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府。


    朱高熾聽說弟弟被老爹打了,便趕來看看他的傷勢。


    當朱高熾看到躺在床上的朱高煦,頓時大吃一驚,連忙走上前去,關切地問道:“老爹打你......是真打啊?”


    朱高煦有氣無力地抬頭看了兄長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那要不然你以為呢?難道你認為老爹是在開玩笑?”


    朱高熾頓時幹笑兩聲,他一下子被朱高煦說中心事。沒錯,他開始就是這樣想的,他認為老爹是在眾人麵前做個樣子,怎麽可能因為這點小事真的把朱高煦吊起來打?


    “真沒有想到你傷的這麽重......”朱高熾看到孔武有力的弟弟都被打的臥床不起,他難以想象當初老爹究竟打得有多狠!


    “你來幹什麽?”朱高煦沒好氣地瞪了兄長一眼,他不想被兄長看到他如今狼狽的樣子。


    朱高熾連忙說道:“母後讓我給你送點藥來,沒有想到你傷的這麽重。知道的話,咱早就來看你了。”


    朱高煦對此暗暗冷笑一聲,若是以前的話他肯定會相信大哥的話。但是現在......自從老爹當了皇帝之後,他心裏的想法就變了。


    憑什麽老大什麽都不做,就在北平安安穩穩地躲了幾年,父皇稱帝之後就立刻將他封為太子。


    而他跟著父皇出生入死,身經百戰,差點連命都沒了,結果父皇卻隻是給了他一個漢王?


    朱高煦認為老爹偏心,論功績他才應該是太子。


    心裏有了芥蒂,朱高煦看待大哥就完全不一樣了。他想到三弟早就來看過他,而大哥卻拖延到現在才來,還是為了替母後送藥才來的......根本就沒有把他這個弟弟放在心上,甚至,恐怕巴不得他死了吧......


    “多謝大哥。”朱高煦緩緩閉上眼睛,淡淡地說道:“把藥放下吧。”


    朱高熾奇怪地看了二弟一眼,不解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母後說這藥治外傷很好,還是咱來給你抹上吧。”


    聽到朱高熾要給自己上藥,朱高煦沒有絲毫感動不說,還懷疑起來:“這藥究竟是不是母後送的,或者說老大有沒有中途掉包,誰也不知道。這藥......本王不能用!”


    朱高煦頓時瞪大眼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側頭朝朱高熾說道:“大哥......”


    見朱高煦沒有下文,朱高熾奇怪地問了一句:“怎麽了?”


    朱高煦腦海裏靈光一閃,隻見他緩緩說道:“剛才禦醫才給咱用過藥,現在再用,恐怕兩種藥會有衝突。要不大哥先把藥留下,等下次禦醫換藥的時候,咱再讓他換上?”


    “這樣也好。”朱高熾沒有多想。


    同時用兩種藥,藥效的確會發生衝突。輕則沒有效果,重則引起中毒,的確是不能亂用。


    “那咱就把藥放在這裏,你記得讓禦醫給你用上。這樣,母後也能夠安心。”


    “知道了。”朱高煦笑了笑說道。


    他現在隻想讓朱高熾安心,好讓朱高熾早點離開這裏。


    朱高熾轉身把藥放在桌子上,他看到二弟滿身的傷痕,不由得心疼萬分。


    問道:“你究竟做了什麽?讓父皇下這樣的狠手?”


    “咱什麽都沒做!”說到這個,朱高煦就滿肚子怒火。


    朱高熾頗為意外地看了二弟一眼,詫異地說道:“這不可能吧?若是你什麽都沒有做,父皇怎麽可能會打你?”


    父皇雖然從小沒有怎麽管過他們三兄弟,但是對他們還算是比較寬容。哪怕是他們犯錯,父皇更多時候都是小懲大誡。


    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把二弟打成這樣?


    “咱真的什麽都沒有做!”朱高煦見大哥不信,頓時滿肚子委屈地說道:“那天本王聽說教坊司......”


    “嗯?”聽到二弟去了教坊司,朱高熾頓時好奇起來。都是男人嘛,誰還不知道去教坊司是想要幹什麽。


    “難道父皇是因為你去教坊司,才打的你?”朱高熾滿是奇怪地問道:“可是不應該啊......父皇可沒有下令禁止咱們去教坊司,怎麽會把你打成這樣呢?”


    “父皇根本就不是為了這件事!”朱高煦沒好氣地歎了口氣,隨後便將經過說了出來:


    “......本王隻是從教坊司出來的時候,看到朱博在調戲一個女子......”


    說到這裏的時候,朱高煦頓時露出不要意思的表情,諾諾地說道:“本王就是好奇朱博究竟想要幹什麽,便上前去看看......誰能夠想到,朱博調戲的人竟然會是小姑......”


    “是小姑?”朱高熾頓時驚了,他猛地抬起手指著朱高煦問道:“你......你不會也?”


    “咱沒有!”朱高煦知道大哥想要說些什麽,他連忙否認沒有調戲小姑,“我認出小姑是瞬間就明白事情鬧大了,哪裏還敢跟著朱博胡鬧?”


    朱高熾一想,微微點頭。


    這倒也是,朱博不認識小姑,但是老二肯定是認識,他哪裏敢放肆?


