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陸魚夕重新歸來,不僅帶了些精美的佳肴,還向韓星羽和夏瑤告知道:


    “馬已經備好了,在穀口附近,都是被馴好的上等青玄馬,暫時交由那些專門養馬的人代養的,隨時可以牽走。”


    韓星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陸魚夕,又要上去親吻陸魚夕。


    要是在平常,陸魚夕肯定不會反抗,不過現在夏瑤在旁邊,她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推開了靠近她的韓星羽,說道:


    “都是小事情。”


    看到韓星羽要去親陸魚夕,夏瑤微微蹙眉,有些在意,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麽,她知道韓星羽對陸魚夕的感情並不是愛情,所以她猜測韓星羽去親陸魚夕肯定另有原因,而且她隱隱猜到了背後的原因。


    三人一邊吃著陸魚夕帶來的美味佳肴,一邊討論著離開魔嶺的事情,直到午飯過後,陸魚夕又跑出去打聽手塚的動態,幫韓星羽和夏瑤時刻警惕著手塚的情況,


    陸魚夕怕韓星羽和夏瑤逃離手塚的時候會留下蛛絲馬跡,被手塚的鬼人抓到些蹤跡,所以她有些不太放心,才盡可能地去探聽手塚的風吹草動。


    隨著不斷地探聽,陸魚夕發現,手塚被韓星羽大鬧了一番之後,竟然緊閉山門,隻有人進,一直沒有人出山,更沒有人追查韓星羽和夏瑤的下落,好像事情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且手塚也沒有在整個魔嶺發懸賞令,沒有要求真虛觀介入韓星羽闖山殺人的事情。


    不過根據拳塚在手塚裏安插的探子來報,手塚的大長老楚月璃和二長老李玉娥確實被人殺了,據說是被一個叫做張刀的體修殺死的,這件事情暫時被手塚的塚王封鎖住了,不讓塚裏的鬼人向外傳播,封山門也是這個原因。


    知道了這些,陸魚夕稍微安心了一些,猜測是手塚的塚王害怕別的枯塚趁機攻襲,所以才封鎖住消息,而封鎖消息就無法在明麵上通緝韓星羽和夏瑤,因此韓星羽和夏瑤沒有被立刻追殺的風險了。


    到了酉時,陸魚夕迴到拳塚,將情況如實轉述給了韓星羽和夏瑤,也讓韓星羽和夏瑤更加放心了不少,不再擔驚受怕了。


    為了安全起見,韓星羽還是打算休整完備後再從魔嶺離開,於是又在陸魚夕的閨房裏住了兩天,才將狀態調整至極佳。


    可是就在韓星羽剛剛調整完狀態還未離開之時,手塚的塚王突然從天而降,前來拜訪拳塚,到了拳塚的塚王宮裏會見了陸嵩,欠身行禮道:


    “拳塚家的塚王,別來無恙啊,聽說你出關了,妾身特來祝賀。”


    手塚的塚王是個妙齡的女子,或者說是妙齡女子的模樣,容貌嬌美,身著束身的紫色宮裙,紮著和李玉娥一樣的發髻,雖然不如李玉娥看上去更加華貴,但也像個深宮裏的貴妃,而且是那種正當得寵之際的妃子。


    看到手塚塚王突然降臨,陸嵩並沒有太過意外,隻是稍微有些警惕,顯然早就察覺到了手塚塚王的到來,也沒有阻攔和趕人的意思,隻是問道:


    “溫潔,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手塚塚王的名字叫做‘溫潔’。


    溫潔也不再寒暄,直接說道:


    “你們拳塚既然要與我手塚聯合對付關塚,為何又派人殺我塚中長老?還一連殺了兩名。”


    陸嵩剛出關,還不知道韓星羽殺死楚月璃和李玉娥的事情,皺了皺眉頭,問溫潔:


    “你在說什麽?我何時派人去你們手塚殺害長老?而且我剛出關沒多久,閉關之時,塚裏的大小事務都是我塚大長老紀長司代管,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也不可能對你們手塚之人下手,你是不是搞錯了?”


    溫潔搖了搖頭:


    “我親自過來,可不是來找麻煩的,我有確鑿的證據,不瞞你說,我塚的大長老和二長老都已經被殺了,而殺他們的人,就是你們拳塚大長老帶上山的,可以將你們拳塚的大長老紀長司叫出來對峙。”


    聽到溫潔如此說,陸嵩沉默了片刻,然後招唿著身邊的一名鬼人侍從,讓那名侍從去叫紀長司。


    鬼人侍從離開了不到半盞茶的工夫,便帶著紀長司進入了塚王宮,來到了陸嵩的麵前,向陸嵩躬身行禮。


    見紀長司已到,陸嵩朝紀長司問:


    “前幾日,你是否曾帶人登上過手塚?”


    紀長司點了點頭:


    “是,因為接到塚王您的授意,又收到了手塚的邀請,我便帶人上了手塚山,與手塚的二長老李玉娥商談聯手一事,算算時間,應該是在四五天前的事了。”


    陸嵩又問:


    “你可有帶人襲擊手塚的長老?”


    紀長司搖了搖頭,肯定地迴答道:


    “沒有,我與那李玉娥長老相談甚好,基本促成了聯手一事,沒有理由攻擊聯手的盟友。”


    紀長司迴答完,溫潔在一邊說道:


    “自然不是紀長老襲擊了我手塚長老,而是紀長老帶上山的人,紀長老當日帶了多少人上山?可還有印象?”


