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竟驍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雙平日裏看向她溫和的眼眸,此刻卻染上了濃重的沉色:“計劃有變,我必須立刻進宮。”


    周嘉清的雙手在衣袖中悄然緊握,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成為他的束縛。她抬頭看著他,道:“我等你迴來。”


    徐竟驍默然,身影瞬間躍起,輕二緊隨其後,兩人如同一道迅疾的疾風,瞬間融入了無邊的黑暗,隻留下一抹難以捕捉的殘影。


    周嘉清站在原地,她緊緊地扶著靜月的胳膊,仿佛想從那裏汲取一絲力量。此刻的她,心中再沒了賞月的心情。


    靜月感受到了周嘉清的情緒,輕聲說:“王妃,咱們下去吧。”


    周嘉清點點頭,心中的波瀾卻久久不能平息,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心跳卻如擂鼓般“咚咚”地敲擊著她的胸膛。


    她努力思索著今日的每一個細節,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這場大婚,似乎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東秦的地位,並不如想象中的穩固,其中,以西雲餘孽為首的一股暗流,正悄然湧動,隱隱有卷土重來之意,更令人憂慮的是,這股暗流似已悄然滲透至皇室之中,成為了那潛在的、無法忽視的威脅。


    難道說,西雲的鷹師已經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大安?


    徐竟驍和太子應當是對此進行了周密的布置和計劃,為何在預定的信號未響起之前,皇上卻獨自進了宮?


    這其中,隻能有兩種解釋。一是禁衛軍中或有叛逆之徒,他們暗中脅迫了皇上,使得皇上不得不提前入宮;二是,這或許是皇上自己的決定,他或許有著自己的打算,或許是在謀劃一場更大的棋局,但是並未與徐竟驍和太子商量。


    不管是禁衛軍中有暗藏鬼胎的人,還是皇上究竟為什麽要提前進去?他的決定,讓徐竟驍的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緊張與凝重。周嘉清從未在徐竟驍的麵龐上,見過如此嚴峻的神情。


    她腳步沉重,思緒紛亂,隨著靜月走著,突然,一道淒厲的嚎叫劃破寂靜,隻見一隻野貓從幽暗的角落竄出,它的眼神閃爍著野性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恐懼與不安。周嘉清的心中陡然一個激靈,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


    然而,那念頭在她的心中轉瞬即逝,仿佛被一陣寒風吹散。


    她搖了搖頭,試圖將那些不安的思緒拋出腦海,手卻不由自主地撫上了心口,那裏跳動著的是她不安的心跳。


    等去了前廳,卻是一眼就瞧見了長公主。


    “王妃,你怎麽這樣早就出來了。”長公主笑道:“還以為你會在裏頭多陪陪你姐姐。”


    周嘉清微微一笑:“太子殿下過去了,我若再逗留,恐有不便。”又看著長公主道,“長公主,您不必與我如此生分,王妃王妃的叫我,總歸竟驍十分敬重您,而我與南安也是好友,我便腆著臉讓您叫我一聲清兒吧。”


    長公主一愣,隨即笑得更加熱絡了些:“你既如此說,那我便不再拘泥於那些繁文縟節,喚你一聲清兒了。”


    周嘉清笑笑,如今的長公主,性情變得更為直率。


    長公主拉著周嘉清的手,一邊往另一頭人少的地方走去,一邊低聲道:“今兒竟驍要進宮,你就隨我在這候著吧。若是今夜宮中事務繁多,迴不來了,我們就在太子府中同住一晚。”


    周嘉清點頭應允,笑容中卻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憂慮,就問:“長公主,今夜究竟……”


    長公主聞言,輕輕拍了拍周嘉清的手背,安慰道:“清兒,你不必擔心了,竟驍在皇宮裏還能出什麽事?他自有分寸,定能妥善處理一切事務。”


    周嘉清聞言,便也跟著笑了笑,心中卻思量著,看來長公主是不知情了。若她知曉內情,那表情絕不會如此輕鬆自在。


    此刻,周嘉清心中有些懊悔,她應當讓高聿一同前來的。有他在,至少能商量出一個更為周全的計劃。她因擔憂高聿的安危,便將他留在了府中,如今她對於徐竟驍的布置一無所知,貿然行動隻怕會適得其反。


    隨著夜色越來越暗,周嘉清的心愈發深沉,她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始終不見徐竟驍的身影。


    周嘉清吩咐輕一:“去打聽看看,有沒有王爺的消息?”


    長公主寬慰她:“清兒,莫要擔心,近日或許國事繁重,皇上或許留下了竟驍商議要事。這種情況,從前也是有過的。”


    話雖如此,長公主的笑容中卻也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時間漸漸接近子時,除了一些醉酒的朝臣在客房中酣睡,大部分賓客都已離去,徐竟驍還未迴來。


    周嘉清有些坐不住,便來到院中散步,卻看見許蔓安站在不遠處,神情似乎不悅,而她對麵的中年男子一個勁地討好,許蔓安這才不情願地離開太子府。


    正當周嘉清欲抽身離去之際,那中年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驟然轉身,眼神裏交織著警覺與細察,可是,這抹戒備之色在他與周嘉清目光相觸的瞬間,竟如同晨霧遇陽,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往日裏那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風度。


    春桃在一旁,眉宇間輕蹙,低語道:“王妃,您瞧那許尚書,表麵上看去並未有絲毫醉態,卻為何遲遲不肯離去?更奇的是,他麵對自家女兒之時,非但未有絲毫長輩的威嚴,反倒顯得格外謙卑,都有些低聲下氣的感覺了。”


    周嘉清恍然,眼前之人,不正是那風頭正盛的工部尚書,許蔓安的嚴父——許廣治嗎?


    那日她在許府門口見過,他臉上滿是討好與歉意,隨即周嘉清心中又詫異,許家人都是如此擅長變臉?


    迴憶起上一世,周嘉清知道工部尚書許廣治與謝元賦之間並沒有明顯的聯係,這讓她對許廣治今日的突然出現感到更加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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