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商無憂在陪商長樂吃早飯。


    商長樂的病情得到控製,氣色與體質明顯比之前好了不少,商無憂是能感受到妹妹的變化的。


    更重要的是,妹妹在巫山過得比在千機閣更開心。


    “妹妹,你當真這麽喜歡巫山嗎?”


    商無憂蹙眉問。


    商長樂笑著道:“哥哥不喜歡嗎?”


    商無憂嘀咕道:“巫山又不是我們家,有什麽好喜歡的?”


    商長樂道:“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呀。”


    “家人?”


    商無憂瞥了眼在院門口指揮下人搬行李的孟芊芊,“你是指她麽?”


    商長樂輕聲道:“還有姐夫和辰龍哥哥。”


    商無憂不甚讚同地說道:“你別忘了,他是樓蘭世子。”


    樓蘭曾與千機閣是盟友,但早已在多年前鬧掰,如今雙方水火不容。


    “好嘛,哥哥不喜歡,我知道了,但是我喜歡。”


    商長樂了解哥哥的性子,不再試著說服對方。


    商無憂欲言又止。


    他拿妹妹毫無辦法,真的。


    算了,等妹妹的病痊愈了,他再想法子帶妹妹離開巫山。


    “商無憂。”


    陸沅忽然出現在門口。


    正在盤算小九九的商無憂心虛地嚇了一跳:“做、做什麽?”


    陸沅看了他一眼:“走了。”


    “你走唄。”


    商無憂沒好氣地說道。


    陸沅淡道:“我說你小子。”


    商無憂一驚:“什、什麽?我?你要攆我走?我警告你,妹妹在哪兒,我在哪兒,我是絕對不會離開我妹妹的!”


    陸沅眼皮子都沒眨一下,轉頭對孟芊芊說道:“他不迴千機閣。”


    “嗯?”


    商無憂唰的站起身,“你們要帶我迴千機閣?”


    陸沅道:“那是方才,現在不帶了。”


    商無憂急到結巴:“我我我……你你你……你們怎麽能說話不算話?”


    商無憂意識到自己失態,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們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陸沅淡道:“我們打什麽主意,你管不著。”


    商無憂握拳。


    “還沒好麽?”


    孟芊芊走了過來,察覺到屋子裏的氣氛不大對勁,她問道:“長樂,他倆怎麽了?”


    商長樂笑道:“姐夫逗哥哥,哥哥生氣了。”


    商無憂尷尬:“你究竟是哪邊兒的?”


    孟芊芊道:“無憂,我們要去梁國,千機閣也在那裏,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們走一趟,關於你的身世、你所有的質疑,你都可以找公孫炎明當麵問個清楚。”


    她說著,看了看商長樂,“至於長樂,你大可放心,你就算不信我們,也該信苗疆神女,她是不會傷害長樂的。”


    不得不說,孟芊芊的話說到了商無憂的心坎兒上。


    他的確想要個答案,可他又放心不下妹妹,他也的確不夠信任孟芊芊。


    可苗疆神女聲名在外,他無法懷疑她。


    她身上,仿佛有著某種令人折服的神性。


    “哥哥,去吧。”


    商長樂說。


    商無憂一咬牙,做出了決定:“等我解決完所有的疑惑,我就來巫山接你。”


    “嗯。”


    商長樂點頭。


    孟芊芊、陸沅、辰龍、姬籬、巳蛇帶著商無憂出發,同去的還有檀兒與鬱子川。


    “鬱子川,逆是西南人哦?”


    下山時,檀兒問鬱子川。


    鬱子川嗯了一聲。


    檀兒歪頭問道:“西南成了梁國,逆家是不是也成梁國人咯?”


    鬱子川的步子頓住。


    晴天霹靂。


    離家幾天,他成梁國人了!


    巳蛇問陸沅:“為何不與白家同行?”


    苗疆收到了梁國皇帝送來的請帖,屆時,白家人會現身梁國參加梁國太子與千機閣千金的婚宴。


    陸沅勾唇一笑:“你應該知道我們是去找千機閣麻煩的吧?與白家同行,會連累苗疆。”


    千機閣若沒受到大梁皇帝的器重倒也罷了,偏偏而今公孫炎明成了大梁皇帝跟前的紅人兒。


    陸沅不想拉著整個苗疆下水。


    自然,這就是巳蛇問的,陸沅才會說。


    換作辰龍,陸沅高低得懟他一頓。


    巳蛇又道:“太上皇的囑托,你打算怎麽辦?秦家已是皇族,沒了白家人的身份,想見秦家人恐怕沒那麽容易。”


    陸沅古怪地問道:“你連這個也知道了?”