    “既然你沒有......跟著朱博胡鬧,那為何老爹會發這麽大的火,把你打成這個樣子?”朱高熾更加不解了。


    提起這個,朱高煦頓時兩眼通紅,惡狠狠地說道:“都怪一個狗官!本來老爹處罰了朱博,並沒有要處罰咱的。可是那狗官向老爹說了幾句話,結果......”


    結果自然不用朱高煦再說,朱高熾自己都看到了......結果就是朱高煦被老爹在大庭廣眾之下吊起來打。


    “你這還真是......”朱高熾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就此看來,朱高煦什麽都沒有做錯,結果卻挨了一頓打,完全就是遭了無妄之災啊。


    不對,也不一定是無妄之災......


    “以前咱就提醒過你,不要輕易得罪那些文官你不聽,現在吃到苦頭了嗎?”朱高熾一邊搖著頭,一邊好奇問道:“你和那人是有什麽仇怨嗎?他怎麽會在老爹麵前告你狀?”


    “狗屁仇怨!”說起這個,朱高煦就更加不忿了,咬牙切齒地說道:“咱根本就不認識他,誰知道他怎麽會在老爹麵前害咱?”


    “無冤無仇還會害你?這不可能吧,誰敢這麽得罪你?”朱高熾更加好奇了。


    兩人竟然不認識,但是對方卻在父皇麵前狀告二弟,這就奇了怪了。


    “一個叫魏明的狗官!”朱高煦咬牙切齒,好像是要把魏明的名字給咬碎一樣,他惡狠狠地說道:“這狗官給本王等著,等本王痊愈了,絕對不會放過他!”


    “誰?”朱高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又和魏明扯上聯係了?


    “魏明!”朱高煦再次說道,抬頭看向大哥,問道:“大哥認識?”


    朱高熾很想說他不認識,可是他協助處置政務,怎麽可能連朝中官員都不認識?而且,他即便是替魏明隱瞞也沒有絲毫作用。


    正如朱高煦說的那樣,等他痊愈之後,輕而易舉就能夠打聽到魏明究竟是誰。


    考慮再三,朱高熾微微點頭,說道:“認識。”


    “他究竟是誰?”朱高煦第一次得到魏明的消息,十分激動,連忙就要坐起來問大哥。


    朱高熾連忙安撫著他坐下,才緩緩說道:“他是父皇親自簡拔起來的官員,現在是工部左侍郎,執掌整個工部。他從九品到正三品,隻用了極短的時間。”


    說到這裏,朱高熾頓時想到,或許提高魏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能夠讓老二打消報複魏明的念頭......


    朱高熾頓了頓,滿臉認真地說道:“父皇對魏明極為看重,你若是找他麻煩,老爹一定會不喜的。”


    “大哥什麽意思?”朱高煦頓時不樂意了,瞪大眼睛說道:“難道大哥要讓咱忍氣吞聲?”


    朱高熾頓時怔住,沒有想到就算是他提到父皇,二弟也還是不肯罷休。


    “大哥不是這個意思......”朱高熾苦笑一下,說道:“隻是你找魏明的麻煩,父皇一定會生氣的。你這是何苦來的......”


    “本王這輩子,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朱高煦頓時喝道:“憑什麽他可以無緣無故地陷害本王,本王卻不能報複迴去?”


    “這個......”朱高熾頓時猶豫起來,說道:“他還真不是無緣無故找你的麻煩......難道你不知道他是誰?”


    朱高煦頓時沉默片刻,不解地問道:“咱第一次見到他,怎麽知道他是誰?”


    “你......”見朱高煦不像是在說假話,朱高熾隻好提醒道:“你獻給父皇的煉鋼秘方,是從哪裏來的?”


    “煉鋼秘方?”若不是朱高熾提起,朱高煦都快要把這件事忘了。


    他想了一下,說道:“那是下麵的人獻上來的。”


    隨即朱高煦反應過來,問道:“難道這煉鋼秘方和魏明有關係?”


    “太有關係了!”朱高熾重重點頭,歎了口氣道:“這煉鋼秘方本來就是魏明的,你下麵的人為了得到這秘方,不惜把他爹抓了起來逼迫他。你說,他和你有沒有仇怨?


    “這和本王有什麽關係?”朱高煦卻更加憤怒地喝道:“逼迫他的是下麵的人,那他去找便是,為何要陷害本王?”


    “可是,你下麵的人打的可是你的旗號。”朱高熾歎息著搖頭,說道:“平日裏就提醒你要對下麵的人嚴加管束,你卻不以為然。要不然,怎麽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大哥不用說了!”朱高煦立刻擺手打斷朱高熾的話,他重新躺了迴去,看都不看朱高熾一眼,說道:“這件事本王自有計較!魏明既然敢陷害本王,那就要承擔本王的怒火!”


    朱高熾見勸不住他,隻要歎息一聲放棄。


    看到朱高煦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朱高熾隻好說道:“那二弟好好修養,有時間咱再來看你。”


    “不送!”


    ......


    朱高熾離開漢王這裏,走出門迴頭朝著府內看了一眼。想到魏明得罪老二的事情,他就感到一陣頭疼。


    想了一下,朱高熾幹脆沒有立刻迴到東宮。


    坐到馬車裏,朱高熾想了一下,輕輕在車廂壁上敲了兩下,說道:“去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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