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好好的上個朝,爹怎麽發這麽大的火?”


    “還能因為啥,有人給他添堵唄。”


    “不就是打個仗嗎,能花幾個錢。有的人呀,當了兩天家,就已經啊不把爹放在眼裏了。”


    老爺子的書房,傳來陣陣東西摔打的聲音。


    門外麵也是熱鬧的很,太子朱胖胖,漢王朱高煦,趙王朱高燧,嘴巴說個沒停。


    哦,我們的太子爺沒吭聲,隻是雙手攏在袖中,皺著眉頭,無語的看著旁邊兩個說風涼話的弟弟。


    “老大。”漢王朱高煦笑眯眯的湊了過來,攬著朱胖胖的肩膀。“不是我這個當弟弟的說你,爹想去打仗,你就讓他去唄。你這樣惹他生氣,小心哪天他真生氣了,把你這個太子給擼了,讓你跟二侄子一起去種地。”


    “對呀。”趙王朱高燧也是讚同的點頭,湊到了另一邊肩膀頂了頂朱胖胖,“要我說呀,大哥你就滿足爹一次心願吧,不然老頭子真的發起火來,別怪我們兄弟兩個不替你扛。”


    “不是。”朱胖胖無奈的看著二人,“你們兩個哪隻眼睛,看到是我惹爹生氣了。”


    “不讓老爺子去打仗,這是文武百官商量出來的結果,朝廷真的是沒錢………”


    “得得得……”


    一聽朱胖胖又要長篇大論,兩人連忙擺手。


    “行了老大,我和老三就是個閑散王爺,這些事兒你還是留著跟爹講吧。”


    “三位殿下,陛下召見。”


    這時,小鼻涕走了出來,伸手讓三人進去。


    三人對望了一眼,朱高燧和朱高煦整齊地站在了朱胖胖身後。


    老頭子現在可是正火著呢,第一個進去的肯定要成為出氣筒。


    老大身寬體胖,又是太子,這活肯定要他先來。


    無語的瞥了一眼剛才兩個挑撥生非,現在又慫的一批的家夥。朱胖胖看了一眼屋裏,咽了口唾沫,被兩個兄弟推著,慢慢的往裏走。


    三個傻憨憨排著隊,跟探龍潭虎穴一樣,一點一點的往前挪。


    到了殿中,就見滿屋子的淩亂,桌椅書本灑落了一地。


    老爺子身穿一身黑色的粗布衣,手裏端著一個茶盞,正冷眼斜看著走進來的三個鐵憨憨。


    老爺子那冷酷的眼神,讓三人腳步下意識停了一下。


    “嘩啦!”


    一個杯子飛了過來,三人整齊的一跳躲了過去。


    看到這三個鐵憨憨竟然還敢躲,老爺子臉上的神情更冷了。


    “好啊,好的很啊。”


    聽著冷的牙齒都打顫的聲音,三個鐵憨憨心裏一陣發毛,想不明白到底什麽事,讓老爺子如此憤怒。


    “你娘剛醒兩天,好好的日子就不想過了,那好,不想過,那咱誰都別過。”


    冷眼掃視的三個傻兒子,“是不是覺得我這個老頭年齡大了,腦子糊塗了,辦不好事了,都開始替我做主了。”


    聲漸漸提高,“告訴你們,早點,老子一日不死,這個家就是我說的算。”


    三人又一哆嗦。


    老爺子目光看向朱胖胖,“太子。”


    朱胖胖咽了口唾沫,挪步硬著頭皮站了出來,“陛下。”


    老爺子冷笑的看著朱胖胖,“你不是運籌帷幄嗎,天下官員都以你為仰仗嗎,你迴去好好的問問,他們把我的孫子藏哪了。”


    “孩子這奔波兩年剛迴來,一天好日子沒過,就受盡了委屈。你去給我問問,他們到底想幹嘛,找不到我孫子問不清楚,你也別迴來了。”


    朱胖胖猛的抬頭,他從老爺子這話中,聽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他的二兒子又沒了,而且還有可能是被人擄走了。


    “爹。”


    朱胖胖臉色一變,剛要詢問,老爺子連搭理都不搭理他,轉頭撇向漢王朱高煦。


    “漢王。”


    原本聽到這消息,心裏有些樂嗬的漢王,一聽還有自己的事情,連忙站了出來。


    老爺子看著他道:“你不是一直四處說,你比你大哥強嗎?說老子不給你機會,行,老子給你這個機會。”


    原本心中有些忐忑的朱高煦,心裏一下子美出了花。


    “趙王。”


    正獨自站在後麵的趙王朱高燧,聽到二哥可能要掌權,心裏正羨慕的時候,聽老爺子喊到了他,心裏瞬間一激動。


    “在這呢,爹。”


    老爺子看都沒看他,一聲怒喝:“滾!”


    朱高燧:???


    老爺子的一聲滾,讓三人一哆嗦,轉身連忙就走。


    “孩子沒事吧?”


    三個鐵憨憨剛離開,被侍女扶著慢慢走出來的徐皇後,擔憂的問了一句。


    “你怎麽起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老爺子連忙上前扶住妻子,嘴裏還念叨著:“這屋裏亂,你再傷到哪。”


    徐皇後看了一眼淩亂的書房,無奈道:“你呀,都這麽大年紀了,這脾氣該改改了。”


    扶著妻子坐到了錦榻上,老爺子嗬嗬一笑,“多少年了,改不了了,而且太醫也說了,不能憋著氣,憋著氣傷身體。”


    徐皇後白了丈夫一眼:“對,你是不傷身體了,把我三個兒子嚇得夠嗆。”


    老爺子聞言一陣幹笑,連忙說道:“太醫讓你清淨養身,皇宮這裏太吵,雞鳴寺那邊挺不錯的,山清水秀也夠清靜,我帶你去那裏休養兩天如何。”


    怕徐皇後拒絕,老爺子又連忙補充道:“小崽子也在那,正好這兩天他也閑了,讓他好好的陪在你身邊,和你說說話。”


    自家丈夫的想法,徐皇後自然清楚。


    對於北征之事,她覺得現在也不合時宜,但她更了解丈夫的心,更了解朱家人,對覆滅北元殘餘勢力那深深的執念。


    所以她跟丈夫約法三章,才不再反對丈夫北征。


    在老爺子和徐皇後商量著去雞鳴寺靜養的時候,三個鐵憨憨心情各異的走了出來。


    朱胖胖滿臉的擔憂,滿心思都是怎麽找迴兒子。


    朱高煦嘴咧的後槽牙都快露出來了,現在給他一雙翅膀,他覺得都能飛起來。


    至於旁邊的朱高燧,現在是滿頭的霧水。


    他現在都想不明白,他今天來湊這個熱鬧幹嘛?


    老大挨罵情有可原,並且已經習以為常了。


    老二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而他呢?


    啥都沒得到,反而平白挨了一頓罵,真是越想越虧呀。


    “老大,你放心的迴去忙你的事吧,爹這邊我會照顧好的。”


    走出宮門,心情愉悅的朱高煦,拍了拍朱胖胖的肩膀,歡天喜地的迴家等待好消息了。


    按照老爺子的習慣,這邊許諾的事情,那邊旨意緊跟著就會來。


    如果不是不合規矩,他現在都想在宮門口等著了。


    看著興高采烈拉著老三離開的老二,朱胖胖站在宮門口,迴頭瞅了一眼老爺子的書房,迴想剛才老爺子的話和神態。


    又看了看興高采烈離去的老二,心中漸漸有了一絲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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