    巳蛇道:“辰龍告訴我的。”


    辰龍道:“妹妹告訴我的。”


    陸沅的眼刀子嗖嗖的。


    孟芊芊身子一抖:“哥哥你幹嘛又坑我……”


    辰龍對孟芊芊道:“聽聞梁國多美男,到了那兒,給你換一個不兇你的夫君。”


    孟芊芊欲哭無淚。


    哥哥你快別說了!要命了!再說下去三個小家夥打不住,要生四個了!!!


    “夫君,小九對你的情意比天高、比海深、天地為證、日月可鑒、山崩地裂、海枯石爛、絕不會多看別的男人一眼!”


    陸沅哼了哼。


    辰龍:“出息。”


    陸沅對巳蛇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到了梁國再想法子。”


    巳蛇道:“好主意。”


    陸沅側目。


    他欣賞巳蛇。


    冷靜,且從不掃興。


    出了巫山,往東百裏便進入西南。


    “我家就在附近,先去我家歇歇腳吧。”


    鬱子川提議。


    眾人從善如流,欣然前往。


    不聊鬱家早已人去樓空。


    鬱子川站在空蕩蕩,連跟雞毛也沒留下的庭院中,訥訥問道:“我家……不會也被滅門了吧?”


    陸沅在庭院裏走了一圈,對鬱子川道:“好消息,你家人隻是搬家了,壞消息,他們忘了告訴你。”


    被全家遺忘的鬱子川:“……”


    辰龍拍拍鬱子川肩膀:“別難過,他們不一定是忘了,興許是故意的。”


    鬱子川更難過了。


    一行人繼續趕路,前往曾經的嶽城,而今的梁國帝都。


    一路上,幾人打聽不了梁帝的事,才知老秦王早已故去,現如今在西南稱帝的是他的兒子。


    “信上可有說萬一人故去了怎麽辦嗎?”


    孟芊芊問陸沅。


    幾人在茶棚要了幾壺茶水,順便給馬兒喂點兒吃的。


    陸沅道:“若是老秦王不在了,就代他去老秦王的墳前上柱香,順便,把平安鎖還給他的後人。”


    姬籬嘖嘖道:“一個平安鎖折騰這麽多,又不是金子做的。”


    孟芊芊沉思道:“想必這個平安鎖對老秦王有特殊的意義。”


    “真熱呀。”


    姬籬對老秦王的事毫無興趣,他之所以跟來純粹是想看熱鬧而已。


    孟芊芊留意到商無憂的臉色有些蒼白,立即問道:“哪裏不舒服嗎?”


    商無憂隱忍地說道:“沒什麽。”


    姬籬看向商無憂:“哇,臉色慘白,印堂發黑,不是災就是衰!”


    辰龍:“你少說兩句。”


    話音剛落,商無憂的凳子砰的一聲塌了,他整個人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起了身子。


    姬籬睜大眸子:“我說什麽來著?”


    “無憂!”


    孟芊芊忙走過去。


    辰龍將商無憂拉了起來,對孟芊芊道:“他身上很燙。”


    孟芊芊見他緊緊地捂住肚子,探出手,按在了他的腹上:“是這裏疼嗎?”


    商無憂冷汗直冒地點頭。


    孟芊芊給他把了脈:“吃壞肚子了。”


    還好不是大病,也不是中毒。


    眾人神色一鬆。


    孟芊芊帶了藥,全是用巫山的藥材煉製的,藥效比尋常的藥丸厲害數倍。


    孟芊芊讓商無憂服下一粒藥丸。


    不到半刻鍾,商無憂的臉色變得尷尬:“茅、茅房在哪兒?”


    辰龍帶他去茅房。


    姬籬搖了搖折扇:“這麽大個人,上個茅房也要人跟著。”


    孟芊芊道:“我們不清楚千機閣在西南的勢力有多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駛得萬年船。”


    “紅燒肉……紅燒肉……紅燒肉……”


    檀兒自打去了巫山,便再沒吃過紅燒肉,鬱子川說他家的紅燒肉好吃,本以為進了西南就能吃到,可是鬱子川的家沒咯!


    “紅燒肉啊,額滴紅燒肉啊!”


    檀兒饞紅燒肉快饞哭了。


    不多時,去打探消息的巳蛇迴來了。


    “阿蛇,坐!”