    紀長司皺了皺眉頭,沉默了片刻,然後迴:


    “自然有印象,因為上山之人都是我精挑細選的精英,是未來對付關塚的主力。”


    溫潔點了點頭:


    “那就把他們都叫過來吧,一一查點一遍,便知是誰襲擊和殺害了我手塚的兩名長老。”


    然後又向紀長司玩味地問道:


    “我手塚大長老楚月璃可是金丹境後階,能殺他的人,暗藏在紀長老你的隊伍裏,你就不害怕嗎?”


    紀長司還不知道楚月璃被殺了,聽說被殺的長老是楚月璃,還是金丹境後階,她隱約地想到了什麽,但並沒有把想的事情說出來,隻是迴道:


    “我倒是無妨,就是……”


    說著話,紀長司把臉轉向了陸嵩。


    陸嵩沒有猶豫,直接拍案道:


    “既然手塚的塚王有懷疑,那就讓她查個清楚便是,不然背地裏說我們拳塚在背後捅人刀子,豈不是損了我拳塚的聲譽,日後誰還敢與我們拳塚為伍。”


    看陸嵩這麽說了,紀長司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直接匯報上了當日跟隊的十八人名單,又讓塚王宮裏的侍從一一傳喚,把當日去手塚的拳塚鬼人們都叫到了塚王宮,包括當日跟隊的陸魚夕,唯獨少了韓星羽。


    查點過後,發現少了陸魚夕的侍從,紀長司便當著陸嵩和溫潔的麵問陸魚夕:


    “你的那名侍從呢?”


    陸魚夕被叫到塚王宮的時候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但看到紀長司、溫潔和當日登上手塚上的鬼人全都在場,她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了,被紀長司問話,她隻能支支吾吾起來,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陸魚夕完全沒想到手塚的塚王會突然跑來拳塚查人。


    陸嵩見陸魚夕遲遲不迴話,也開口問道:


    “魚夕啊,你當日是不是帶過一個侍從上山?那個侍從是什麽人?你對他熟悉嗎?”


    陸魚夕磨磨蹭蹭道:


    “他就是我臨時拉來充當保鏢的,當然也是我們拳塚之人……”


    陸嵩似乎從陸魚夕的語氣了聽出了什麽似的,突然麵色一沉,臉上對陸魚夕的寵愛完全消失不見了,厲聲向陸魚夕喝道:


    “他在哪?你去把他給我找出來!若真是他在手塚裏鬧事,破壞我兩塚的聯合大計,我要將他千刀萬剮!你若是膽敢窩藏他,就算你是我女兒,也要去下三年的瀝血池,聽到沒有,去給我把他找過來!”


    被陸嵩厲喝,陸魚夕心驚膽戰了起來。


    拳塚的瀝血池可是如同刀山火海一般的存在,隻有犯了重罪的拳塚鬼人才會被扔進瀝血池中。


    被下方到瀝血池中的人,將會被瀝血池裏的毒血侵蝕,渾身如浸在滿池子的蟻酸之中,不僅痛癢難耐,而且皮膚也會被腐蝕潰爛,就算是通魂境的強者,在裏麵浸泡三年,雖不至死,但也肯定體無完膚了。


    拳塚裏一些犯過事的鬼人也有被丟入進瀝血池的,陸魚夕見過那些人的慘狀,所以才會如此恐懼。


    更重要的是,以陸魚夕對陸嵩的了解,他的這位父親看起來十分疼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可與塚中之事比起來,陸嵩肯定會以塚中之事為主,肯定會說到做到,不會格外開恩。


    而陸魚夕又沒法真的出賣韓星羽,隨意拉個人去,肯定也躲不過溫潔和紀長司的法眼,到時候結果肯定一樣。


    陸魚夕不想交出韓星羽,也不願進入瀝血池,想了一下,她朝陸嵩點了點頭,才說道:


    “父親若不信女兒,直接殺了女兒便是,若信女兒,那麻煩父親在這裏等上一會兒,待我去找當日給我做侍從的那個人,我把那人叫來對峙就是。”


    聽到陸魚夕如此說,陸嵩似乎又相信了陸魚夕,收起了怒色,朝陸魚夕道:


    “乖女兒,你去叫他吧,我們在這裏等著你。”


    “是!”陸魚夕重重地迴道。


    迴話之後,陸魚夕離開了拳塚的塚王宮,小跑著往自己的院子裏趕。


    剛一趕到院子,趕迴到自己的房間,陸魚夕便把手塚塚王來尋人的事情快速說給了韓星羽和夏瑤聽,緊接著就帶著韓星羽和夏瑤從馬廄下的隱秘通道向拳塚山外逃去,一路狂奔出了拳塚,跑進了昏暗的山穀中。


    到了山穀裏,陸魚夕找到了提前準備好的青玄馬,一共三匹,她與韓星羽、夏瑤三人一人一匹。


    顯然,陸魚夕也要跟著韓星羽和夏瑤離開魔嶺,似乎早就有了這個打算。


    其實韓星羽對此並不是太過意外,因為他和夏瑤離開了的話,手塚找不到人,肯定要興師問罪,留下的陸魚夕將成為替罪羊,不如跟著他們離開更加安全。


    三個人都決定離開之後,也就沒有猶豫,全都騎上了馬,一騎絕塵地往穀外疾馳,很快就出了穀,在明亮的天空下往霸城的方向趕去,沿著陳一彪駕車行駛過的路反向狂奔。


    陸魚夕帶著韓星羽和夏瑤離開了魔嶺,又過去了一段時間,見陸魚夕遲遲未帶人迴塚王宮,陸嵩才察覺到了不對勁,派拳塚的眾人滿山上搜捕陸魚夕,可終是沒有看到陸魚夕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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