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兄弟們的屍骨都安頓好了。”


    臚胊河畔,大軍駐紮在了這裏。


    蔣安臉色沉重,走到朱瞻均身邊低聲匯報。


    朱瞻均點了點頭,帶著身後的眾將領們,走向了遠處的一排馬車。


    馬車如一條長龍,車把上綁的白幡,被風吹著迎風飄揚。


    馬車之上,擺放著一口口小棺材,每口棺材上,都鋪著一麵紅底黑字的明字軍旗。


    當前的軍隊,不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到處是舉著代表自己國家的字體旗幟。


    整個軍陣中,除了主帥的名號之外,很少帶有標識國家的字旗。


    在出征之前,朱瞻均讓老兵商會準備了這些旗幟。


    他曾經答應過遠征的十萬將士,一定會將這些陣亡的將士帶迴家。


    今天他將履行承諾,讓這些為大明戰死的士兵們,身披榮耀迴到家鄉。


    為了運送這些戰士的屍骨,朱瞻均讓老兵商會準備了車隊,護送這些陣亡將士迴家。


    “殿下。”


    邱元一身孝服,手上拿著孝棒,肩膀上扛著引魂幡。


    這是朱瞻均安排的,這些士兵,是因為邱福戰略上的指揮失誤而陣亡。


    正所謂父債子償,為了彌補邱家對這些士兵的愧疚,朱瞻均讓邱元,引領著這些屍骨迴鄉。


    朱瞻均走上前,整理了一下掛在杆子上的白幡,領著眾人來到了一個供桌前。


    接過不知遞過來的神香,朱瞻均領著所有人,向這馬車三鞠躬。


    “士兵們,你們已經完成了對大明的忠誠,我大明皇太孫朱瞻均,在此向你們致以最真誠的感謝。”


    朱瞻均舉起雙手,行了一個作揖大禮。


    “全體都有,舉槍!”


    蔣安一聲大喝,列隊整齊的500名神威營士兵,集體舉起了手中的火槍,斜斜的指向了天空。


    “放!”


    “砰砰砰……”


    沒有裝彈藥的子彈燧發槍,發出了震耳的聲響,騰起的硝煙在空中盤旋了片刻,被草原上的風裹挾著,消失在了遠處。


    “嗚嗚嗚……”


    號角聲響起,朱瞻均拿起一個瓷碗,碗口上疊著紙錢和神香,來到了馬車隊伍之前。


    深吸一口氣,高高的舉起瓷碗,口中一聲大喝:“兄弟們,迴家了。”


    “啪!”


    瓷碗撞擊在專門擺放的石頭上,碎成了無數塊,疊了整齊的紙錢,被風吹起,斜斜的飛向了遠方。


    “兄弟們,一路順風!”


    列隊兩旁的大明軍團,看著麵前緩緩前行的馬車,齊聲給予了最真誠的祝福。


    “殿下今日此舉,淨收所有軍心呀。”


    遠處的一個山丘上,陪著老爺子目視這場儀式的張輔等人,心中一陣感慨。


    他們身為軍人,最清楚這些士兵需要什麽?


    活著的時候,需要功勞金錢獎勵地位的提升。


    如果不幸陣亡疆場,士兵們最大的心願,就是迴到家鄉,安葬在大明的土地裏。


    他們身為士兵,明白曆史上有無數的士兵客死在異鄉,落了個屍骨無存。


    親人想找個哭的地方,都找不到他們的墳墓。


    今日朱瞻均,將陣亡的將士送迴了家,對於在場所有的士兵而言,就是對他們的最大保障。


    君王注重如此,死而已無憾了。


    一旁的柳升,看著朱瞻均手下的將領,忍不住感慨道:“太孫殿下手下人才濟濟,光那個徐念達,就是一個罕見的統兵人才。”


    “在倭國,還有一個吳三桂,南方區域有徐汝貞,曾國藩,以及日漸壯大的那個叫海軍部隊的鄭子龍,都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怎麽,羨慕了,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可以幫伱引薦一下。”


