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兩位姑姑的著急,鄭賢妃擺了擺手,示意不必驚慌。她強忍著喉間的腥甜,用帕子輕輕拭去嘴角的血跡,眼中卻是閃爍著狠厲的光芒。


    她知道,這場鬥爭才剛剛開始,她不能在這裏倒下,更不能讓周嘉清看到她軟弱的一麵。


    當時,在禦書房,得知謝元錦是從鄭賢妃的宮中取的那瓶媚藥,皇上的眼神頓時變了,他微微頷首,示意鄭賢妃先行退下。


    顯然,他打算單獨詢問謝元錦這媚藥的來龍去脈。


    不過,媚藥一事很好解決,早在鄭賢妃籌謀對付周嘉清之際,便已經將媚藥的線索一一鋪陳開來。這瓶媚藥,原是她在李才人的宮中“偶然”發現的,也將此事稟告給了皇後,隻是東西還沒“來得及”呈上去,就被謝元錦悄悄拿走了。


    這個女兒呀。


    鄭賢妃眼眸微闔,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憂慮,隻怕謝元錦會毫無保留地將所知的一切傾吐出來,幸運的是,關於她與謝元賦的事,這個女兒一無所知。不僅如此,鄭賢妃的許多秘密,她都未曾向這個女兒透露過半分。


    可是,謝元錦犯下的那件事該如何?


    “王爺呢?”鄭賢妃咬牙道。


    李姑姑道:“還在禦書房。”


    “多久了?”


    “公主已經兩個時辰沒有出來了。”


    “走!”


    事已至此,鄭賢妃即便想要維持那份從容與淡定,也已無能為力。她的女兒所犯之事,猶如一塊巨石壓在她的心頭,讓她無法保持平靜。若皇上因此震怒,施以懲罰,她雖能理解,也能設法化解。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異常詭異,明明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就是她的女兒謝元錦動的手,為何她的女兒會在那禦書房內如此之久?


    禦書房外。


    鄭賢妃離去不久便又來了,隻不過這一次,她沒有進去,而是靜靜地跪在了殿外。


    從夕陽餘暉灑滿大地,到夜幕降臨,星辰點點,她就這樣一直跪著,跪在這片冰冷的石板上。


    下人們見她如此,紛紛上前勸說,但鄭賢妃卻仿佛置若罔聞,她的眼中隻有那緊閉的禦書房大門,其實,她的膝蓋早已麻木。


    張姑姑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她微微俯下身子,將聲音壓得極低:“娘娘,夜色已深,您已跪了多時,皇上若是知曉了,也定能體諒您的苦心。但此刻,皇上心中有氣,未必能迴應娘娘。娘娘,您又何苦如此折損自己的身子?您的身子要緊,隻有您身子安康,才能為公主籌謀。”


    “是啊,天色都暗了,”鄭賢妃眉頭緊鎖,望著逐漸降臨的夜幕,不禁輕歎,“張姑姑,你說,這麽一件事情,需要皇上花費如此長的時間去處理嗎?”


    此刻,有一個小太監從禦書房出來跟著勸道:“賢妃娘娘,夜色已深,宮燈漸暗,您還是先迴宮歇息吧,此事或許明日再議也不遲。”


    鄭賢妃微微一笑,她的麵容依舊保持著那份賢淑與端莊,但眼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本宮的女兒犯了錯,本宮怎能置身事外?本宮願代她受過,這也是本宮作為母親的職責。”


    此刻的鄭賢妃,不僅是一位賢淑的妃子,更是一位為女兒不惜一切的偉大母親。


    小太監歎了一口氣,將話傳到書房皇上的耳中時,皇上聞言,淡淡地開口,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她若願跪,那便讓她跪著吧,誰讓她教不好女兒?”


    鄭賢妃知道地牢一事,皇上對謝元錦雖有責備,但心裏還是護著她的,可媚藥一事,卻是徹底割裂了皇上心中那僅剩的溫情與寬容。


    可,謝元錦畢竟是她的女兒,是她血脈相連的骨血。為了這個女兒,即便要她跪上一日,又算得了什麽?


    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笑,一位身著桃紅色宮裝衣裙的女子款款走來,那桃紅之色,豔麗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仿佛將初春最嬌豔的一朵桃花,直接裁剪下來,縫進了她的衣裙。


    她的目光落在鄭賢妃身上,嘴角掛著戲謔的微笑,輕聲道:“賢妃姐姐,你這是怎麽了?怎的跪在此處?真是讓妹妹吃了一驚呢。莫非宮中出了什麽大事?還是姐姐你,不小心觸怒了皇上,正在此處求皇上寬恕?”


    佯裝不解的問候後,柔和的聲音再次響起:“若是姐姐需要,妹妹願意進去替你向皇上求情,如何?總歸是姐妹一場。”


    鄭賢妃微微垂下眼簾,沒有出聲迴應,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倒是她身邊的李姑姑,見狀忙上前一步,語態恭敬而又不失圓潤地答道:“淑妃娘娘,老奴鬥膽替賢妃娘娘向您表示感激,隻是眼下,皇上和定國王爺正在書房深談要事,淑妃娘娘此時進去,恐怕不太合適……”


    李姑姑的話語雖然委婉,輕描淡寫地提及徐竟驍也在,卻巧妙地掩蓋了謝元錦與駙馬同在此地的真相。


    而淑妃聽聞王爺在殿內,就沒有要下人通傳她來的事。


    她在這等大事上,心中自有分寸,懂得何時何地需收斂自己的行止。既然王爺與皇上正在殿內商討要事,她自然不會冒然闖入。況且,聞鄭賢妃在殿外跪著,她不過是來添上幾句冷嘲熱諷,自然沒有真的打算進去打擾。


    “既然王爺與皇上正有要事相商,那本宮便不再叨擾了。”淑妃輕輕揮了揮手,示意李姑姑不必再多言,作勢要走,突然,掩嘴一笑,仿佛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樂子,“不過,話說迴來,我怎的今日沒瞧見大公主與駙馬的身影?聽宮人說,他們二人也進宮了,不知此刻身在何處?”


    今日之事,除過禦書房的幾位,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就連駙馬府上也全都有皇上的人嚴密把控,外界的風吹草動都無法滲透其中。


    鄭賢妃所知的點滴,不過是謝元賦傳遞給她的一絲風聲。


    淑妃眼尖地捕捉到鄭賢妃肩頭那細微的顫動,她的嘴角微微輕揚,看來,是鄭賢妃那寶貝般捧在手心的女兒出了事,不管出了事,對於淑妃而言,都是她樂於見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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