣劈頭怒罵,“好老頭,你這破店還開不開了!”


    一群人氣勢洶洶往客棧衝來,滿臉煞氣,隻是鴛一手刮起一陣風,全數被無情掀飛重重砸在地上,一臉懵懂愣,當意識到眼前有高處仙人時,個個頓時嚇得屁滾尿流,哭喊求饒。


    “都是這樣,火氣幾乎蒙蔽神智了。”鴦夫人凜然。


    夫婦倆對望一眼,皆讀出對方眼中的驚疑,鴛果斷道:“走,迴古荒!”


    古荒暴動,萬獸狂躁,鴛鴦夫婦出荒,在外麵一路所見所聞足以讓夫婦兩人暗感濃濃的不安,驚疑一陣,兩人果斷返迴忘墟古荒。


    大地火氣衝霄,怨氣衝天。


    曲水宮上,冷幽起身靜靜看著山外。


    當彷徨城無情一聲令下時,便不缺怨氣,心咒瘋狂運轉,後來平緩,到最後完全緩慢下來,隨著修為臻至頂峰,心咒便再也無法寸進,冷幽一直想著如何突破。


    山外大地,仿若成了鬼蜮,無邊森然黑氣升騰,陰森可怕。


    “冷幽你在看什麽呢?”紫舞好奇問道。


    冷幽沉吟,道:“眼前的景象有些像以前心咒作時的幻境……嗯,就像婆娑界盤中那景象差不多,麵目晦暗,人都變成魔了。”


    “啊?”紫舞怯怯嬌唿。


    冷幽略微側過頭,神情平靜,而紫舞目光無助閃爍,嬌臉一臉怯弱,仿佛她腦海裏正閃過冷幽所描述的畫麵,十分畏懼和害怕。


    紫舞到底是佯裝還是真的懼怕……


    若非和紫舞很親近多年,冷幽也真分辨不出紫舞這一切都是假裝捉弄人,不過對於紫舞來說,真與假又有什麽區別,都讓人無比心疼。


    冷幽注視下,紫舞無助的眼神漸漸變得無辜,俏生生清脆道:“冷幽,我有些害怕呀。”


    “是麽?”冷幽不鹹不淡道。


    “是呀!”紫舞忽然咯咯嬌笑,十分歡愉,緊緊抓著冷幽衣衫不放。


    “紫舞這般漂亮,從來都不變。”


    “是呀,我不會變老呢。”


    “……我在想,紫舞到底是不是靈狐?”


    “你猜!”


    “能猜到還會問麽?”


    “看來冷幽喜歡靈獸呀,那我就是呢!嘻嘻……”


    “……”


    紫舞嬌笑,一陣好動折騰,才心滿意足下來,最後清亮的美眸帶著盈盈嬌笑意看著冷幽,看著她嬌臉帶著動魄餘暈的純潔樣子,冷幽打消心底好奇念頭。


    紫舞若是靈獸冷幽倒不會太驚訝,隻是的確不是,紫舞有靈狐的影子,各方麵卻更甚,完美無暇,萬分嬌氣動人,比傳說中的化形靈狐更驚豔得多,一個是凡俗,一個天上仙境,仿佛已經處於最高境界。


    隻能說紫舞特殊,古今未來唯一,從此再無第二人。


    枕著冷幽肩膀溫存,紫舞清脆嬌道:“冷幽,你剛才在想,會不會以前看到的幻境就是真實呢。”


    “嗯。”冷幽迴應。


    “可冷幽有業火呀。”


    “的確是,不管怎樣,業火能掃淨一切。”


    冷幽緩和迴應,道:“走吧,先迴去。”


    “嗯,師姐心神越來越弱了呢,我們好好陪她。”紫舞嬌聲答應。


    放下紫舞,冷幽拉著她向著宮群去。


    天池水岸邊,走了幾步路,冷幽臉色驟然冷下來,輕捏了捏紫舞,兩人緩緩停下。


    紫舞跟著冷幽轉過身,嬌臉略微好奇。


    兩人眼前,周勝左手持劍,右手負在身後,一步一步從容走來。


    從未有何時,周勝這般全身輕鬆,這般心情舒暢,麵容隨和,衣角微揚,每一個細微動作都契合自然,與周圍環境完美交融,給人一股恍惚感,仿佛他每一步都蘊含莫大道韻。


    冷幽護著紫舞,麵無表情。


    周勝隨和道:“冷師弟,何必如此緊張?”


    冷幽臉色緩和下來,拱手道:“恭喜周掌門修為臻入化境。”


    周勝笑吟吟道:“我倒沒看出冷師弟有何恭喜色,冷師弟多年不變,還是那樣喜歡惺惺作態啊。”


    冷幽淡淡道:“周掌門不也是麽?”


    周勝臉色瞬時垮下來,滿臉陰霾冷冷盯著,嚇了紫舞一大跳!


    冷幽神情平淡無甚變化。


    周勝臉色漸漸恢複緩和,這一瞬間,竟讓人有種雲開見日的感覺,恍如隔世。


    “周掌門該去見見師姐。”冷幽緩緩開口。


    “我來這,自不是為清兒,而是找冷師弟另有他事。”周勝麵色不改,而是莫名其妙將目光轉向紫舞,臉上盡顯溫和灑脫悅色,如沐春風。


    “何事?”冷幽淡道。


    周勝未立刻答話,和顏悅色打量了紫舞許久,看得紫舞徒然毛,嬌臉一臉怯意,小手緊緊抓著冷幽衣衫躲在冷幽身後。


    周勝收迴目光,重新看著冷幽,淡然開口道:“我找冷師弟,是想借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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