    一旁的張輔笑著調侃了一句。


    柳升沒好氣的瞪了張輔一眼:“用的著你引薦,我認識殿下你認識的早。”


    “唉,如今我年齡也大了,要是再年輕幾歲,還真說不準,跑到殿下那裏闖出一番事業。”


    張輔哈哈一笑,指了指這個老夥計。


    要是擱在以前,倆人絕對不敢討論這件事情。


    可現在整個大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太孫的地位任何人都無法將其撼動。


    就算陛下現在想換掉太孫,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皇太孫手下,先不提控製住大半江南的老兵商會,光那些在軍戶中種植的高產糧食,就直接捏住了大明的命脈。


    曾經的倭國,南方等區域新拿下的土地,那裏都有太孫殿下的軍隊。


    甚至有人私下裏討論,皇太孫想要調動軍隊,根本就無需搭理兵部和五軍都督府。


    隻要一聲令下,集結起十幾萬部隊絕對沒問題。


    老天,這是他們無法想象的。


    皇帝想要調集十幾萬部隊,都要各部門多時間的籌備,而皇太孫隨時可以調動。


    據戶部年初的匯報,老兵商會建立在各處的儲存糧倉,可足夠大明軍隊使用十年。


    天工坊儲存的火器裝備,足夠裝備20萬軍團,而且還是隨時能拉出來作戰的部隊。


    這哪是皇太孫呀,古今曆史上有多少帝王,都無法達到這一步。


    所以大明所有人心中都明鏡一樣,將來皇太孫登基稱帝,是鐵板釘釘的事情,根本無法更改。


    至於競爭者,唯一能競爭的朱瞻基,現在都已經擺爛了。


    每天陪著自己的小青梅,遊山玩水鬥蛐蛐,連學都不上了,已經做好了當一個逍遙王爺的準備。至於其他的親王和皇子,說句難聽點兒的,全部綁在一起都不夠朱瞻均一個手揍的。


    再加上當今陛下真的喜歡這個孫子,所以手下的將領們在聊天的時候,也沒有那麽多顧忌了。


    不過說是那麽說,但他們還是堅定不移的支持老爺子。


    等送行的隊伍緩緩的遠去,站在山坡上默默送行的老爺子,轉身對著張輔招唿道:“你去通知一下小崽子,安頓好以後去開軍事會議。”


    “是。”


    張輔應了一聲,駕馬走向了朱瞻均。


    很快,各領軍將領集結到老爺子的帳篷。


    老爺子坐在上首,看著下方排列兩旁的將軍們,表情一陣古怪。


    右手邊的以徐念達為首,然後這一排全部都是朱瞻均的將領。


    另一盤以張輔為首,是朝廷的將領和將軍們。


    不過看兩邊的隊伍長度,朝廷這邊明顯少於朱瞻均這邊。


    老爺子瞅了瞅兩個隊伍,心裏那叫一個無語,什麽時候朝廷的隊伍這麽弱了。


    他非常清楚,朱瞻均手下的將領根本就沒來完,在這裏的連一半都不到。


    真要是來齊了,恐怕朝廷的將軍隊伍,會顯得更寒酸了。


    “咳咳……”


    幹咳一聲,老爺子開口道:“金忠,說一下當前的情況。”


    此次作戰,兵部尚書金忠也跟了過來,負責接收各地的情報以及軍隊的協助。


    “啟奏陛下,根據情報,馬哈木已帶兵撤離了飲馬河,目前已經不知去向。”


    “但根據我們兵部的估算,他不會走太遠,很可能在某個地方準備好戰場等著我們。”


    說完了敵軍目前的情況,金忠對著眾人道:“之所以兵部有這樣判斷,是因為在前幾十年,我們一直都在跟韃靼戰鬥,跟瓦剌方麵的交手並不多。”


