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淵從無盡的黑暗中驀然醒來。


    “嘶!”


    “痛!頭好痛!”


    “渾身像散架了……”


    應淵感覺被鬼壓床了一般,雖然恢複了意識,但渾身難以動彈,睜不開眼睛。


    十息,數十息,一刻鍾,半個時辰過去。


    應淵猛然坐起身來,大口貪婪的吸著空氣。


    猛地皺眉。


    空氣中彌漫著臭味,十分刺鼻。


    “這是被炸到哪了?”


    應淵渾身刺痛,眼皮沉重,一身法力枯竭,神念也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洪荒諸天萬界,應淵引爆了五色創世蓮,炸飛了眾魔神。


    自身處於爆炸中心旋渦,被扯進了虛空亂流當中。


    眼一黑,便沒了意識。


    待醒來。


    “霧焯?我踏馬居然在鵝圈裏?”


    一隻大白鵝,嘎嘎的叫著,扇著翅膀,瞪著小眼珠子,驚恐的瞅著應淵。


    噗!


    大白鵝隨地拉下一泡熱乎的。


    應淵眉頭皺的更甚,“吾以大天尊命令!汝!不準拉!”


    噗呲!


    又是一泡熱的。


    應淵氣笑了,搖搖頭,體內不見法力,神念也遭重創。


    起猛了,竟然跟一頭沒靈智的傻大鵝說上話了。


    應淵掙紮緩慢的坐起身來,雙手捏動法印,運轉九轉玄元功與上清仙法。


    空中遊離著靈氣,點點滴滴湧入應淵道軀之內。


    “嗬,還好此界未絕靈。”


    道軀創傷,比應淵預想中的還要難受。


    經脈受損,周身大穴幾近枯竭。


    應淵手裏的資源存貨,早就拿來給小龍月蘊養本源了,關鍵時刻…兩手空空。


    “麻了!”


    “嗐,慢慢蘊養傷勢吧。”


    此界,有光,溫熱,也有‘太陽’。


    混沌星辰無數,能夠自行發光的星辰,也是可以被稱為‘太陽’。


    太陽移動,光漸黯淡。


    午後黃昏時分。


    應淵聽到了鵝圈外傳來腳步聲。


    緊接著,便是支支吾吾的聲音。


    應淵看到了一名身著破爛衣裳的乞丐。


    很矮小,蓬頭垢麵,睜大了眼珠子,很驚恐。


    乞丐是人族模樣,應淵並不稀奇。


    因為無論是在混沌,還是洪荒。


    盤古大神早就證明了,人形是最適合修道的先天大道軀體。


    所以,人形態,是萬物萬靈的主流。


    應淵聽著其支支吾吾,很難理解,“語言隔離?”


    乞丐說的既不是道言,也不是人言,大概率是語言不通。


    應淵心有猜測,“此處,應當是不屬於洪荒諸天萬界了……”


    洪荒諸天萬界的人族,講的是人言。


    應淵感知不到對方身上的殺意與惡意,便露出了和善微笑,搭配肢體語言,給對方解釋,“自己無惡意。”


    乞丐慌亂的跑走了。


    應淵也未理會他,繼續修煉,蘊養傷勢。


    半刻鍾後。


    穿著破爛的,灰頭土臉的乞丐去而複返,手裏拿著一張棕櫚葉,折成小碗的模樣,裏邊盛著清水。


    小乞丐走到鵝圈外,不敢靠近,將棕櫚葉放到鵝圈旁,便小跑離開了,躲在一青草堆後邊偷看。


    偷感極重。


    應淵善意一笑,起身端起棕櫚葉,一飲而盡。


    水質清甜,且富含礦物質,這大概是高山雪水融化後,流成的清澈溪水。


    應淵瞄了一眼遠處草堆後的小子,點頭一笑。


    “蘊養傷勢!”


    被爆炸的衝擊,衝到一個新的大界,一切皆是陌生的。


    陌生環境當中,唯有小心謹慎,盡快恢複修為,才是上上之選。


    月明星稀。


    最亮的那顆,不是太陰,而是一顆大星辰。


    夜間起風,溫度降低了幾度。


    小乞丐猶豫許久,抱了一團幹草,送進了鵝圈。


    應淵微笑點頭,對其釋放善意。


    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破曉。


    大白鵝早早等在了出口,嘎嘎大叫。


    鵝圈門打開,扇著翅膀便跑了出去。


    小乞丐又給應淵送了一碗黑糊糊狀的食物。


    口感苦澀,顆粒較大,吞咽剌嗓子。


    但飽腹感很強。


    應淵傷勢恢複了點點,不吃也餓不死。


    但總歸是別人的善意。


    勉強吃了。


    然後,一上午都沒見著小乞丐。


    他拿著一把鐮刀,定是出去割草了。


    鵝圈外,有紮堆的青草堆。


    “嗬嗬!還真是勤快啊。”


    至中午時分。


    小乞丐又來送飯了。


    這次他似乎不那麽怕應淵了。


    趁著送飯,偷偷瞄了好幾眼應淵。


    他轉身離去。


    應淵突然笑著開口,“等一下!”


    嗡!


    小乞丐像是被驚嚇到了的小貓一般,快速躲在青草堆後,偷偷打量應淵。


    應淵也不知道他聽懂自己意思了沒?


    應淵緩站起身,走出鵝圈門,唿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啊!又活了一天!真好啊!”


    ‘貧道應淵!不是什麽小心眼的修士,但心眼子也不大。’


    ‘揚眉、時辰、知命、羅睺、鴻鈞是吧?等本座蘊養好,殺迴去,一個個全部清算!’


    ‘哦,還忘了盤古。’


    應淵走出鵝圈,走近小乞丐。


    小乞丐很瘦小,約莫才到應淵的胸口處。


    他渾身髒兮兮的,臉上黑灰很多,卻有著一雙大大眼睛,很明亮,很清澈。


    “小兄弟……嗯……”


    應淵走近,一下子改了口。


    這小乞丐不是小兄弟!是小姑娘!


    髒兮兮的小姑娘!


    眼睛像琥珀那樣純淨清明,她很害怕,瘦小軀體顫顫發抖。


    應淵流露出善意微笑,“放心,我沒惡意。”


    語言不通,保持微笑便好!可以化解大多數衝突!


    “你叫什麽名字?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小姑娘閉嘴不語,大眼睛變得黯淡,連連搖頭。


    “她不會說話。”


    而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聲音,是道言。


    遠處隔了幾個青草堆,走來一個大乞丐。


    她也穿著破爛的衣衫,臉上髒兮兮的,有著同樣的大眼睛,身材瘦弱。


    小乞丐快步跑了過去,躲在了大乞丐身後。


    看的出來,小乞丐很依賴大乞丐。


    其二人年齡相差頂多幾歲,應當是姐妹關係。


    總歸是碰到了一個能說話的。


    應淵再次出聲詢問,“請問此處是什麽地方?”


    大乞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搖了搖頭。


    然後看向妹妹。


    妹妹支支吾吾,拿手比劃。


    大乞丐懂了,這才又開口,“這裏是大信國。”


    應淵看著姐妹兩個,這才反應過來。


    妹妹是啞女,姐姐是聾女。


    聾啞姐妹…有且僅有唯一財產是那頭大白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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