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見林牽扯出的另外一個四皇子,同樣不是一個安於現狀之人,心中的野心如同野火燎原,愈演愈烈。


    七皇子與二皇子早已結為同黨,自從德妃失寵之後,二皇子的生母淑妃不受德妃壓製,在後宮裏愈發活躍起來,連帶著皇上看後宮中的女人也是十分不耐。


    宮廷之中,風雲變幻,暗流湧動。徐竟驍和太子這兩人,皇上是操不盡的心,心中擔憂的事情多了,他日漸蒼老,身體也日漸衰弱。


    在這樣的情況下,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鄭賢妃如同一股清流,入了他的眼。鄭賢妃膝下隻有一位公主,她從不爭寵鬥豔,隻是安靜地守在自己的宮裏,在皇上生病的這段日子裏,卻成了他最常召見的侍疾之人。


    在這樣的聖眷之下,鄭賢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已經悄然上升,鄭賢妃仍如平日一般,不會主動與皇上說起位份的事,後宮缺一位貴妃。也不會像別的妃嬪想要套一兩句皇上的話來,更不會仗著皇上的垂愛與其討論朝堂上的事情。


    相比之下,皇上對她更加滿意了,有些不順心的事也會主動提出來。


    “北鳴皇室一出事,南楚就來人了。”皇上深吸了一口氣,眉宇間流露出深深的憂慮,“自古以來,西雲國以秘術稱霸一方,北鳴皇室則深諳巫術之道,而南楚則是以巫蠱之術聞名於世。這三個國家如同三把利劍,將我們東秦緊緊地圍在中間,先帝頂著重重壓力建立東秦實屬不易。好在如今西雲已不複存在,北鳴皇室也已被我們徹底鏟除。”皇上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凝重,“可傳信的人說,南楚來得是太子和公主,這個時候……恐怕來者不善啊。”


    “皇上,”鄭賢妃輕啟朱唇,笑道,“南楚不比西雲和北鳴,與我們東秦相隔千山萬裏,他們又能有何種算計?皇上過慮了,更何況此次來訪的乃是南楚太子,已然是極大的誠意,依臣妾之見,這分明是南楚對我國的尊重與看重,或許他們隻是希望與我國修好,共同維護和平皇上又何苦為此事煩惱,自尋煩惱呢?”


    皇上麵色微沉,冷笑一聲,道:“看重?這便是你等不懂朝政之人的看法。昔日的北鳴亦是如此,可惜皇室已覆,朕也懶得再行追究。但這南楚,朕總覺得其中必有蹊蹺,令人不安。”


    鄭賢妃聞言,輕輕搖了搖頭,柔聲道:“臣妾不懂就不懂吧,朝中之事自有文武百官為皇上分憂。皇上英明神武,定能洞察一切。臣妾相信,無論南楚有何用意,都無法撼動我東秦的根基。臣妾身為皇上的妃子,隻需盡心盡力地伺候好皇上,這便是臣妾的職責,也是臣妾最大的榮耀。”說完,她便不再多言,隻是默默地繼續為皇上打著扇子,那扇子輕輕搖動,帶來陣陣涼風,仿佛也帶走了朝堂上的紛擾和沉重。


    女子無才便是德,在這個時候,愚笨也是一種保護,她若是繼續和皇上討論下去,便有了幹政的可能,因此隻是做著一個妃子的本分。


    在鄭賢妃的明華宮裏,此刻也站著一人。那人身穿華服,身材修長,麵容瘦削而冷峻,仿佛一塊未經雕琢的玉石,散發著獨特的光芒,正是謝元賦。


    比起大半年前,他的卑微漸漸褪去,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賢妃娘娘侍疾去了。”他麵前的宮女躬身正與他低聲道。


    “辛苦鄭母妃了,這些東西本皇子就放著。”


    天色已經漸漸沉了下來,說完,謝元賦便放下東西出宮去了。


    在馬車上,謝元賦握緊手中的東西,徐竟驍和周嘉清今日進宮了一整天,本想找鄭賢妃問問清楚,突然展顏一笑:“陳進興……不,現在應該叫韋應了,他神機妙算,說得果然沒錯,明日……”


    平湖書院的陳進興,當初一篇《君子論》被謝元賦看中,收入麾下,盡管此人愛慕虛榮時常不著調,重要時刻提出來的建議卻是十分中肯,就比如周嘉豪提出王衛平與周王一事,跟著他時日久的幕僚都不讚成,隻有陳進興十分讚同,結果周王已經死了。重要的是他不隻是一個教書先生,如今可是通政司家的嫡次子韋應了,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韋府拉攏過來。


    在謝元賦心中更是認定了韋應如他一樣,愛慕虛榮的性子隻是偽裝的保護色!


    “傳令下去,將周二小姐的美貌聰明與家世,滿城宣揚,務必讓七公主知道!”


    馬車外的侍衛拱手稱是,連忙掉落馬頭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謝元賦麵上閃過一絲深沉,早上林校痛失愛子的事傳得沸沸揚揚,本以為徐竟驍真的死了,誰料一招以身作局,將他的計劃全部打亂,如今再安然迴大安,謝元賦有一種感覺,這是徐竟驍的下一步棋,或許他早就知道身邊的林之遠,所以當日去北鳴時才無所顧忌!


    本來還想看看看沒有徐竟驍,周嘉清還會用怎樣的方法解困,周家的底牌還有什麽?


    反倒是他們全身而退!


    自雨見林事件之後,宮中便以徹底查清事情為由,對他府中的侍衛士兵,乃至丫鬟嬤嬤,進行了一番地毯式的盤查。結果,竟然莫名其妙地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士兵,這讓人很難不懷疑這是徐竟驍在背後搞的鬼。


    既然徐竟驍此人如此難以對付,那麽,就不妨再讓周嘉清成為一次靶子,將他置於風口浪尖之上,看看靖安侯府與定國王府會如何應對。


    與其說是順水推舟,將計就計,不如說他更無法容忍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感覺。這一次,他必須要讓那些暗中作祟的人付出代價,讓他們知道,他並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待離酒樓門口隻有幾步距離的時候,突然間,一個小孩的驚唿聲響了起來,周嘉清迴頭去看,隻見小孩很快起身拍了拍了屁股上的灰塵,臉上露出了一絲慌張和尷尬,隨後匆匆轉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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