    “馬哈木不清楚我們大明的軍事實力,所以在心理上會給予一定的藐視,覺得以他龐大的軍團,我大明絕對必敗無疑。”


    “綜合各種考慮,我們最終得出判斷,他們可能會去的地方有兩個。”


    金忠走向巨大沙盤,點向兩個地方:“據我們的估計,大概兩個區域,分別是忽蘭忽失溫,康哈裏孩。”


    “這兩個地方,北高南低,極力與騎兵衝鋒。”


    “如果我軍到達這方區域,敵方絕對會第一時間,從高往下而來。”


    “到時,一旦我軍應對不過來出現混亂,短時間內無法集結起來,那就成為了敵人的待宰羔羊。”


    “就算我們後期能打贏,也會有不小的損失。”


    “而且以敵人的習慣,一旦有戰敗的風險,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轉頭就跑。”


    “我大軍主力都是步兵,對草原也不太熟悉,想要追上他們,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講解完,金忠向老爺子拱手一禮。


    “以上就是兵部,對此戰的調查和情報的分析。”


    老爺子點了點頭看向了朱瞻均:“小崽子,你有補充的沒有?”


    朱瞻均上前拱手道:“有。”


    老爺子揮了揮手示意朱瞻均講出來。


    朱瞻均向身後招了招手,不知連忙捧著一個地圖走了過來。


    蔣安和沈山上前幫忙展開,眾人看清楚了地圖的景象。


    是一張作戰布防圖,上麵各種箭頭,標識著兩軍的對壘情況。


    朱瞻均拿出指揮棒對眾人講解道:“根據我方的情報,馬哈木率領3萬人10萬馬匹,聚集在了三峽口區域。”


    “他們打算等我們靠近以後三路進攻,一舉破除我軍主力部隊,讓我軍進入混亂之中。”


    “領兵的將領,分別是馬哈木,答裏巴,太平,把禿孛羅。”


    “具體作戰計劃,他們打算····”


    老爺子看了一眼金忠,金鍾尷尬的低下了頭。


    兩方都是軍事情報統計,結果金忠這邊全靠猜測,朱瞻均這邊連人家的作戰計劃圖都拿出來了。


    不但如此,對方統帥是誰,撤退計劃兵馬有多少都搞得一清二楚。


    這才是真正的情報打仗,金忠那靠猜測的完全不靠譜。


    老爺子起身走到地圖邊看了一會兒,沉吟片刻開口道:“我記得你派了一支輕騎,他們能在後方支援我們作戰嗎。”


    “馬哈木靠山而行,就算我們在前方擊敗了他們,他後麵轉頭一跑,我們也追不上。”


    “如果你那支輕騎已經繞後了,在後麵能堵住他們最好不過。”


    朱瞻均沉吟片刻,才迴道:“根據三天前的溝通,他們已經繞到了瓦剌內部,目前正在尋找敵人的後勤大營。”


    “我給他們傳達了一個命令,十天最多十天,如果十天內沒有找到敵人的後勤大營,就先配合我們進攻馬哈木的主力部隊。”


    “等打敗了馬哈木的主力,我們班師迴朝,他們留在草原,繼續清剿敵人的反抗力量。”


    老爺子看著蔣安和沈山舉起的地圖,重重的一錘桌子下令道:“那好,既然馬哈木想以逸待勞,那咱們就給他來個前後夾擊,吃掉這個瓦剌部落。”


    “遵令!”


    在場將領們立馬抱拳領命。


    商量完了作戰計劃,老爺子突然對朱瞻均道:“阿魯台前段時間,要求大明發兵瓦剌,說他們會擔任前鋒。”


    “當時被我拒絕了,如今我們發兵了,他們自然要履行承諾,明天他就會過來,商量派兵作戰的事情。”


    “你和他也是老朋友了,明天你就代替朕跟他好好聊聊。”


    “韃靼,嗬嗬。”老爺子一聲冷笑:“這也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啊,將來遲早會再幹一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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