    姬籬主動讓出了自己身旁的位置。


    那位置,給辰龍和陸沅都不會坐,也隻有巳蛇不掃興,神色如常地坐下了。


    他說道:“駱山消息有誤,大婚的不是太子,是他兒子。”


    姬籬恍然大悟:“這麽說他是把太子府大婚,聽成了太子大婚,無妨,反正和咱們沒關係,梁帝又不是咱們什麽人。”


    陸沅看了巳蛇一眼:“有蹊蹺?”


    巳蛇道:“不知算不算得上蹊蹺,這位太子,曾是梁帝最不受寵的一個兒子。”


    孟芊芊問道:“那他為何會被立為太子?”


    巳蛇道:“因為他有後。”


    姬籬疑惑地問道:“梁帝的兒子全絕後了?”


    巳蛇答道:“坊間有傳聞,梁帝還是秦王時曾斷過一樁冤案,斷錯了,對方臨死前詛咒秦王府斷子絕孫,自那之後,秦王府再也沒有新的嬰兒降世,後麵秦王府請了道長做法,雖是有了孩子,也全是女兒。”


    “而就在前不久,一對母子找上秦王府,經確認,那個女人年輕時曾與秦王次子有過一段露水姻緣,並生下了兒子,也就是秦王的親孫子。”


    “秦王見自己終於有後,再沒了後顧之憂,立即開國稱帝,並立了自己的次子為太子。”


    孟芊芊頓悟:“原來如此,這麽說,與千機閣大婚的正是那位來自民間的皇孫?”


    巳蛇點了點頭:“此次他們母子二人能與秦王府相認,千機閣功不可沒。”


    孟芊芊道:“難怪梁帝會封公孫炎明為國師,還讓千機閣代掌欽天監。”


    這樣一來,一切都圓上了。


    她就說千機閣在靈山好好兒的,怎麽忽然得了秦王府的青睞,敢情是有這層因果在裏頭。


    姬籬搖著折扇,狐疑地眯了眯眼:“千機閣詭計多端,會好心幫一對素不相識的母子?我怎麽覺著這件認親的戲碼處處透著詭異呢?”


    孟芊芊若有所思道:“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千機閣可謂是梁帝的大恩人,梁帝能安心稱帝,千機閣功不可沒。”


    想動千機閣,就得過梁帝這一關。


    複仇之路比想象的艱難啊。


    辰龍正色道:“我去暗殺公孫炎明。”


    姬籬道:“千機閣搬去皇宮了,被重兵把守,你就算進去了,能不能找到公孫炎明不說,鬧出動靜,一定會被射成篩子啊!”


    孟芊芊讚同地說道:“姬籬說的對,千機閣今非昔比,江湖勢力一旦成為朝廷衙署,就不能輕舉妄動了。”


    在京城鬥相國府,好歹他們有都督府的身份,背後又有太上皇撐腰。


    可西南,他們人生地不熟的,既不是官身,也非皇族,絕不能打草驚蛇。


    辰龍忽然開口:“巳蛇,還沒問你為何要與我們一起來?”


    姬籬擲地有聲地說道:“阿蛇是我朋友,當然是為我來的了!”


    巳蛇坦誠相告:“我在找我的路。”


    姬籬不解:“你的路?什麽路?”


    巳蛇搖頭:“我也不知道,但神女說了,隻要我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我有一種直覺,跟著你們會比較容易找到。”


    孟芊芊微微一笑:“我懂了,你是想說,和我們在一起,是你目前想做的事。”


    巳蛇想了想,覺得這樣說好像也沒錯。


    姬籬鄭重地拍了拍巳蛇的肩膀:“阿蛇,你不愧是我姬籬看中的男人!”


    巳蛇:“這麽說就錯了。”


    幾人談話間,鬱子川突然起身,望著路過的一輛馬車道:“那個人……好像是我爹。”


    檀兒驀然抬起頭:“紅燒肉!”


    她咻的閃沒了影。


    “鬱爹爹——額想逆好久啦——”


    一刻鍾後,檀兒捉了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迴到茶棚。


    “鬱子川,他是逆爹不?”


    鬱子川看向男人,男人也看向他。


    四目相對。


    二人足足愣了半晌。


    男人大驚失色:“哎呀,我就說忘了什麽事兒,忘了留封書信給你,告訴你我們搬家了!”


    鬱子川黑了臉。


    他爹果然忘了。


    鬱爹爹又心虛又尷尬,對了對手指,眼神一閃:“啊,想到了!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啊,小川川!你娘又有身孕了,你又要當哥哥了!”


    鬱子川:沒被安慰到,還有,不許叫他小川川。


    他不小,哪兒哪兒都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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